192

太子獵區。

“殿下,你剛纔說,你確實有此念,至於爲或不爲,還沒最後拿定主意,這便是說你也存了和清苓一樣的想法,打算隨時讓清苓通知賢王車駕圖的位置改了……這樣,賢王便不會以爲皇上車駕裡的是你,皇上也再不會成爲賢王的目標,本來,你大哥要殺的只是你……”

“清苓,你知道嗎,一旦簾帳被掀開,大哥的人將發現車駕裡的是父皇,是以,孤已另外安排了殺手,屆時混進大哥的人裡面,那末,父皇他……”沈清苓焦急說着,卻驀地被太子打斷。

……

據數十米外,大樹之後,夏海冰本驚怒交加,然聽得太子那冰冷得像被抽去了所有溫度的聲音,心頭不禁重重一震。

雖近在咫尺,他竟不敢去看身邊那個人的神色……

只聽得沈清苓苦笑道:“你早已計劃周詳,我竟還天真到想去勸說你,”

鮑“上官驚灝,你瘋了……皇上最是精明,這事一旦失敗,追查起來,只要有半絲蛛絲馬跡遺下,未必就不會查到你身上,皇位早晚是你的,你何苦這樣做,他是你的父親,素來最疼愛的兒子就是你……”

太子一收遠眺的目光,轉而沉鶩的迸射到她身上,“若沒有常不謝,沒有老八,也許是!你也是親眼看到的,兵符最終還是落在八弟手裡了,這以後的事誰說的清!”

沈清苓一咬脣,又道:“殿下,皇上下定決心如此做,也不過是終於認定睿王確無奪權之心,怕你登基以後會對其他兄弟下手……皇上的心思,你不也早就知道了嗎?”

“他是這樣想,”太子挑了眉宇,一拂袖,冷笑而駁,“只怕老八卻並不這樣想……”

他說着突然長長吁了一聲,苦笑道:“清苓,你說得對,孤還是下不了手,畢竟,我忌憚的只是八弟,父皇,他對我……”

沈清苓渾身一震,隨即大喜,顫聲道:“那清苓現在立刻以方鏡的去信通知賢王,告知他車駕的位置發生變化!”

太子閉了閉眼,睜眼之際,手一擺,淡淡道:“不必,車駕圖是死的,車駕卻是活的!只要我們這邊做出變化便可以。明日返程的時候,孤暗中將父皇車駕和八弟車駕的順序換過來便成。”

“那賢王的目標就徹底換成了睿王……”沈清苓低聲道着,又微微疑慮道:“你當初爲何不直接這樣做?只要睿王一死,皇上也無可奈何……”

太子一聲輕嗤,“你以爲若孤此次藉機將八弟殺了,父皇一旦查出是孤所爲,會怎麼樣?”

“嗯,”沈清苓苦笑頷首,“是,清苓明白殿下苦處,皇上只怕會動雷霆之怒,更甚者,會……廢了你。”

太子眸光微微捻動着,伸手將她抱進懷裡,輕聲道:“是以,孤纔不得不動弒君之念,圖個一了百了,本來父皇春秋不盛,薨崩……怕也是這二三年的事了。”

“殿下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只是,明日之後,萬一皇上追究起睿王的事來……”

“走罷,孤既作此打算,便只能一賭了,賭父皇不會爲八弟而將我廢了!”

華語第一言情小說站——紅袖添香網1,爲您提供最優質的言情小說在線閱讀。

……

身影在前方林木裡隱去,直到任何聲息都已不聞,夏海冰才一掀衣襬跪下,低聲道:“海冰……恭喜皇上。”

月光下,側方的男人一身明黃,面貌卻隱在樹蔭暗裡……他不出一言,良久,夏海冰汗溼透背,一顆心幾乎提到嗓眼上,才聽得蒼老的聲音冷冷傳來,“大膽奴才!朕還沒有落魄到要你來安慰撫說!喜?喜朕掬心以待的兒子本打算要朕的命最後卻懸崖立馬,饒過他的老父?”

夏海冰苦笑,不敢再說,只是連連叩首。

皇帝冷冷笑着,也不說話,夏海冰只聽得他突然一聲咳嗽,一滴冰涼已委落在己發頂上,他一驚之下,也顧不得君臣之禮,連忙起來,將皇帝從樹後攙扶出來。

月下只見皇帝眼角眉梢都是狹寒冷意,然而臉色卻蒼白如紙,額上盡是細須汗珠,一張臉萎頓不堪,他剛說得一句“臣這就扶皇上回帳,立刻宣太醫來看”,皇帝卻一手扶着他,擺擺手,眸光微凝,問道:“海冰,你精通易容之術,你告訴朕,剛纔這二人真的便是驚灝和清苓嗎?”

夏海冰一怔,微微嘆了口氣,半晌,終究苦笑點頭。

皇帝長長一笑,啞聲道:“小九示警,說的是二哥哥,其實又焉能還有假,是朕,終究對驚灝期望過於,心裡總想着可能不是他,興許有人也知道了清苓的秘密,易容冒認了去……”

“是朕不死心哪,這怎會是冒充的去,小九的示警是能冒充的嗎?放眼朝歌,你夏海冰最精易容之術,你眼皮底下誰又能造的假!”

夏海冰微一沉吟,道:“皇上,以察萬全計,卑職這便回去暗下將各位小爺帳外的禁軍召來給您盤查,看這段時間內,可有哪位小爺是秘密出了去的!”

皇帝淡淡“嗯”了一聲,目光放遠,輕聲道:“你是懷疑,若確實有人有心爲之,這人必定就在朕的兒子當中?”

夏海冰臉色凝重,頷了頷首,皇帝輕笑道:“不枉你跟了朕多年,朕也是一般心思。若是如此,朕這兒子的心思不比太子淺,只比朕還要深,這樣的狼子野心……朕必定不能留!”

夏海冰低聲說了句“是”,心裡卻想,若盤查不出,那末,剛纔的人便確是太子無疑了,如此一來,明天的返程可謂兇險萬分,一來,誰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真的如他離開前所說,將皇帝車駕和睿王車駕互換過來,若他在最後關頭改變主意,那末,遭遇危險的仍是皇帝,若他果真換了,則睿王九死一生……

除非,皇帝出手干預!

然而,若皇帝出手干預,則意味着太子可能會被廢,朝中政局將再次出現千絲萬縷的變化……

他總有種感覺,這一切,不會,絕不會如此簡單。明日返程,只怕會出現誰也料想不到的詭譎變化!

2011-4-28 22:51 回覆

傾城鴻楚

秦漠漠

57位粉絲

364樓

193 蒹葭盡蒼蒼

小皇子營帳。

莊妃略略不耐地看了掀帳而進的宮人一眼,“怎去端碗藥,也費折許多時間?若非你非說親自走一趟,本宮派個丫頭去,指不定更利索許多。”

宮人告罪,連忙端着藥湯小跑過來,她沒敢說,她覺得腦勺微疼,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夢裡有誰對她說了什麼,她又對誰說了什麼……明明她並沒有睡過,一直在照看小皇子來着。

後來小皇子夢魘,她差人告知皇上和娘~娘,皇帝臨走前告誡她說,今晚小皇子夢魘之言若教其他人知道,她將活不了命……

渴一切歷歷在目,怎又似夢似幻,撲簌迷離?

*****

太子獵區。

接聽罷夏海冰的報告,皇帝微微闔上眼睛,夏海冰此刻心情也極複雜難安。

暗中盤查過各王帳外的禁軍,寧王領元妃到自個獵區觀星臺賞星;睿王攜側妃到林腹溫泉去,夏寧獵區交界的林地裡有一處熱泉;夏王帶了帳中女子外出,不知去向;而太子,夜半時分竟也出去了……確實出去了。

不管去的地方是明是暗,半夜深更,這幾名鼎足而立的皇子竟不約而同都不在營帳裡……

*****

林腹。

翹楚蹲下身子,往地上某物額頭一敲,立時便有“吱”的一聲出來,四大和美人卻沒好氣地瞪着爬挲在翹楚腳下的某物——狐~狸。

衆人本以爲元寶在帳中睡覺,哪知它卻悄悄跟了出來,猛地撲向翹楚撒歡。它速度極快,黑夜裡奔跑起來,教人一時難以辨清,倒將衆人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景平微微笑着看翹楚逗弄元寶,元寶吱嘎叫着,繞着翹楚的手指亂轉起來,正玩得開心,突然,身上毛髮一豎,竟拔足便往林木深處疾跑而去。

翹楚一驚,生怕林中野獸出沒,這裡又非雪銀聚居之地,父母族羣不在身邊,元寶會有危險,伸手一招美人,自己已追了過去。

她以爲美人等人很快會追上來,哪知道幾個彎子過後,背後竟湮沒了聲息,反是剛纔聽到的潺潺水聲更響了,有溫熱的水汽迎面撲來。

元寶在前面一注灌木叢中停下,趴伏在那裡不知在看着什麼。

又有一些聲息傳來,輕哧低喘的……

待滿腹疑慮,屏住呼吸走近,她突然悔了……意識到那些聲音酥~媚入骨,可惜已晚,水霧揮灑着氤氳,泉邊一幕便在一片朦朧中直刺刺的撞入眼簾。

一地雪白衣紗席陳如瀑,女子渾身赤~裸,媚眼如絲,月光下美麗得像只妖,緊緊環着男子的頸項……男子衣履完整隻稍褪了褒褲,眸光深沉情~欲,兩手捏着女子的酥~胸,在她身上起伏着。

男人是敏銳的,隨即冷笑一喝,“誰?”

這些男人又有哪個不是機警敏銳的?

四目交接之間,翹楚閉了閉眼睛,幾乎是逃也似的往回跑。

惶走間,腦裡晃過男人震驚狹慌的神色。

如果說,她鮮少在上官驚鴻臉上見到蕪慌,那末,更不應該在這個男人臉上看到類似的神色。

因爲,九皇子從來都是恣意張揚、毫不忌憚的。

不憚者怎會有畏。

她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跑得逃命似的是爲了什麼,本來,他和他的姬妾歡愛是最自然不過的事,她微微苦笑,緩下腳步。

也許,是他剛纔衣衫不褪的模樣讓她想起那晚的上官驚鴻。

也許,她以爲他那晚的類似告白以後就不會再沾惹別人。

這是什麼荒誕想法?她又不是他的誰,她怎麼敢這樣想?

她心裡茫然,耳邊一聲急促低喝,腰肢一緊,已被人從背後緊緊抱住。

男人噴灑在她頭頸的雄壯氣息,那仍帶着情~欲的糜爛氣息,讓她渾身一顫,身子甫被他用力板過,她已冷了聲音,“放手。”

“翹楚,你怎麼會在這裡?”

夏王緊擰眉宇盯着她,濃燙的眸盡是焦灼,翹楚心裡怔亂,又聽到不遠處有聲音傳來,喚的正是她的名字。

“我過去了,你知道,讓人看到對誰都不好。”

她低聲說,一半是真,一半似乎……確實是藉口。

緊梏着她的手慢慢放開,他眸光如火,微微沉聲道:“翹楚,我們回去以後再見,到時你一定要出來,不準避我。”

他一說之下,又咬牙苦笑道:“我並非……並非命令你。”

翹楚快快走得幾步,聽到他的話,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心裡輕笑:不,不要再見了,也不會再見了,我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個意外,一份獵奇,是多年後註定忘記的過客……何苦現在害了你。

2011-4-28 22:51 回覆

傾城鴻楚

秦漠漠

57位粉絲

365樓

黑漆的林木,元寶安靜地跟在背後,時不時用頭蹭蹭她的腿腳,以示親暱,對小狐~狸來說,從剛纔到現在,並沒有發生過什麼,只是突然嗅到空氣中傳來的一絲暗香,便追逐了過去。

翹楚似乎也忘了害怕,仔細尋聲辨去,突然腳下踢着枝木,她一個踉蹌,卻跌進一個懷抱裡,來人也不忌諱,反手就摟住她。

“留在原地等我一等,對你來說如此之難嗎?”

她怔怔擡頭,鐵面在夜色裡銀光爍爍。

她似乎該問他去了哪裡,她腦裡似乎捕捉到一絲什麼,卻沒有多想,只輕聲告了歉,說,上官驚鴻,我不喜歡溫泉,我們能不能回去?”

睿王眼梢似乎微微往後一揚,淡淡“嗯”了聲,攬了她便走。

很快,景平幾人在樹坳叢中奔出來了,睿王微沉了聲音,“有你們如此保護主子的嗎,都到哪裡去了?”

四大臉上還帶着幾分驚愕,說,剛纔追過來的時候,看到林子裡還有人,對方几個起落,他們被一擱,反落在後面。

睿王一聲冷笑,翹楚看他似想嚴責,忙道,回去吧,我不想待在這裡,便當我求你了。

男人眸光在她臉上銳利的一劃而過,她有種感覺,他剛纔的心情似乎並不壞,現在不知爲什麼卻突然沉了下來。

“翹楚,你到底在難過什麼。”

他將她扣得緊實,聲音冷冷飄散在林澗。

*****

“爺。”

——

女人攏住衣衫,抑住心裡的嫉怒,輕輕偎向前面樹後男子高大的身軀。

男人袖子一拂,她被震跌落地,咬牙道:“爺,她是你嫂嫂。”

“她是什麼身份,不必你提醒我!回去後,你到帳房取一千兩黃金,即刻離開王府。”

男子的聲音沉沉而來,無情無系。

女子渾身一震,喃喃道:“爲什麼,你不是最愛知書的侍候嗎?”

男人微微側身,目光漆深攝人,似回答她,又似只是淡淡自語,“我是愛你的身~體不錯,但她不喜歡,若非白天她在帳裡那些話,我今晚也斷不會……”

他說着驀然止住話音,脣角一揚,似歡愉,又似痛苦。

她只看見,他手裡將一枚荷包捏得死緊。

*****

聽到馬聲厲嘶,禁軍高吼“保護車裡主子”的時候,翹楚是在上官驚鴻懷裡扎醒過來的。

她心驚,心底卻還保持着一絲冷靜,早在啓程,上官驚鴻選擇了她的馬車的時候,她其實已經做了準備。

記得那天和他分析返程日兇險的時候,他說過,太子的目標,要麼在他,要麼在皇帝,如今看來,太子還是留了一線——選了他而非皇帝。

只是,在車外廝殺聲大,車身猛~烈顛簸,窗帳蕩起,目光觸到窗外萬丈深谷的時候,危險關頭裡,她突然想到,那晚,有一句話,她其實說錯了——她讓他小心,做好防備。

實際上,他不能做任何防備,有防備,說明他早就知道有危險。

在這樣的危險面前,他選擇了和她同乘馬車,而非郎霖鈴。

雖然,她早已心死,在數柄鋼刀從窗口戳進馬車,向她狠狠劈砍過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2011-4-28 22:51 回覆

傾城鴻楚

秦漠漠

57位粉絲

366樓

194 山長輕水闊

“莫怕。”

耳邊,男人的聲音翩至,藏青長袖翻拂,那突然騰起的勁道,刀劍竟被統統逼退,他回袖往上一拂,一聲悶響,馬車頂蓋已被破開,他抱着她從車頂躍出。

半空中,翹楚才真正感覺到害怕。

來時路……果是在這條狹隘險峻的崖路上出了事。

渴若說行軍打仗,這條深谷隘道絕對是個實施突襲的好地方。狹道上方是密林,下面是深崖懸谷。

難守易攻。

那僅容一乘馬車慢慢驅車而過的寬度,一排最多隻能站下五名禁軍。是以,爲安全見,用的是五人一排的隊列。

接隨行禁軍數千人,各主子和其隨侍的車駕卻不下百十輛。放眼看去,每十排禁軍之後跟着一輛馬車。

也就是說,一旦出事,一輛馬車最多不過分得前後合共一百左右禁軍的保護。

若放在平地,數千禁軍可將馬車層層圈圍起來,立即能成可攻可守之勢,這裡卻不行。

路窄且迂,一個“迂”字,足將本來便困難的救援徹底堵死。

本來,一排便只得五名軍士,後面的禁軍礙於路勢,不能一擁而上,只有當前面一排禁軍倒下的時候才能上前廝殺,而道路迂迴,彎道讓後面的馬車和禁軍看不清前面的情況……

並且,爲掩飾皇帝和各王的真正位置,早在出發前,便將各府的隨從拆散分裝到這百十輛馬車裡。這時,老鐵等人皆不在身邊,無法護衛。

所以,世萬物相輔相承,福禍倚系,任何事,既大利,必有大弊。

從山上密林裡殺出的百數黑衣人似乎都是一等一的殺手,分別躍到她和上官驚鴻的馬車的前後,間插進每排禁軍中去,輕輕一個交手,便將一排排禁軍砍翻。

和他們馬車相連的幾輛馬車的禁軍,一看這輛馬車裡的竟是睿王,在各自副將的帶領下,分出一些人來,厲聲一喝,一個個有序的飛身上來,踩在同伴的屍~體上和黑衣人打鬥,卻也不敢大了舉動去,怕牽連到其他馬車裡的主子,只要一個不慎,隨時有車翻深崖的危險。

在這種針對~性明顯又兇險的刺殺情況下,相連馬車的主子,誰都不會從裡面出來。

是以,禁軍們都不知道,和睿王馬車最近的前後兩輛馬車裡到底坐着誰,萬一是皇帝便麻煩了。

刀光劍影中,衆多身影交纏,血沫翻飛,一些人被殺死倒地,一些人被踢飛墜進崖底,叫聲響徹深谷。

翹楚被睿王護衛在懷裡,這個男人的武功絕對是霸道的,一手抱着她,一手奪過一名黑衣人的劍,揮灑砍殺,竟也能將她護得毫髮無傷。

這樣的情景,在電視小說裡看着好玩,翹楚身臨其境,不管心裡有多少輕嘲淡弄,說不怨艾是假的,說不害怕也是假的,她本忍着戰慄視察形勢,這時忍不住將臉微微埋到他的脖頸上。

他立刻便感應到了,又說了句,莫怕。

廝殺中,數滴溫熱濺到她的發上,她一驚擡頭,脫口問了出來,上官驚鴻,是不是你。

這句話有些沒頭沒腦,他卻似乎一下就明白了,立即便答,別擔心,不是我。

在這激~烈的拼鬥中,他的聲音竟隱隱帶着絲輕快。

她一怔,只見他眸光一動,手腕一抖,挽了個劍花,劍勢凌厲,將近身的數名黑衣人逼了開去,握劍的手突然改向她而來,袖子在她發上用力一抹。

同時,她聽到他一聲輕哼。

“八爺受傷了,快護住他和翹妃娘~娘。”

焦急的聲音從兩側傳來。

原是一名黑衣人乘隙偷襲,劍鋒在他臂上抹過,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替她搵拭血跡,沒有去擋。

是不是,女人有時會傻到,終其一生只爲一點溫柔就願意傾盡一切?哪怕,它其實並不是真的。

但你既送我保護,我便還你祝福。

在這血腥混亂裡,她突然生了種安謐的感覺。

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也許從狩獵前夜到此刻。

其實一點也不久,卻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

沒有激~動,也並非想回頭,卻不再責怪,也許終於可以不再怨恨的離開。

恕了他,饒了自己。

於是,她和他一樣,在這場激~烈的打鬥中,也做了件奇怪的事……淡彎了眉眼。

男人恣殺隨~性的狠眸在她臉上一捻而過,突然定了一定。

她只覺腰上大手一動,緊得她有絲透不過氣來。

爲了擺脫這種感覺,她只好在他懷裡擡稍稍擡頭,朝四周張看。

這時,狹道上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古怪:爲首數名黑衣人目光奇異、震驚,其中一人仗劍一揮,除去死傷的,數十名黑衣人竟然邊打邊施展輕功往山上密林退去;卻獨有幾名黑衣人留了下來,他們的攻勢越發凌厲。

很快,密林裡又疾衝出另一批黑衣人,向他們攻來……架勢竟比剛纔兇狠許多。

翹楚看到睿王眼裡猛地迸過一道暗芒,她一驚,身上打了個寒戰,心裡說不清重重迷霧之感。

她開始揣測種種可能。

這幫殺手裡,絕大多數是賢王的人,也必有太子的人混在其中。

剛剛最先退走的應該是賢王的殺手,因爲有禁軍喊“八爺受傷了”,他們得知他們刺殺的並非太子,所以立刻撤走。

沒有撤走的必定是太子的人,後來出現的黑衣人也是太子的人,他們有意分成兩批,好讓禁軍鬆疲,戰鬥本來就講究一顧作氣,禁軍一旦鬆了那口氣,那人得到的保護便弱了。

除非過了這條小道,否則,此地險峻,後面的禁軍無法換上來,前面的禁軍又已戰疲,短時間內,只會對那人越來越不利。

她正想着,突見數名黑衣人凌空躍起,隨即,一陣迅猛的利箭驟雨一般朝他們射來。

2011-4-28 22:52 回覆

傾城鴻楚

秦漠漠

57位粉絲

367樓

195 山長輕水闊(2)

她驚駭的低叫了一聲,再次掩耳盜鈴般將臉埋進他懷裡——雖然,這樣做不等於箭就不會射到她身上,但心理上還是沒那麼害怕。

身子一晃,他抱着她幾個縱躍,耳邊恐怖的“嗖嗖”之聲不斷,不知人在危急的時候,腦子是不是會靈活一些,她突然意識到,賢王的殺手最先根據車駕位置(第幾輛)來確定目標,但她和他出了馬車後,那些殺手便應即時知道目標錯了。賢王不可能事先沒有交代過太子的模樣,何況,朝歌無人不知臉帶鐵面的是皇八子睿王。

只是,剛纔情勢混亂,她後來才留意到殺手的目光、神色,才以爲他們是聽到禁軍之言才撤退,實際上,他們早就知道目標錯了,不過礙於正在打鬥當中,不是誰想退便能退,纔不得不硬戰一陣,最後尋機撤走。

問題也就出在這裡!

渴賢王的殺手既無心戀戰,也就是說真正在廝殺的只有太子的殺手,除去某些時候的行爲有些不像正常人,以影帝睿八的滿肚壞水,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在太子的第二批殺手出現之前,以他的身手,難道不可以施展輕功,將二人帶離,到距他們最近的馬車那裡去,讓那裡的禁軍進行護衛嗎?

這樣,就不必讓那些禁軍忌憚着地勢和相連馬車主子的安全,動作緩慢、小心翼翼的上前救援。

爲什麼他不那樣做?

接她心裡疑慮,擡頭看去,只見禁軍已經組成人牆,將二人擋在後面,箭雨如濤,不少人中箭倒地。

形勢又急。

愈急。

突聽得一聲厲喝:驚鴻,到朕這邊來,讓這邊的禁軍保護你和翹楚。

翹楚一驚,隔着十數排禁軍(不斷有禁軍從後面幾輛馬車處補上來,只是,礙於地勢險峻,補給極慢)頗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們背後的馬車。

那裡,有兩人探身而出,其中一人一身明黃,目光炯炯,不是皇帝是誰?另一人鎧甲環身,正是夏海冰。

緊跟在他們後面的馬車……車裡的居然是皇帝?

不對!

她記憶過真的車駕圖,和他們馬車前後相連的兩輛馬車,車裡分別是兩個朝臣的家眷,現在,這後面的馬車怎麼竟成了皇帝的車駕?

除非,今日返程的車駕位置被人重新改過了!

是太子改的嗎?

可太子這樣改,只會讓皇帝在最危急的時候(便像現在一樣)對睿王生出護犢之心,對他自己並無任何裨益。

但若非太子,還有誰有這能耐做這事?

不可能是上官驚鴻,他只負責協助,並沒有這個權力。

“東陵皇帝就在那裡!誰若能將皇帝殺了,主上有大賞!”

她正想着,突聽得一聲厲笑亙林動木,從密林透將出來。

她心頭一震,只見又一批黑衫客從山上密林風捲火燒般席捲過來,向皇帝的馬車疾撲而去,人數竟不下百人。

怎麼會這樣?竟還有第三批刺客一直暗暗潛伏在這密林裡?

幽谷浩深,遠處羣山聳天入雲,雲蒸霧籠,翹楚驚撼,只覺眼前如遠山,被誰抹上一層濃厚雲霧。

她便在睿王懷中,一下就能感受到他的變化,男人的胸~膛微微振動,緊攬着她回頭高聲道:“父皇,危險,快進車廂,夏大人,保護父皇。”

她和他所乘的馬車早在剛纔的打鬥中墜入深谷,這時,只見他返身一揚手中長劍,高高舉起,眸光炯銳如星,橫掃過前方所有禁軍,沉聲令道:“全~體禁軍聽令,排排傳令下去,一律掉頭行進,馬伕配合讓馬車後退而行,誰都不能停下來!本王身前禁軍聽令,邊守邊退,我東陵所有軍士毅勇,今日請隨吾誓護我皇安全!”

“遵令!”

前後兩迭聲音,前者勢,後者雄,震盪在山谷裡,回聲聵耳而來。

嘗聞氣吞山河,鯨噬萬象。

待看到身着鮮紅袍服,鋮亮盔甲的禁軍排排傳話“睿王令,全~體軍士後退戰鬥,誓護我皇安全”,聽着那震徹天地的聲音,翹楚雖沒有特意去看身邊的男人,卻清晰感受到他環在自己腰肢上霸道的力道,他攜她掩在這排排禁軍之後,卻絲毫不顯怯懦之感,她終於明白,那些字詞說的是什麼意思,有些人,生來便合該是萬人之上!哪怕並未被賦予指揮權力,卻能軍令如山!

她早知道,他絕不會退到他父親身邊尋求庇護,卻從沒想到可以以退爲進,也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以退爲進!

是,在這條狹隘的羊腸道上,留在原地廝殺或前進,對皇帝都不利,只會讓皇帝加快和兩批刺客都碰上,掉頭而行,讓皇帝的馬車得以向後移動,而原先前行的禁軍和車馬不斷隨着後退,便可立刻補給上來,阻擋刺客。

軍士、馬車在狹道上蜿蜒馳騁,彷彿一條蛟龍盤山而舞。

血腥漫天飛揚中,她看到皇帝撩開車簾,夏海冰持劍護衛,前者和睿王隔軍相望。

皇帝眸含光亮,目光深邃。

那目光也許是嘉許,也許是感慨,也許是終於肯定,也許什麼都不是,家國之外,君臣之外,多年來的恩怨情仇之外,這時,遺存下來的也許只不過是一個父親看自己兒子的目光。

她的鼻子微微一澀,這一瞬,她選擇拋卻所有愛恨,緊緊握住他的手,就像,她還是他的妻子一樣……

哪怕,明天后日之後,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是。

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和他的父親一樣,他的目光同樣深沉,睥睨着前方的刺客,盯着他的父親,眼梢的位置卻在這一刻留給了她,再也沒有移開。

2011-4-28 22:52 回覆

傾城鴻楚

秦漠漠

57位粉絲

368樓

175008 癡心換情深(1)196261022 兩個才能贏003 等狹路再見069 他說想要她(2)181078 洞房花燭夜(3)075 金鑾外的她(6)058 做他的女人(6)第326章014 北地三公主024 睿王將軍令(1)118 公主的騎士(12)004 一簾隔雲端——再見當不識110 公主的騎士(4)第322章004 一簾隔雲端——再見當不識128 睿王的最愛(4)058 做他的女人(6)128 睿王的最愛(4)第322章022 兩個才能贏241014 畫心難畫骨(4)087 心悸的圓房(8)187170 篝火夜比試——歌樂器之爭200045 誰會最心疼(5)006 第十九墓室(1)245076 洞房花燭夜(1)016 何苦爲難她091 譬如他真愛148 始知你傾城(18)——愛上善若水5090 只想他愛她199 濃情入肌骨(1)017 天地的賭局(1)046 睿王的面具(1)199 濃情入肌骨(1)121 他要找翹楚033 與君初相見(7)196038 成王或敗寇022 兩個才能贏145 始知你傾城(15)——愛上善若水2017 櫻脣抵香茶132 始知你傾城(2)185第316章097 海藍的秦歌(1)145 始知你傾城(15)——愛上善若水2008 勝負憑天定?005 一簾隔雲端——約定太難爲033 與君初相見(7)020 相同的房間019 輸在第一局?047 睿王的面具(2)128 睿王的最愛(4)145 始知你傾城(15)——愛上善若水2094 千年的狐氅122 無法控制的162171 篝火夜比試——最後的一曲(1)189114 公主的騎士(8)078 洞房花燭夜(3)036 情愫詎可待(2)004 一簾隔雲端——再見當不識110 公主的騎士(4)063 第一次心疼152 始知你傾城(22)—愛上善若水9002 失蹤的美人020 相同的房間第306章156 吃醋的睿王(3)——你捨不得了261第318章013 比試已在即051 他的小失控010 太子的心思174089 心悸的圓房(10)027 與君初相見(1)094 千年的狐氅第324章004 一生或太長072 金鑾外的她(3)043 誰會最心痛(3)244009 計取大御史038 成王或敗寇第306章080 心悸的圓房(1)108 公主的騎士(2)152 始知你傾城(22)—愛上善若水9101 海藍的秦歌(5)010 黑暗裡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