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本還算將信將疑,她的舞兒怎麼可能會是玄彬師太口中所謂的異界的鬼魂,可是她卻也覺得自從夜紅舞上次落水之後,性情大變,不由得心裡暗自疑惑,又瞧見玄彬師太拿出了聖水,疑惑之心更重。
“好,哀家倒要看看你能夠做什麼!”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眉頭深深的皺着,又擔憂的瞧了夜紅舞一眼,道,“舞兒,若是這個尼姑敢誣陷你,哀家必然不會輕饒!”
夜紅舞起初心裡還有點慌張,可是瞧見這個玄彬師太拿出她的道具,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意。
起初她還真的以爲這個所謂的師太真的看穿了她的來意,如今看來卻也不過如此,倒不如步步緊逼,順便讓夜清雲現出原形。
“姑姑!”夜紅舞的眼裡故意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看得太后心裡直疼。
“罷了,哀家相信舞兒,來人,將這個妖言惑衆的尼姑拖下去!”太后還是不忍夜紅舞受委屈,揮手讓人將玄彬師太拖下!
“慢着!”夜紅舞不待這個師太喊冤,攔阻道。
“舞兒?”太后有些奇怪。
夜紅舞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嘴角這才扯出一幅勉強的笑容,“姑姑,舞兒不怕,舞兒想看看玄彬師太是怎麼說的!”
“太后,貧尼真的沒有欺瞞太后!”玄彬師太嚇得臉色慘白,她只知道事成之後,夜清雲會賞賜給她三萬兩白銀,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居然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太后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退下。
只見玄彬師太將那一塊白布擺放在了地上,若有其事將那聖水捧在手心禱告,又灑在了白布上面。
只有半刻的時間,在那塊白布上面頓時出現了“異界鬼魂,,附身王妃”幾個大字。
玄彬師太瞧着太后的臉色變得不可置信,心裡卻是更加得意。
“太后!”玄彬師太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拿着那塊白布到太后的跟前,道,“太后您看,這是上天的旨意,王妃身體內已然是異界的鬼魂,當初真正的王妃已經被這個鬼魂殺死了!”
“這,怎麼可能?”太后臉上大驚,饒是她見多識廣,可是面對眼前這幾個突然出現的字,卻由不得太后心裡不懷疑,“舞兒,你……”
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夜紅舞,怎麼看都不覺得夜紅舞會是這個什麼玄彬師太嘴裡說的異界鬼魂。
皺了皺眉,若是讓她下旨處死夜紅舞,太后怎麼做都做不出來,更何況只有這區區一個尼姑所言,就讓她做這個決定,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可是太后若是不處置,萬一這個夜紅舞真的是如同玄彬師太說的了,這該怎麼辦?
南宮傲眉頭輕佻,不需要多想就知道這個所謂的師太是使了一個不爲人所知的技巧,方纔能夠讓這個白布上面顯現出這幾個大字。
可是他也難以解釋這其中的原因。
“玄彬師太,你可知道誣陷王妃該當何罪!”南宮傲的語氣變得十分凌厲,甚至帶了一絲的殺氣。
夜紅舞在一旁冷眼旁觀,其實早在看到這幾個大字的時候她就知道是爲什麼,一點化學常識而已,看在古人的眼裡是無比的神奇。
夜紅舞卻沒有主動說什麼,尤其是看到南宮傲主動替她出頭,眉毛輕佻,饒有興致的歪在了一旁。
“王爺明鑑,貧尼沒有撒謊,這的確是上天的旨意啊!”玄彬師太怎麼都沒有想到南宮傲居然會找她的麻煩,她不過是一個小尼姑而已,如何能夠經受得起南宮傲那凌厲而又充滿殺氣的眼神。
連忙跪倒在地,心裡卻是無比的自信,“王爺,王妃現在已經是鬼魂附體了,王爺如果不除掉王妃,將來別說是王爺,可能連皇室都會遭受覆滅之災啊!”
“哼!”南宮傲冷笑,這個尼姑還真的是什麼都敢說啊!
當他看到這個玄彬師太竟然敢污衊夜紅舞的時候,心裡勃然大怒,早已經起了殺意。可笑這個尼姑竟然敢如此放肆,還誣陷皇家會受到覆滅之災,他是該笑這個尼姑的愚蠢還是在這個尼姑背後指使的人愚蠢呢?
玄彬師太起初還是理直氣壯,因爲這個上天神諭的把戲從來沒有被人拆穿過。可是南宮傲審
視的目光似乎可以將她徹底看穿一樣,尤其是那一份凌厲中所含有的殺氣,足以讓她有些心虛。
“王爺,這是真的啊!”玄彬師太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若是在別的大戶人家,早就擔心這預言會成真。
難道她有什麼地方露出破綻了嗎?玄彬師太心裡有點發虛。
“好一個玄彬師太!”南宮傲冷笑,“當年成安侯府巫蠱一案,想必是師太的傑作吧!”
“王爺!”玄彬師太大驚,沒想到南宮傲竟然會知道當年成安候府的內幕。
南宮傲的臉色變得十分猙獰,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大膽,竟敢污衊王妃,可知該當何罪!”
“王爺,貧尼冤枉,這真的是上天的神諭啊!”玄彬師太死咬不鬆口,嘴角忽又故意裝出一副嘲弄之意,“貧尼不過是對皇家忠心,王爺若是爲了袒護王妃,將太后和皇上安危置於不顧,貧尼無話可說!”
南宮傲的眉目之間閃出一抹犀利的殺意,這個尼姑居然敢誣陷到他的身上,他該說她聰明瞭,還是該說她愚蠢到了一定的地步。
殺了她倒是容易,可是若這個所謂的神諭傳了出去,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太后本來就不是十分相信這個所謂的玄彬師太製造的預言,如今聽聞南宮傲提起當年成安候府的巫蠱一案,心裡頓時明白這個所謂的師太一定在背後收到了不少的錢財。
在深宮這麼多年,能夠當上太后,心機一定不弱。
只需要細細想一想便知道,一個毫無背景身份的尼姑居然敢誣陷王妃,必然在她的背後有人指使。
想到這兒,夜清雲這個背後主謀的身份就呼之而出了。雖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如果沒有充分的證據說明這個玄彬師太是在污衊夜紅舞,那麼一旦這個所謂的預言傳了出去,也會極大的影響夜紅舞的名聲。
想到這兒,太后難免有些一籌莫展。
夜紅舞淡淡的喝着茶,不動聲色。太后對她的袒護讓她心裡暗生暖意,可是卻也沒有想到南宮傲居然會幫她。
她不會傻傻的認爲,南宮傲是顧及他們之間那個徒有虛名的夫妻情分才幫她,必然是擔心她若出了事,他自己也會受到影響。
“紅袖,去搜搜師太的身上!”夜紅舞在一旁冷笑,這點花招以爲還能夠矇騙過她嗎?
紅袖依言點了點頭,頓時便有在旁邊伺候的太監將玄彬師太拿下。
搜了半天,果真發現了一瓶裝着白色粉末的瓷瓶兒。
“姑姑!”夜紅舞接過這個瓶子,微微而笑,“舞兒若是有了這個藥粉,也能夠像這個師太一樣得到上天的神諭。”
“紅袖,去準備一塊白布!”又轉過頭吩咐道。
紅袖連忙下去,親自準備了白布和清水,和幾個小宮女一起端了過來。
太后一臉的匪夷所思,不明白夜紅舞這是在幹什麼。
這個藥粉的作用,估計只有夜紅舞和那個玄彬師太知道。不就是硫酸銅遇到水以後現出藍色嗎,只要事先用藥粉在這個白色的布上面寫下那幾個字,當那個聖水灑在上面的時候,就自然而然會出現這幾個字。
夜紅舞隨意灑了些藥粉在上面,又將清水灑了一點,很快,白布上面凡是灑了藥粉的地方全部都變成了藍色。
那個玄彬師太自從搜到了這個藥粉,臉色早已經是嚇成了死灰。如今眼看着自己的把戲被拆穿,先前的那股得意的樣子全部都化爲了須有,一個勁兒的磕頭。
“王妃娘娘,貧尼錯了,貧尼該死,不該誣陷娘娘!”玄彬師太臉色蒼白,她心裡自然明白,這回別說是賞錢,可能就連小命都得丟在這兒。
“哼,你好大的膽子!”南宮傲沒等太后發話,拔出身上的佩劍,轉身一刺,一個敏捷的身姿,頓時見血封喉。
那玄彬師太原本以爲可以供出幕後指使來換得自身的性命,卻沒有想到會被搶先滅了口。
“污衊王妃,其罪當誅!”南宮傲語氣冰冷。
他心裡對夜清雲開始有些厭惡,可不管怎樣,那畢竟曾經是他最愛的女人。雖然現在只是將懷疑的對象指向了夜清雲,那也只是懷疑而已,但若是
玄彬師太親口招出,夜清雲的性命恐怕就不保了!
南宮傲擦拭了劍上的血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大殿,早有太監將玄彬師太的屍體拖了出去。
“太后恕罪,兒臣一時衝動!”南宮傲迴轉身躬身請罪。
太后心裡哪能不知道南宮傲這是在替清妃遮掩,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大好,卻沒有理會南宮傲,只用手拍了拍夜紅舞,“舞兒,這件事情要不要繼續查下去!”
夜紅舞微微而笑,她心裡如何不知這其中的秘密,現在想要除掉夜清雲這個女人估計是不太可能的,憑藉南宮傲這個足以讓皇帝都甚爲忌憚的王爺的袒護,如果繼續查下去,必然會不了了之。
但是,就這樣輕易饒了夜清雲,這未免也太便宜了她!
“姑姑,這件事情,我看就這樣算了吧!”夜紅舞看了看南宮傲一眼,當她說算了的時候,南宮傲的神色明顯輕鬆了許多。夜紅舞故意用委屈的眼光看着太后,看得太后十分心疼。
“舞兒!”太后忍不住道,“你不要擔心,不管是誰,若是敢傷害哀家的舞兒,哀家不會不管的!”
夜紅舞湊到太后的耳邊說了一會兒,太后臉上的神色才變得漸漸舒展了開,而南宮傲的臉色卻變得皺了起來。
這個女人又在計劃什麼,若是夜紅舞非得要繼續追查下去,儘管剛纔他已經殺了這個師太,可是要想繼續查清楚夜清雲和玄彬師太之間的勾結卻不是不可能的。
到那個時候,太后非得要處罰夜清雲,他也只能乾着急,無可奈何!
“還是哀家的舞兒識大體!”太后冷眼瞧着,越發心疼起夜紅舞來,這一心疼之下,雖然南宮傲盡力護着夜清雲,可是她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夜紅舞剛纔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去傳哀家的旨意,今後清妃的月例,一律按照最末等的才女來供應!”
“是!”宮女連忙躬身下去。
夜紅舞想想夜清雲那個女人,一向都是奢侈慣了,這突然被太后懲罰只能享受最末的才女的月例,每個月守着緊巴巴的銀子,這尊貴的清妃娘娘可該怎麼辦。
南宮傲卻也知道這是太后所能作的最大的讓步,畢竟這事情是夜清雲指使的,太后不可能會看着夜紅舞白白的受委屈。
擡頭不經意的看去,卻不想正巧和夜紅舞怪怪的眼神觸碰到了一起,看得他頭皮發麻!
南宮傲頓時明白了一個道理,剛纔他袒護夜清雲,弄不好還真的做錯了,依着夜紅舞這瑕疵必報的性子,恐怕夜清雲吃的苦還不僅僅如此!
卻說夜清雲正在自己的寢宮中等待着消息,冷不丁的看着自己身邊的宮女慌張的跑了過來。
“娘娘,不好了,剛纔太后的宮中傳來消息,說玄彬師太誣陷王妃已經被清河王殺了!”
“什麼!”夜清雲正把玩着一個上好的合浦明珠,被這話一驚,明珠頓時摔碎在地上。
這怎麼可能,她的計劃安排的這樣好,怎麼會被發現了!
玄彬師太已經被殺,這是不是意味着會牽連到她的身上了!
想到這兒,夜清雲的身上變得十分冰冷,正準備讓小宮女出去探聽消息,卻看見太后身邊的李姑姑帶着人走了過來。
“李姑姑!”夜清雲的臉上瞬間恢復往日的高貴,“李姑姑常年在太后身邊伺候,不知道來本宮這兒所謂何事?”
“奴婢是奉太后的旨意,從今天開始起,清妃娘娘所有的待遇只能享受最爲末等的采女的份例!”李姑姑板着個臉,幾乎沒有用好臉色瞧過夜清雲,又吩咐身邊的太監道,“你們幾個去把清妃娘娘宮中這些的擺設全部搬走!”
夜清雲臉色蒼白,她沒有想到太后竟然會下這樣的旨意。
堂堂的皇妃卻只能享受采女的月例,這讓夜清雲以後如何有臉才宮中生活,太后此舉,不是相當於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臉上嗎?
“不,沒有本妃的允許,這兒的一切,誰都不準動!”夜清雲憤怒得道。
李姑姑淡淡的笑了,“清妃娘娘,這可是太后的旨意,難道您想抗旨嗎?”
“李姑姑,不要,我去向太后求情!”夜清雲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