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聖上爲了見逍遙王可謂是佈下了天羅地網的境地,結果還是叫逍遙王給躲開了,如今逍遙王親自登門造訪,聖上擺擺譜也算是報了那往日的‘仇怨’。
不過,您老要報仇也不是不可以,煩請的別將我多子這條小命給搭了進去,身爲宮奴,我已失去了最重要的命根子,聖上您怎就不能讓我這不完整的賤命活的安危自在些。
越想越是覺得委屈,多子苦喪着臉,再次勇往直前的開口,不過爲保小命,這次他說話的聲音極其的輕柔,臉上的笑容雖說僵硬,卻咧得極大,極燦爛。
“聖上,過會天就亮了,天一亮,這來來往往的宮人們瞧着逍遙王一臉寒霜,身子凍僵的站在那兒,少不了的得傳出一些什麼聖上和逍遙王兄弟不合的話來。
屆時那些元老們可又得瞎操心,天天的朝着聖上的宮殿跑,一個勁的說着什麼,齊家治國平天下,安內而後外,家興而國盛……”
聽着多子那碎碎唸叨的話,白雲正的眼角浮現一絲趣味的笑意,手中的書本啪的一合,扭過頭,視線對上多子訕笑的臉,“朕的身邊竟然能有個學識如此淵博的奴才”
“奴才是跟得聖上久了,耳濡目染。”多子臉紅的一笑,帶着點皮意。
“那看來朕得重新換人,若是你繼續留在朕的身邊,那朕的學識豈不是全被你給套了去。”白雲正坐起身,一臉正色凜然的瞧着他,說着極其認真。
一聽,多子眼中的狡黠不再,神色立馬慌亂起來,面容一陣的慘白,隨即便跪在地上,垂首哀呼道,“聖上學富五經,才華橫溢,治國有方,奴才一個小太監,腦力不盛,資質淺薄。
即便是日日跟在聖上身邊,也難以學成聖上百成之一。”
瞧着多子那誠惶誠恐,顫顫巍巍的樣,白雲正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哎,生活就該是有些樂子所在的好。
多子有膽的跟他玩心計,使激將法,他就得有受驚嚇的巨大認知,當然,不止是多子,也包括門外的那人,他的親親胞弟。
臉上的笑意收斂,恢復一臉的冷冽,隨即沉聲對着多子道,“宣他進來”
“呃?”猛地擡頭,跪在地上的人,一臉的茫然無緒。
“還不快去”
“是,是,奴才這就去。”爬起身,多子連蹦帶跳的朝着門外走走,聖上這會要接見王爺了,逍遙王該高興了,可是他怎麼辦,聖上要把他給換了……
“你肯見我了?”
一踏進宮殿,視線瞧着白雲正那閒散的靠躺在睡榻上的身影,白雲峰的眼中剎那冒出火燒的煙花,咬牙沉狠的對着面前的人道。
高大的身子站立在臥榻前,自上而下,毫無尊意的冷眼掃視着他,無形之中,白雲正甚覺得壓力深大。
眉頭微微一皺,白雲正的腦中閃過這樣的認知,他的兄弟從曲陽縣回來後,火氣很大,在厲甚嗥那受的委屈,重大如天。
“呵……”白雲峰的怒意,無理的語氣,白雲正聰明的選擇不予理會,伸手慵懶的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方纔邪笑的道。
“朕好歹的是一國之君,不似你這般閒散王爺那麼好命,終日裡,可是有一大堆一大堆的文件等着朕批閱。”
說到閒散王爺這四個字時,白雲正瞧着白雲峰的眼神有些刻意,如同他方纔吐出的着一長串話。
這話一
出口,白雲峰也果真的不負他所望,那張俊逸非凡的臉上瞬間由暴怒轉爲陰鬱、幽洌,還有深深的悲痛和悔恨。
心思婉轉,白雲正思量着,看來,他這弟弟當真是被厲甚嗥說過的話給深深的傷到了。
白雲峰被厲甚嗥如此那般的責辱,說來雖覺得有些丟份,不過他倒也感謝厲甚嗥的一激,激得白雲峰自動的回了皇宮。
見他極度憂傷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白雲正心有不忍,慵懶的慢騰騰的直起身,繼而又清朗的開口,試圖喚回他的注意,帶着自我數落意味,“想想朕數十年來過的日子,朕都覺得寒心,甚感委屈。
說是咱們國家人才濟濟,賢者多居,可事實呢,朝堂之事,沒有任何人能幫的了朕。
一會這邊的賑災銀兩調撥,援手支配,一會那邊的反叛爭鬥,又或是什麼貪官污吏,全都交給朕來處理,萬沒人肯主動地將這些事情攬上身。
朕時常的操勞過日,就爲了想出那些所謂的利國利民的萬全之策。
昨日夜裡朕也是三更之後才入睡,這剛眠了一個時辰,你就來了。
朕想想你到底是朕的胞弟,你該能體諒朕的辛勞,所以,也就等着體力稍作恢復之後才宣你進殿,你要真覺得朕是有意爲難,朕也就認了,反正朕就一孤家寡人,無人體貼。”
白雲正那一長串,啪啦不停,大喊委屈,辛苦的話,是何意味,白雲峰自然知曉,他無非是給自己故意躲他,藉機報復他以往的逃離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
紅脣緊抿,眼中的不屑、鄙夷尤其深重,冷眼對峙,嗤笑着打破他那故作,自編自演的‘自欺欺人’,“我若是足夠的體諒你,我會三番四次的逃出皇宮,逃出京城?
照你話裡的意思,我豈不是早就規規矩覺的跟在你屁股後面,爲你排憂解難,執筆閱諫。”
白雲峰的冷淡無情,白雲正早已領教,只是此刻,這小子到了這般地步還要刻意對他如此狠絕的說話,他不給他點顏色,是不是太對不住自己了。
白雲正心頭一陣竊笑,隨即順着他的話,恍然醒悟般的揚高了聲音,自顧自的往下說去,“哦,你的意思是說,你這輩子都無任何想要從政,手握兵權的打算?”
此話一出,白雲峰臉上頓時一青一白,這才腸子悔青了的在心頭咒罵,他今日來分明就是向白雲正討要實權的,他方纔幹嘛那麼衝動的說出嫌棄的話?
“我……”他出口,想要解釋,可話剛到嘴邊又被白雲正給堵了回去。
“既然沒有,那朕也不逼你,朕近些日子也好好地思量了一番,你畢竟是朕唯一的弟弟。
朕一個人陷入這水深火熱,煩悶的境地也就罷了,沒必要再把你拉進來,你要自由,朕就給你,朕這一生再不會有任何要你入朝辦事的想法。”
白雲正說這話時,一臉的激昂,大有一番男子漢大丈夫,身爲哥哥守護着弟弟是天經地義的大無畏奉獻精神。
面上一臉的正經、誠摯,可心眼裡笑開了話,尤其是瞧見白雲鋒那懊惱、慍怒,掙扎不已的晦暗臉孔,笑得腸子險些快打了結。
若非有着和雷盼弟長久爭鬥練就下來的絕佳的忍功,此時此刻,他真難以保證自己的胸腔不會因爲那蘊含在肚子,心口的盛大笑意,而折騰的起伏跳動。
瞧着白雲峰依舊處在矛盾糾葛中,對他
拉不下面來,白雲正當機立斷,立馬決定下劑猛料,反正厲甚嗥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他記得清清楚楚,對於那些屬於白雲峰心底刺的詞句,他自然也懂得把握語氣的分量。
飛速的從臥榻上站起身,和他平行而戰,一手搭上他的肩頭,一手攬上他粗壯修挺的腰肢。
手臂稍一用力,隨即將白雲峰高大的身子轉向了大殿正對着門口的方向,腳步一挪,手上也使了力道鎮定自若的推着他朝着門口邁進,嘴上故意在他耳邊不停唸叨。
“朕知道你不喜歡進宮,也不喜歡當官,手握實權,你進宮也定是爲了此事,希望朕這個兄長不再逼迫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朕懂的,你放心,你以後想進宮就進宮,你想去哪就去哪,朕不會逼迫你,也絕不會將半點的實權交予你,朕在這兒都跟你保證了,你可以安心的回府,繼續做你那有名無實,逍逍遙遙的王爺。”
白雲正刻意的這般輕鬆自在的說着,刻意的強調他決心放棄賦予他重任的舉動,也刻意的加重了話裡說所的‘實權’、‘有名無實’、‘逍逍遙遙’的四個字。
如此爾爾,一切都只爲激怒白雲峰,只爲叫他放下他那大男人的昂貴面子。
這話雖卑鄙,也傷人,不過效果確實絕佳。
快要走至門口前,沉睡的獅子突然爆發,大手一甩,將白雲正和他隔出老長的距離來,冷冰冰的臉,滿是堅決,“我要手握實權”
呵呵,他就說即便是砧板上的魚,也得要多加點料底,人家才能更爲心甘情願的任他宰割嗎。
眼眉都帶笑了,可白雲正卻還刻意的做出一副犯了天大罪過的神態,跨步上前,雙手拍上他的肩頭,勸解的道,“你完全不需要爲了朕放棄你的自由,你都抗爭了這麼多年,這會放棄,很不值,況且朕已經不逼你了,你全然沒必要在如此。”
少往自個臉上貼金,你即使是累死了,我也不會有半分的同情,白雲峰在心底憤憤不屑道,但面上卻是一臉的謹然和執着,“你都能爲我這個兄弟着想,我也不能那麼自私。
你放心,我定是能替你分憂解難,讓一切都變得更爲強大。”
“哦,如此。”白雲正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這人有他說的那麼有兄弟愛?得了,反正目的達到了,他也就勉強的給他一個臺階下,畢竟逼急了,跳牆可就不好了。
“那你想要什麼?”明知白雲峰的意圖,白雲正卻要故意的道出口。
“我要手握……”
又痛先前一樣,白雲峰的話還未說完,白雲正又立馬搶先的打斷,並故作扭曲他的意圖道,“既然是爲我排憂解難,必然是做替我把持朝政的事情,那就當個攝政王吧!”
“我……”
“待你將朝內大小事務全數理清,倒是朕再將朕手上的軍隊交予你管制,倒是這朝內朝外的事情,朕可就落得清閒了。”
瞧着白雲峰那臉色逐漸的變得鐵青,白雲正連忙收起了戲弄的性子,搬出他想要的東西堵着他即將爆發的怒火。
他的兄弟,他從小看到大,脾氣壞起來,他這樣狡詐,不對,睿智的人也是奈何不得,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將他即將暴走的火氣給震懾了纔好。
白雲峰要的兵權,他給是要給,但他不會爽快的入了他的願,起碼得任勞任怨的替他處理上兩月左右的朝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