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深受打擊的她直接的撲進了她的懷裡哇哇的嚎啕大哭起來。
那時候,她的淚水只會讓他覺得驕傲,是勝利的榮耀感,可這會,他見她落淚,除了憐惜,再有便是揪心的疼痛。
擡手,輕柔的抹着她杏目之下接二連三掉落的淚珠,神色很是痛苦哀傷,帶着濃濃的鼻音道,“我的吻,讓你這麼討厭?”
她不搖頭,也不點頭,只知道傻愣愣的望着他淒涼晦暗的眼。她要轉移視線,他不想看到他滿露痛意的眼,她會受不了的再哭下去。
她當真的討厭他,她先前剛和丫鬟說,她喜歡水至善,這會,他又親了她,她定是覺得噁心反胃,這樣的認知,像是一把巨大的錘子,狠狠的鑿擊在他的心口,叫他麻木得不知痛爲何物。
她的淚珠子又成竄成竄的往下掉,厲甚嗥的心止不住的煩亂躁動,腳步朝前一踏,陰沉着臉,完全的失去了理智,大手狠狠地拽住她纖細的胳膊,虎目惱憤的大瞪,用力的搖晃着她瘦弱的身子。
“你不可以討厭我,你是我的,你怎麼可以討厭我呢!”
一對秀眉緊擰,俏鼻緊皺,脣瓣緊咬,痛,他捏得她痛,晃得她頭昏腦脹,被封了啞穴的她,再痛也提不出任何的控訴。
他在說什麼,我是他的,我什麼認識他這樣的人了?
還有,先前被他搞得頭腦迷糊,一直都不曾想到爲何他要親吻她,拿那種悽怨、悲傷的眼神瞧着她。
莫非,他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爺,我們在這兒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若是再待下去,等到那個人回來了,可就大事不妙了。”眼瞧着瀕臨失控,李燁和康乾對視一眼,忙上前出聲阻止。
聽聞兩人的話,厲甚嗥禁錮着水雲奴的手倏地收了回來,神色頓的暗沉下來,滿是自責,他說過要好好待她的,卻又控制不住的傷害了她,他的力道有多大,他自是再明白不過。
視線凝視上她蒼白吃痛的臉,瞧着她下意識的伸手揉搓着臂膀的舉動,心頓時沉了幾分,他就一混蛋。
在她緩神之際,厲甚嗥隨即大手一擡,朝着她的脖子一掌劈下,只見水雲奴眼睛一眯,身子順勢朝着他靠了過來。
單手將她摟進懷裡,攔腰一抱,冷沉的對着李燁和康乾二人道,“走”
皇城內,驛館中,燭火透亮,茶几兩旁,端坐在坐榻上的兩人已經維持了許久的僵冷對峙,茶几上,於衛龍退出前,爲兩人倒好的茶水,在這臨冬的深夜,水面上,有着些許的冰霜凝結。
不是出於爲難,不是出於對玉龍吟不願幫助他的不滿,因而在晾了他許久之後才趕過來赴約,而是他知道,這場會面,他們之間會鬧得尤其的不愉快。
這般冷鷙的氣氛,水至善深沉的眼中閃現着不耐,視線緩緩地移向窗外,昏沉黑暗的天際逐漸的透露出絲絲的魚白肚,不知不覺,居然快天亮了。
此時此刻,那煩躁不安的心,突然越加的煩悶,眉宇間也不覺得透露出些許的焦躁。
不知爲何,自打他的馬車出了皇宮的大門,他的心就未曾安定過,他知道那份不安並非是因爲要和玉龍吟見面,要談到極爲沉重的話題,可他片就說不出來是何原因,使得他這般的不安。
倏地從坐榻上站起身,簡單的整理了下衣袍,水至善雙手揹負身後,斜眼,自上
而下的掃了掃一旁同是冷寒着臉的玉龍吟,“我該回宮了,這個話題就此結束,我和她的婚禮,你若不想參加,我不會邀請你過來。”
和玉龍吟說話,水至善向來學不會拐彎抹角,他不單在對他下逐客令,而且還很是直接的告訴他,他勸他將水雲奴送回厲甚嗥身邊的想法行不通,他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任何的人可以改變得了。
“你該是知道她是厲甚嗥的妻子”玉龍吟擡首,視線和他對上,沉冷有力的道着。
“她現在不是”水至善乾脆的道着,放佛告訴玉龍吟他的一切計劃都想得尤爲周到。
“她一直都是厲甚嗥的王妃,若非如此,你至於費盡心計要解了她的毒,讓她重新生長起滿頭的烏黑,你至於要設計出一場冊封大典?
在你心裡,你一直都知道她是誰,而這事實也並非是你所做的一切就能真真的徹底改變。
你能保證,有那麼一天,她回憶起了過去的事情,她不會離開你,甚至是憎恨你?”
自信非凡的眼,有一瞬間的暗淡,繼而轉爲生怒,“玉龍吟,你不願幫我也就罷了,現在卻想着要勸我放棄她。
我可以原諒你對我的失信,如果你還想和我繼續當朋友,以後,我和水雲奴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失信,的確,他確實是失信於他,他曾答應過他,如果哪一天,在水雲奴的事情上,他需要他的幫忙,他定會助他一臂之力,只是真當他找他幫忙時,他卻拒絕了。
他礙於對厲甚嗥的承諾,所以失信了他。
可是,終究,他還是對不起了他們兩人,俊逸的容顏流露出沉重的無奈之色,他晦澀的對着水至善道。
“如果我未曾幫你,冊封大典根本不能如你所預期的那樣順利開展。”只可惜,他糾結得再多,還是未能將水雲奴的下落告知給厲甚嗥知道,“我說過,只要水雲奴覺得幸福、快樂,那便足夠了,我並不是要你非得將她送回厲甚嗥的身邊,我只是希望,她和你在一起,是出於自願,而非失憶狀況之下的趁人之危。
因爲你的謊言,她成爲了你的女人,到最後,真相被揭穿,對你對她都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怔怔的站着,鷹眸垂凝,緊抿的脣勾勒出一絲苦澀笑意,“我沒有退路了”
他低沉哀傷的道完,隨即大步朝着門口邁去,房門‘吱呀’打開,繼而又‘吱呀’的關上,那抹玄色的高大身影徹底的消失在玉龍吟的視線內。
“皇上,他們出宮了。”瞧着水至善的馬車離開驛館,於衛龍連忙推門進了房間。
瞭然一笑,視線轉向窗外,徑自呢喃着,“這會城門該是開了吧!”
“皇上,您這麼做,若是被水印聖主知道了,屬下怕……”
“戰亂嗎?”緩緩地轉過臉,深邃的眼對上於衛龍嚴峻的臉,“你放心,他最多是和朕絕交,決定不會妄自的對朕的國家發動戰爭,且不說他不敢違背祖訓,單是水印國的子民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那皇上接下來要怎麼做?”
“叫我們的人即刻出城回國,至於我兩,最早也得休息了一日才能走。”若是在水雲奴消失的當下他便出了城,水至善定是將矛頭指向他。
“那皇上可是要跟厲王爺講這事?”
黑沉的眼定定的看着於衛龍滿含擔憂的臉
,他知道,於衛龍話裡所說之意。
他知道厲甚嗥派人打探到他來印堯見水至善的事情,所以纔會趁着今夜水至善出宮見他之時,利用這個大好機會夜闖皇宮,在無人防範之下,將水雲奴帶出皇宮。
厲甚嗥雖是利用了這一點,但無疑的,也給了他一個莫大的警鐘,讓厲甚嗥起了對他猜疑的心思,現在的厲甚嗥定是認爲他一早就知道了水雲奴的下落,卻未曾告訴過她。
甚至會懷疑這一切都是他和水至善勾結所爲,也許,現在的厲甚嗥甚覺得當日在白雲國皇宮偏殿之內,他所說的那些關心問候的話全是虛情假意,全是對他的嘲弄。
此刻,他定是對他諸多誤會和不滿。
自打厲甚嗥在白雲國被捕事件發生後,他放心不下,怕他再方寸大亂的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於是,他便派了高手一直暗中暗監視他。
一聽說他要前往水印國,便當機立斷的叫那些個暗衛跟上前去暗中協助,熟料,厲甚嗥在印堯皇城待了數日,也未曾找到合適的下手機會,於是,他纔不得不親自出面助陣,一路快馬加鞭的來了印堯。
他暗中幫助他,將水至善邀出皇宮,好讓厲甚嗥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將水雲奴帶走,並非認爲這事水至善錯得離譜,也不是出於他和厲甚嗥之間多年的攜手默契和兄弟情誼。
他會如此做,只是認爲這樣對水雲奴才是最好的決定。
自打上次夜闖白雲國皇宮一事,他願意相信厲甚嗥對水雲奴已不再是當初的恨,而是濃烈得無法承受失去的愛,他最終的目的也只是希望水雲奴可以幸福而已。
誰能夠真正的給予她幸福,那他就幫助那個人。
雖然厲甚嗥對他的誤解會讓他感到害怕和失落,但那是他該承受的,畢竟,在這件事情上,他很對不起水至善。
“沒必要,你先下去安排吧,朕有些乏了。”他道完,隨即起身朝着內室走去。
瞧着主子那堅決的態度,於衛龍縱有頗多憂慮,也無可奈何,轉身,離開了驛館,現下,他只需照着皇上的意思去做即可。
“退朝”
自驛館回宮,天色已經大亮,幾乎是毫不耽擱的,水至善直奔了自個的寢殿,一番梳洗之後,換了朝服,便前往金鑾殿上早朝。
一宿未免,身子難免的有些睏乏,拖着疲憊的身子好不容易持續到朝退,這會剛眯了眼,靠着龍椅打着小盹,好緩解緩解一身的疲勞困倦,耳邊就聽着由遠及近的一聲聲咋呼,眉頭禁不住擰了起來。
“徒兒,徒兒”
睡眼惺忪的睜開眼,振了振精神,直起身子,看着龍座下方,面色溫和帶笑,快速朝着他走進的老老人,“師傅,您怎麼找到金鑾殿來了?”
迅速的走上放置着龍椅的高擡,停至水至善的身邊,玄覺雙手插腰,兩眼朝上一番,嘟嘴,尤爲不滿的道,“瞧你這混小子的話,你忘了,你叫我替丫頭配製的藥啊!”
“師傅的意思是說,您配製好了。”聽得師傅將藥配製完成,水至善頓時像是吃了大力金丹般,精神抖擻,一臉的神采飛揚,瞬的有種按捺不住的想要立馬起身前往晨雨殿的衝動。
“不然,我沒事找你幹嘛?”下巴高傲的一擡,伸手從袖口內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白玉瓷瓶,隨即遞到水至善的手上,“喏,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