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畢竟是在紐約時報總部對面蹲守了半個月,期間總要出門買食物飲水,難免會被人看到,並且記住相貌。
而警方則是根據描述,畫出了一副他的畫像。
另外,找到文森特的不是警察,而是紐約的黑幫。
在紐約想要找一個生面孔,黑幫常常比警察更有效率。
尤其是在瓊斯家族的懸賞,以及調查局的施壓下。
負責這個案子的警長,直接拿着畫像找到各個幫派的頭目,將畫像拍到他們的桌子上。
“找到這個人,或者我每天都帶人掃你們的場子!”
“只要找到他,你們就能拿到2000美元!”
而文森特有點倒黴。
他的這處落腳點是在下東城,這裡是東歐移民的聚集地,人員混雜,按理來說很安全。
因此他剛到紐約後,就租下來作爲安全屋,在做事後可以在這裡躲一段時間,然後再離開紐約。
然而這處房子附近麪包店老闆的兒子,就是個幫派成員。
在看到兒子帶回來的畫像後,他很快就認出畫像上的人來過麪包店。
隨後消息送到警察局,很快,文森特的位置就被包圍了。
一個小時後,文森特臉上濺着鮮血,大口的喘氣,胸口如同風箱一樣。
砰!
伴隨着黑暗中的一聲槍響,文森特腿上一痛,摔倒在地。
一個穿着揹帶褲,襯衣和寬大西服外套的青年從黑暗中走出,一臉的狂喜。
然而下一秒他胸口就中了一槍。
文森特扶着腿從地上爬起來,心中暗罵,這次虧了。
怕是要逃不掉了。
數分鐘後,一羣調查局的人將文森特團團圍住。
“將槍放下!把雙手舉起來!”
“把槍放下!這是最後的警告!”
文森特猶豫再三,將槍扔到地上,隨後便被一擁而上的警察給按在地上。
第二天,刺殺喬治瓊斯的槍手被抓捕的消息就上了報紙。
最近整個紐約都在關注這一起惡性兇殺案,爲此調查局的局長還特意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是的,槍手已經抓住了,正在審理之中。”
“不論什麼人,在紐約做出違法的事情都要做好被抓的準備!”
“關於案件的詳細情況,之後會進行公佈。”
……
“休假結束了。這傢伙真不走運,接下來該我們行動了!”格林將報紙放到桌子上,面無表情的說道。
其他人紛紛唉聲嘆氣,好不容易在紐約玩幾天,這麼快就要執行任務了。
“我們怎麼做?”其他人看向格林。
格林這次帶來的人,都是波蘭人。
在紐約這樣的城市,華人還是太顯眼了。
他這段時間已經成功在這些人之中建立起了足夠的威望。
“這是下東城分局的平面圖,文森特被關在這裡,而提審室在這裡……想要衝進去不難,但想要出來就很難了。”
“所以我們只有一個選擇!”格林猶豫一下,然後拿出筆在平面圖上的幾個位置標註上。
“在這幾個地方引爆,就可以將整個下東城分局送上天!”
他也不想弄這麼大,但沒辦法。
文森特被抓住,早晚會吐露出背後的人。
這是個麻煩。
與其這樣,不如直接做個大的。
“我去安排馬車,晚上行動!希望那個傢伙現在還什麼都沒說!”格林對其他人道。
晚上做完事後就直接離開紐約,然後前往費城。
再從那裡坐火車回舊金山。
……
晚上,格林幾人將幾桶炸藥搬到馬車上,隨後坐馬車來到下東城分局附近。
此時東城分局還有三分之一的房間有亮光。
雖然調查局的人下班一向很準時,但這次畢竟涉及一個大案子,此時還有不少人在加班加點。
這也是格林不想衝進去的原因。
衝進去容易,但想退出來就很難了。
“你們將炸藥放到2號到4號點……你們兩個跟我將炸藥放到一號點!”
下東城分局是一棟二層的磚石承重牆建築,只要炸掉幾個關鍵的承重牆就能讓整個分局變成一片廢墟。
其中最危險的一個位置,需要從調查局大門進去,這個位置由格林帶人負責。
“看一下你們的懷錶,十分鐘後引爆!”
幾輛馬車散開後,格林架着馬車來到調查局門口,跟兩個人做了一下手勢,然後下車進入調查局。
“我來報案,我剛纔在路上被搶劫了!”格林進門後就快速掃了一眼,一樓值班的只有兩人。
“你被搶了多少?在什麼地方?”值班的警員漫不經心的詢問。
“兩百美元!”格林一臉憤怒的站在值班臺前方,伸手在背後做了個手勢。
“伱不應該帶着這麼多錢出門!下東城並不安全,每天都有人被搶劫!”值班的警員擡頭看了他一眼,這傢伙還是自認倒黴吧。
這種案子本來就很難查,何況現在調查局還有更重要的事。
“你是想讓我自認倒黴嗎?”格林憤怒道。
“好吧,你說說詳細情況,然後將你的信息留下,如果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對方敷衍道。
而格林此時早已從腰間掏出匕首,突然撲到值班臺後面,手中的匕首直接插進對方胸口。
另外一個警員察覺不妙,連忙從腰間掏槍。
然而格林已經起身拔出匕首撲了過去,連着在對方胸腹捅了數刀。
作爲一個經驗豐富的偵探,他的身手比起普通的值班銅釦子還是要好不少,而且還是有備而來。
連着殺了兩人,外面的人已經將炸藥桶搬進來,放到牆角後扯着線往外走。
格林掏出手槍,一隻手拿着懷錶,同時有些緊張的盯着樓梯口和兩邊的走廊。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分鐘的時候,格林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這讓格林的心又提了起來。
從樓梯下來,剛好可以看到值班臺後面。
好在時間剩的不多了。
格林深吸一口氣,擡手槍口指着樓梯處。
只見拐角處一個人穿着紳士服的人剛剛露面,格林就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在深夜的下東城分局響起,樓上還在抓緊審訊的警員頓時愣了一下,隨後拿着槍衝出來。
“不等了,點火!”格林手裡拿着槍一步步退出調查局,急促的吩咐道。
看着引線被點燃,並且快速燃燒,格林已經退出大門外,同時朝着樓梯開了兩槍,逼退想要衝下來的警員。
接着就是快步退開。
轟!
隨着一聲巨響,整個下東城分局裡爆開一團火光。
緊接着在十秒後,便是第二聲巨響,以及第三聲,第四聲。
整個下東城分局化作一片廢墟。
“走!”格林也顧不上上前檢查,此時那裡已經是一片廢墟,需要把人挖出來才行,根本查看不了情況。
一行人將馬車扔下,騎着馬快速離開,直接離開紐約。
……
紐約調查局的局長是在半夜被叫醒的,聽到下東城分局被炸成廢墟,整個人都頭皮發麻,臉色鐵青的大聲質問: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是什麼人做的?”
“還有活着的人沒有?”
“目前還不清楚,所有人都被埋在下面了。”
“這件事很可能和之前抓到的那個殺手有關……是他的同夥來滅口!”
“先把底下的人救出來……無論如何,一定要查出他們的身份,然後抓住他們!”紐約調查局的局長咬牙切齒道。
在經過一天的挖掘後,下東城分局終於被清理出來。
現場負責的警長看着裡面挖出的一具屍體,緊皺着眉頭。
好不容易抓到槍手,然而槍手還沒來得及吐露出什麼,就被人滅口了。
不但如此,就連下東城分局都沒了,傷亡慘重。
要知道調查局局長剛剛召開新聞發佈會公佈案情,並且信誓旦旦的表示肯定會抓住兇手,時間纔過去了不到兩天。
整個紐約調查局的臉面都沒了。
“向外界公佈,槍手沒死,僥倖活了下來。”警長對手下道。
現在只能試試能不能將那些兇手再引出來了。
不過此時,格林已經帶着人離開了紐約。
接下來幾天,再沒有任何消息,這讓紐約調查局的調查情況陷入僵局,整個調查局從上到下的臉色都不好看。
直到第五天,幾個人來到了紐約調查局。
“喬治·瓊斯先生的案子,我知道是誰做的!”一個三十左右的青年坐在紐約調查局的警長辦公室,十分篤定的說道。
“威廉.平克頓?”警長拿着對方的名片,詢問道:
“阿倫.平克頓是你什麼人?”
“是我的父親!”威廉.平克頓有些矜持的笑道。
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後,警長追問道:“兇手是誰?”
“這個人!”威廉.平克頓從包裡拿出一張報紙放到桌子上。
其中一條新聞就是《舊金山的華人市長》
“紐約時報多次報道和他有關的惡性案件,我和他打過交道,知道這個人行事風格兇殘,肆無忌憚。他肯定會報復的!”
“刺殺就是他經常用的手段!”
“但你無法確定就是他做的。紐約時報每天都會刊登各處的新聞,有動機報復的人有很多!”警長不置可否道。
而且這雖然是個方向,但對方是舊金山人,紐約調查局根本不可能去舊金山調查。
“我確定,就是他做的!”威廉.平克頓伸手按在報紙上。
雖然他並沒有證據,但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他做的。
“你們可以將這件事上報給司法部!”
這纔是威廉.平克頓的意圖。
……
“哇,這麼熱鬧?調查局都被人炸了?都說既生瑜何生亮,紐約的治安和舊金山是一時瑜亮,臥龍鳳雛啊!”陳正威拿着手中的電報,嘖嘖有聲的感嘆。
本以爲舊金山的治安不太好,都說西部混亂嘛。
到處都是匪幫,就連西部百姓都經常一言不合就拿着槍對射。
沒想到紐約也這樣。
大概,這就是時代特色吧!
“嘖嘖,可惜了,文森特這人還是挺不錯的!”陳正威又感嘆一句,畢竟他這人念舊。
而且文森特做事還是不錯的,上次意大利人的事,他就做的很乾淨。
沒想到竟然死在紐約了。
不過這樣一來,意大利人的事也沒外人知道了。
倒也是一件好事。
畢竟陳正威如今和意大利人的關係還不錯,這種人的存在顯然是影響雙方密切合作的隱患啊。
起身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只見幾個工人正在安裝電話線路。
21臺電話,分別安裝在俱樂部、家裡,唐人街的賭場,會館,調查局門口的咖啡廳,還有碼頭港口等區域,覆蓋了大半個舊金山。
這樣他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人。
看了片刻後,陳正威拿起衣服下樓,去接安娜。
此時司徒羨意正在一樓看着外面忙碌的工人發呆,聽說這些人是來裝電話的。
雖然他沒見過電話,不過聽說有了這東西后,就可以隨時聯繫任何人,然後面對面的說話。
也就是說,這裡很快就不需要他了。
這讓他有些發愁。
畢竟現在這份工作只需要每天晚上在這裡,並不辛苦,而且收入不錯,每個月有二十美元的收入。
而且還不影響自己上學。
如果有了電話,那他怎麼辦?
正在發呆間,看到陳正威帶着幾個馬仔從樓上下來。
“陳先生!”司徒羨意連忙起身推開俱樂部的門,然後站到門外。
自從上次陳正威被刺殺後,每次陳正威出門,他都會站在這個位置,剛好能擋住上次那個方向的子彈。
不過這麼長時間了,陳正威都沒有什麼反應,這讓他多少有些氣餒。
不過今天有點不太一樣。
陳正威走出門剛要上馬車,看到正在拉扯電話線的工人後,突然想到了些什麼,扭頭對司徒羨意道:“你以後就不用在這裡了。”
“是的,陳先生!”司徒羨意雖然很想讓自己平靜,不過臉上仍然掩不住的失望,聲音也很低落。
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去找阿成,以後學學記賬!”
司徒羨意頓時感覺好像從地獄又回到了天堂一樣。
整個人先是呆住,隨後狂喜起來:“謝謝陳先生!謝謝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