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說來話長了。”莫未濃眸光微閃,忽然嘆了一口氣,託着下巴看棋盤上的棋子。
她對下棋略知一二,不精通,只能算是能看懂能娛樂而已。
如今看這棋盤上的佈局,還真是……好複雜的樣子。
面前的這個就是那個傳聞當中十分厲害的炎王?確實是讓她心生佩服的。
至少,普通人看到自己的這副樣子,就算不驚慌失措,好歹也會心懷戒備,眸色恐慌的。
如同炎王這樣鎮定,只是短短几息之間就若無其事的神色,莫未濃覺得應該嫌少有人做到纔對。
“那便慢慢說。”元瑾擰眉看棋盤。
“既然是孤魂野鬼還未投胎的,那自然是在這世間還有放心不下的事情,還有未了的心願的。”
莫未濃說着,偷偷的擡眸去看元瑾。
後者不動如山,“嗯。”了一句。
莫未濃心塞,連問都不問一句她到底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可憐我死的也實在是冤枉,不報仇我死不瞑目,怨念叢生,無法投胎轉世啊。所以我纔在這人世間徘徊,尋找報仇的機會。只是我既然是冤魂,觸碰不到實體,沒法讓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這麼久以來,你還是唯一一個能看到我聽到我說話的人。”
其實她說得也沒錯,原本的莫未濃確實,死得冤枉。
元瑾終於擡頭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想讓我替你報仇?”
“當然不是。”
元瑾有些意外,“既然你沒法親自手刃仇人,又偏偏只有我能聽你訴說這些,除了我,還有誰能幫你?”
“你和我素昧平生,今天才見了一面,你又是高高在上的炎王,怎麼能勞煩你替我報仇呢?況且,我自己的仇,當然要自己報了。”
笑話,要是她說自己的仇人是季昊麟,以面前這人的能力,隨便查一查季昊麟最近接觸的人,就能查到她頭上,知道她是萬寧侯府二房的女兒。
而偏偏今夜她親眼看到面前的這個炎王搬空了樑國公府的銀子,但凡心思縝密位高權重之人,怎麼
可能會留着這麼大的一個定時炸彈在世上隨時桶出這件事?
別到時候仇沒報,自己倒把自己給害死了。
所以,這個……不急。
季昊麟那邊,她自己應付得來。
目前來說,季昊麟那個跳樑小醜不重要,重要的是……
“王爺,咱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元瑾終於鬆開了棋子,將棋盤打亂,眯着眼睛看向她,“交易?什麼交易?”
“王爺很缺銀子?”
“不缺。”
“那你今晚上搬空樑國公府的銀子,是爲了劫富濟貧?”
元瑾笑了笑,“劫富倒是有的,爲何要濟貧,我看起來,像是大善人嗎?”
莫未濃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所以這個炎王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居然這麼大手筆的運了五車的銀子回自己家裡,變態。
“那王爺想繼續劫富嗎?”
元瑾眸子不動聲色的亮了亮,“自然。”
莫未濃心想,這人果然是……變態。
“我可以幫王爺。”
元瑾看了看她有些虛幻的身體,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是了,她一個別人都看不見的‘魂魄’,不管走到哪裡都不會被人發現,就算有人同自己一樣能看得見她的身形,卻也是抓不住她傷不了她的。
所以,有她幫忙,許多事情還真的是事半功倍。
莫未濃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想明白了。和聰明人交流,就是能省掉很多的口水。
“王爺今後想劫哪家,我都能替你去探探路,人家家裡有多少財富,有多少護衛,有什麼樣的計策,我都能幫你打聽到。甚至是王爺有什麼仇家,我也能探聽到他的弱點,有了我,是不是很方便?都不用你的手下冒着生命危險去辦事。”
元瑾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半晌才問道,“你白天也能出去嗎?”
“……”做人不能一下子就抓重點好嗎?這麼精明會沒有朋友的。
莫未濃張了張嘴,許久才咬咬牙說道,“只能晚上,你知道我
是魂魄嘛,白天陽氣重,我只能在特定的地方待着,不然會魂飛魄散的。”
“這麼說來,用你也是諸多不便的。”他一副遺憾的模樣,似乎對莫未濃口中的交易瞬間就失去了興趣一般。
莫未濃忽然想收回那句‘和聰明人交流能省掉口水’的話了,至少和麪前的炎王說話,她隨時有衝動上去捂住他的嘴。
“王爺,話不能這麼說。你要知道,許多的陰謀詭計都是大半夜籌劃的。像暗殺,就是趁着夜黑風高之際進行的。”
元瑾笑笑,這話倒是沒錯。
不過對於他來說,莫未濃確實來歷不明。對於她陰魂不散的說法他到現在還保持懷疑狀態,輕易相信不得。
可莫未濃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見,而且這女人……讓他莫名的起不了殺念。
想了想,元瑾到底還是低聲問了一句,“既然是交易,那你想要什麼?”
又不是要他替她報仇,他還真的不知道他能給一個‘鬼’什麼好處。
莫未濃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終於說到重點了。
“我要錢,我既然幫你劫富,那總要抽點分成的,不多,一成,怎麼樣?你放心,等我們合作後你就會知道,我的價值絕對不止這一成而已。”
想想方纔那運進炎王府的五輛馬車,想想那馬車上的箱子,莫未濃就覺得渾身都開始打哆嗦——激動的。
她現在身上連個五十兩都沒有,在萬寧侯府那個角落疙瘩裡面自生自滅,沒銀子傍身,今後別說改善生活好好過日子脫離萬寧侯府,就是連吃口肉都是奢望。
人呢,要有所追求。
她現在的追求,就是能夠吃上肉啊。
想想也是心酸,她堂堂一等雙面間諜,身手了得,聰明絕頂,天縱奇才,多才多藝,滿腹經綸,人人搶手的美少女,居然淪落到只有這麼一點點的小追求了。
元瑾忍了忍,還是笑了一聲,道,“你要銀子?”
“對。”
“冥紙?”
“……”啊呸,你纔要冥紙,你全家都要冥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