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的腳步微微的頓了一下,沒再往外走。
那尖銳的聲音響了一會兒,中間伴隨着驚恐的語調,聲音斷斷續續的,“一定是她,否則怎麼會這麼巧?她纔剛被打死府上就出了這種事情?而且偏偏是那兩個打她的婆子被活生生的咬死了?一定是蘭沁,她變成厲鬼來報仇了,放過我,放過我。我只是在一旁看着,我沒動過手……”
那人說着說着又尖叫一聲,想來受了不少的刺激。
只是很快,就有管事的婆子上來,罵罵咧咧的開口,“你又在這裡妖言惑衆,你這個死丫頭,跟我回去。”
說着,悉悉率率掙扎的聲音響起,那個驚恐的丫頭似乎是被人捂着嘴給拖下去了。
元瑾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萬寧侯府的鼠災,和什麼蘭沁有關?
郭御醫見他站在那裡沒動,很有眼力勁的上前解釋道,“這萬寧侯府的鼠災確實來的蹊蹺,範大人到現在也沒查出個源頭來,雖然經歷了鼠災,可現如今府上卻連一隻老鼠都找不到了,好像一時之間全部消失的乾乾淨淨的。這事透着詭異,就有風言風語傳出來,說是昨日府上的一個叫做蘭沁的丫鬟被打死了,湊巧的是老鼠就咬死了那兩個打人的婆子,下令打她的老太太也給嚇病了,放着那丫頭賣身契的盒子也被咬得不成樣子。所有的巧合都放在一起,就有人猜測是那位丫頭死不瞑目,所以前來報仇……”
他說道這裡,忽然頓了一下,垂眸思索着什麼。
半晌後才喃喃自語起來,“說起來,昨日那個需要內傷良藥的丫鬟,也是被打板子造成的。都是昨日……都是被打板子……都是丫鬟……”
像是陡然反應過來似的,郭御醫瞳孔一縮,猛地閉上嘴。隨即偷偷的擡眸去看一旁的炎王。
元瑾神色淡淡,只是交代道,“不要說出去。”
言罷,人已經離開了房間。
直至掠出了萬寧侯府,元瑾才緩緩的回過身來,擡眸看向面前偌大的府邸,若有所思了起來。
萬寧侯
府雖說已經戒嚴了,但是要打聽出昨日被打丫鬟的事情卻並不是難事。
元瑾很快知道被打丫鬟叫蘭沁,是萬寧侯府莫二爺女兒身邊唯一的丫鬟,而那位女子,名叫莫未濃,生母不詳,在侯府生活並不如意,目前人在莊子上。
元瑾微微的眯起眼,莫未濃,莫未濃,莫未濃……
他細細的咀嚼着嘴裡的名字,人卻已經朝着萬寧侯府的莊子去了。
萬寧侯府名下的莊子有好幾個,莫未濃所處的,算是最偏僻最不入流的莊子了。周邊不說其他大戶人家的莊子少之又少,就是住在附近的農戶身價也比起其他地方要差上許多。
唯一距離兩公里遠稱得上是富貴莊子的,就只有三大異姓王之一的承王名下的一個小莊子了。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的暗了下來,前去莊子這一帶的農人並不多,許多人都已經在天黑下來之前就回家了。
元瑾出來時隻身一人,在路上隨意的攀談上一個駕着牛車回去的老人家,搭着他的牛板車往莊子行去。
那老人家看他這麼晚了一個人出城,有些奇怪,路上忍不住勸說了幾句,“這位公子,最近這一帶不太平,有一些地痞流氓的趁着天黑就出來禍害人。你看你這乾乾淨淨的模樣,要是遇上了,可是要吃虧的。”
“不太平?”元瑾慵懶的坐在牛板車上,他似乎不管身處何地,都能神情閒適。
那老人家嘆了一口氣,“是啊,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天一黑就出動,就挑那種單獨一個人或者兩三個人的下手,搶錢搶東西。搞的附近的人家都早早的回家關門,很多農活都來不及做。我今兒是在城裡耽擱了些時間,這才晚了一些。你看你一看就是個公子哥兒,要是被那幫人見着了,可不就要遭殃嗎?聽說前兩天就有個貨郎,在城裡將擔子上的貨全買了,回來晚了正好碰上,身上的銅板銀子全給搶光了,還被打了一頓。”
元瑾靜靜的聽着,地痞流氓哪裡都有,報官都沒用。這些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估摸着也在這一塊打好
關係了。
正想着,遠遠的就見到一處莊子,正是萬寧侯府的莊子。
元瑾剛打算下車,牛板車卻像是會有感應一樣,自動的停了下來。
緊跟着,耳邊傳來老人家顫抖的聲音,“公子你快跑吧,這是倒黴到家了,沒想到真的碰上了。”
他說着,微微顫顫的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布袋子,顯然是打算破財消災了。
也對,他一個老人家,和對方十來個人對抗,不但沒有勝算,還會被打一頓以後再被洗劫一空。
元瑾眯着眼睛,看向遠遠的朝着這邊跑過來的那些地痞流氓。
不消片刻,那些人已經跑到他們跟前了,其中一人直接伸手搶走了老人家手裡的布袋子,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緊跟着,衆人的視線立刻被元瑾給吸引過去了。
老人家急忙開口說道,“……這位公子剛落了難,身上一點銀子都沒有。你們看他坐我的牛板車就知道了,他沒錢。”
“這裡有你什麼事,滾開。”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男人一把揮開老人家的手,摸着下巴朝元瑾走過來,笑道,“沒錢?就算沒錢,這一身衣服看着也富貴啊……”
元瑾嘴角噙着笑,對那老人家說道,“老伯,你先走吧,這邊我來同他們說。”
“可,可……”
“走走走,趕緊的,不然我們可動手揍你了。”有人踹了老人家一腳,可不知道爲什麼,竟然踹了個空。
老人家見狀,心中惴惴,對上元瑾淡定的神色,狠狠的一咬牙,趕着空蕩蕩的牛車走了。
他一走,這些人立刻就把元瑾給圍上了,“小子,身上的錢都交出來吧,別讓我們動手。”
元瑾不動聲色的將一錠銀子彈到了老人家的牛板車上,這纔對上那領頭人的神色。
剛想說什麼,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一道清麗的人影正若無其事的從不遠處走過。
對,若無其事的……完全無視了這邊的狀況……走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