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梧箴在身邊拉開一把椅子,拍了拍對着靳仁的背影說道:“你還是我哥不?我都變成妖怪了,還會怕你?”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酸澀的難受,剛在宋承那邊帶過來的苦澀,又在心裡翻滾起來。
“梧箴,”靳仁還是執拗的不肯轉身。
靳梧箴氣急,抓起一個碟子丟在他身上,“你想怎麼樣?讓我求你?你還當不當我是家人?”
“你現在不能動氣,”靳仁的肩頭很明顯的抖動起來。
“那你過來啊!”靳梧箴忽的站起身,動作的幅度太大,加上她現在穿的衣服比較繁瑣,把桌前的盤碗帶了起來。瓷碗咕嚕嚕的滾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靳仁聞聲轉過身,正對上靳梧箴幽怨的眼光,他眨了眨小眼睛,勉強的擠出一個笑。
恍如隔世般……
儘管靳梧箴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真的看見靳仁現在的模樣,還是心驚肉跳起來。昨天在密道外驚鴻一瞥。根本沒機會打個照面,今天這麼正面的看着。她還能認出他實屬意外呢!
靳仁自從拜了嘯仁爲師,他們就沒有再見過。別院遇襲的時候,嘯仁支支吾吾的說靳仁給他辦事。
真不知道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邊,他經歷了什麼?靳梧箴在古書的記載上看過,不是天生的毒人,要把自己的身體練成百毒不侵,是要經過剜心刮骨的疼。
想必他挺過了那些地獄般的折磨才變成現在的模樣。
五官輪廓沒有大變,臉色鐵青,脣色深紫。如果不是他來回行走,這樣的臉色,分明就是中毒的屍體。他的雙手藏在袖子裡,不用拿出來,靳梧箴也能猜到,他滿身的皮膚都是這般的顏色。
指甲一定是烏黑的,就像是沾了滿手的煤炭。
靳仁躊躇着,還是奔着她走過來,艱難的扯出一個笑臉。身邊服侍的丫鬟,難以置信的盯着他看了看,在他咧嘴笑的時候,發出一聲尖叫。就好像見了鬼一般。
“把她拉下去。”靳梧箴怨怒的對着身邊吩咐。上來兩個人七手八腳的去拉那個丫鬟。
丫鬟苦苦的哀求,“夫人,我錯了,夫人。”
靳梧箴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冰冷的對她說道,“這是我哥哥,你不待見他,我就不會待見你,”
丫鬟近乎絕望的看着她,哭都發不出聲音,就被下人拖出去。
“這是何必呢?”靳仁啞着嗓子說,“她是第一次見我,看幾次就習慣了。”
“哥,”靳梧箴拉着他的袖子,像個小孩似的晃了晃。靳仁十分驚訝的看着她,就是在方家村,她都不願意管他和靳義叫哥哥。
“你坐下,”靳梧箴拉着他一起坐下。廚娘動作麻利的填了碗筷。
“你受苦了。”靳梧箴說出這話,眼淚就砸落下來。
“唉?”靳仁嗓子雖然沙啞,但調子還是那個吊兒郎當的調調,“哭啥,哭啥,我這不是好好的。”
他伸出右手來想幫她擦眼淚,靳梧箴在淚光裡看見他的左手上僅餘的三根手指,眼淚流的更兇。她真的自責,讓靳仁選了這樣艱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