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走後,皇后思前想後,讓紅花馬上出宮去看看樑王的情況。
雖然不相信皇太后說的那麼嚴重。但是,她這樣一說。若不求證,心裡總不安。
樑王半夜曾出現高熱驚厥,雖沒造成嚴重的後果。但是也着實把大家嚇得夠嗆,子安筋疲力盡地守着他,一直在他耳邊說:“你得撐過去。這一次無人可幫你,得靠你自己。你不能丟下我們,想想那麼多在乎你的人如今都陪着你,你一定要撐下去。”
子安是反覆一遍一遍地說。慕容桀問她,“這樣說有用嗎?他可以聽見嗎?”
“他有意識,可以聽得見,如今真的只有靠他自己撐過去。我們可以做的。都做了。”子安說。
慕容桀嗯了一聲,臉色很不好,從一開始他的拳頭就沒有怎麼放鬆過。
子安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她輕輕地掰開他的手指,道:“現在只求他能活過來,只要他好了,你想做什麼,我陪你做。”
慕容桀沒做聲,但是額頭青筋跳動,子安知道他在極力忍耐,他已經忍了好久了。
他政事上雷厲風行,自己的生活原先也是一絲不苟,但是,家裡的事情卻和政事攪和在一起,這讓他無法忍受。
到了四更天,子安見情況越來越不好,讓大金再爲他擦酒物理降溫,情況不太理想。
子安急了,怒道:“慕容鑫,你必須要撐下去,你還得去找懿兒提親的,這件事情沒有完成,你怎麼可以死?”
子安的聲音有些尖銳,樑王的眼皮跳動了一下,竟緩緩地睜開了一下眼睛,但是也只是一瞬間,他又閉上了眼睛。
慕容桀怔了一下,“他在乎懿兒,不如叫懿兒來吧?”
子安點頭,“對,對,找懿兒,他在乎懿兒,我腦子亂了,竟沒想到,但是,懿兒不知道在哪裡,能找到她嗎?”
慕容桀看着蘇青和蕭拓,兩人隨即站起來,“我們馬上進行全城客棧排查,她們多半是住客棧裡。”
“快去!”慕容桀道。
兩人飛快地出門,帶上倪榮和大金,直奔衙門,帶着官差和巡防司進行快速的排查。
子安再命人煎藥,加重了連翹和金銀花,再灌下去,但是這一次卻很難灌得進去,嘴巴都撬不開了。
子安着急得跟什麼似的,如果藥汁下不去,很難退熱。
這個時候,皇后宮中的紅花來了,她是前來問情況的,進了便問:“皇后娘娘着奴婢前來問樑王殿下是否安好?”
子安正是盛怒中,一把揪住她讓她撲在樑王的牀前,厲聲道:“你自己看看,他是不是安好?”
紅花看到樑王趴在牀上,牙關緊閉,觸及手背,只覺得火燙般熱,嚇得直哆嗦,“天啊,這麼嚴重?”
“去告訴皇后,如果她的目的是要樑王死,那快達到了,殺人不過是頭點地,自己的親生兒子,要這樣活活打死,她還有良心嗎?”
紅花嚇得頓時便跑了,回宮覆命。
且說蕭拓和蘇青他們進行全城排查,果然在客棧裡發現了流月和懿兒母女,因爲,要找一個帶着狼的母女不難。
流月是睡得迷迷糊糊地被吵醒的,蕭拓告知她們,樑王因爲幫懿兒出頭被皇后打成重傷,有生命的危險,流月也絲毫沒有遲疑,讓懿兒跟着蕭拓走。
蕭拓本以爲要花費一些脣舌說服流月,但是沒想到她二話不說便讓懿兒跟着她走,感激地道:“謝謝夫人!”
懿兒顯得很緊張,亦步亦趨地跟着蕭拓他們下了樓,上了馬車之後便問樑王的情況,“他現在很要緊嗎?”
“很嚴重,如果不是情況嚴重,也不會深夜全城找你們。”
“我不會醫術。”懿兒說。
“王妃說只是讓你到樑王面前說些話,讓他知道大家都在支持他。”蕭拓說。
懿兒點頭,“那肯定是要支持的。”
她沉默片刻,“他真的是樑王啊?我之前聽說過,樑王很兇的,還打女人。”
蘇青說:“之前也有人跟我說,王懿兒做買賣不老實,但是我沒相信。”
懿兒啊了一聲,“誰說的?”
“就是我身邊的一些朋友,他們之前見過你賣玩意,說你兇巴巴的還不老實。”
懿兒生氣,“他們胡說八道,我做買賣都很老實的。”
蘇青說:“是的,我把這些話告知樑王的時候,他也不相信,他說那些人胡說八道,懿兒是個老實的人。”
懿兒怔了一下,“他相信我啊?”
“相信,因爲他說他認識懿兒,和懿兒相處過,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懿兒有些臉紅,想起和他相處的過程,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便篤定地點頭,“對,很多人都愛胡說八道,他是好人。”
“他當然是好人,知道你被太子欺負,便入宮去找太子爲你報仇,沒想到皇后把他打成重傷。”
蘇青這樣說不是爲了增加懿兒的內疚感,而是讓懿兒明白,樑王對她的心思。
懿兒心裡也很難受,那天太子說過,大頭哥哥曾經去求他母親,說要娶她,這件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他一定是認爲她很好,所以纔會娶她的。
阿孃說,如果有一個男人,可以爲你去打架,可以爲你做很多事情,那這個男人一定很愛你。
她現在有很多話要問他,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娶她。
馬車飛奔來到樑王府,懿兒馬上跳下馬車,也不等蕭拓和蘇青,急匆匆地往裡走。
見到懿兒來到,子安一把拉住她的手,懇求道:“懿兒,你去跟他說話,說什麼都可以。”
懿兒見到這麼多人在這裡,有些害怕,但是當一眼看到牀上的樑王時,她顯得很難過,他看起來很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子安掀開讓她看到樑王腿部的傷口,懿兒一下子腿軟,眼淚滴滴答答地就落了下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着他的手,想觸碰其他地方,但是怕他痛,哭着問:“他阿孃打他的嗎?爲什麼打得這麼傷?”
“是的,他阿孃打他。”子安本來就忍了許久的眼淚,見到懿兒哭得那麼傷心,也落淚了。
懿兒半跪在牀邊,伸手扶住胸口,深呼吸了一口,她把頭枕在牀邊,就像她病的時候,四眼把腦袋枕在牀邊看她那樣,巴巴地看着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