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問道:“樑大人有什麼事嗎?”
樑大人猶豫了一下,陪着笑臉道:“是這樣的。下官來是有些話想問問王妃。”
“好,請坐!”子安坦蕩蕩地道。
樑大人剛坐下。便聽得慕容桀咳嗽了一聲,他急忙站起來,訕笑道:“下官坐久了。腰有些酸,站着就行。”
這京兆尹不好做啊,立場不鮮明。之前又配合太傅太子做了一些對不住王妃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討嫌。也不敢造次,這一次本不想親自來的,但是又怕派官差來會得罪了王妃。只得親自前來。
橫豎這氣是受定了。
子安瞪了慕容桀一眼,慕容桀只當看不到,端着茶神態淡定地喝着。
“大人有什麼要問我的?”子安禮貌地問道。
樑大人端正神色,“是這樣的。蕭大夫人昨天晚上死了。不知道王妃可知道這事?”
子安一臉詫異地道:“死了?怎麼會死了的?”
“王妃不知道?”樑大人問道。
“知道了。”
“啊?”
子安笑道:“大人剛纔說了,她死了,所以我知道了。”
樑大人怔了一下。有些尷尬。“噢,是的,根據大將軍府的下人說,昨晚王妃去找過蕭夫人,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事?”
子安承認道:“是的,我去找過她,在她屋中大概逗留了有一刻鐘,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走了。”
樑大人鬆了一口氣,他本以爲夏子安會不承認的。
樑大人繼續道:“是這樣的,我們在案發現場,看到一朵簪花,經過辨認,這朵簪花是皇室之物,翻查了內府,才知道是王妃成親的時候,宮中賞賜的,便想來問問王妃,是否遺失了?”
子安伸手摸了一下發髻,“噢,一定是昨晚去找韓清秋的時候丟失了。”
“王妃這麼不小心啊?”樑大人看着子安,“按理說,這簪花戴在頭上,若無拉扯,應該不會掉的。”
“拉扯?”子安想了一下,“我出門的時候,蕭夫人挽留我,算不算拉扯呢?”
樑大人沒說什麼,只是訕笑了一下,頓了一下之後,他又道:“對了,現場還發現一封休書,是蕭梟將軍寫的,不知道王妃有沒有看過這封休書?”
子安詫異地道:“休書?我還真沒看到過。”
她是真詫異,根據小刀說,昨晚那女人下毒殺了韓清秋之後,只丟下簪花,沒有丟下什麼休書的。
慕容桀也被吸引了住了,主動坐過來,“什麼休書?”
樑大人命高捕頭拿出來,遞給慕容桀,慕容桀接過來打開,果然是休書。
“日期是宏寶元年?”子安吃驚地問。
“沒錯,就是皇上登基那一年寫下的,如果這封休書是真的,那麼,下官得呈交皇太后,由皇太后對蕭大將軍定罪。”樑大人道。
子安把休書摺疊好,遞給樑大人,“你馬上進宮去,讓皇太后找蕭梟問罪,這無故休妻,得重罰。”
慕容桀又重新拿過來,仔細辨認筆跡,確實是蕭梟的,這小子,原來當初娶妻的時候便休妻了?沒聽他說過啊。
“下官還有些細節……”
“你先進宮,然後我明天去衙門親自跟你說。”子安道。
樑大人聽得這話,便起身道:“那好,下官先告退。”
“本王陪你進去!”慕容桀拉着子安,“你也去。”
子安知道他想做什麼,便道:“也好,昨晚的事情也好當面跟皇太后分辨明白。”
樑大人有些疑惑兩人的態度,本來以爲這封休書他們會扣下來的,畢竟這關係蕭梟的面子,如果讓世人知道蕭梟在成親的時候便休妻,一則獲罪,二則名聲也不好聽,沒想到他們還主動讓他入宮去找皇太后,反倒是案子的事情不重視了。
樑大人自從上一次之後,也沒再敢摻和太多,他只想好好地做他的京兆尹,上一次已經差點被罷官了,這一次可不想再出什麼幺蛾子。
三人入到宮中,皇太后看了樑大人遞上來的休書,看了一下,問慕容桀,“你確定是蕭梟寫的?”
“是蕭梟的筆跡。”慕容桀道。
“十一月二十六,不就是他成親那天嗎?”皇太后問道。
“應該是。”
皇太后微微嘆氣,“樑大人,你先出去,哀家與王爺說幾句話。”
“是!”樑大人應聲出去了,在官場混久了,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對自身越有危險,所以,他不想知道。
樑大人出去之後,皇太后道:“娶親那天便給了休書,這是他對皇帝的抗議,不過,這封休書,只以他蕭梟的身份休妻,還承諾韓清秋可以繼續住在侯府,韓清秋是決計不會把這封休書公開,她還得做她風光的夫人,因此,他休妻也無人知道,只是在他心裡,他清楚知道自己沒有夫人。”
“母后是否會把這封休書公開?”子安問道。
皇太后有些猶豫,“要公開也不是不行,但是,要侯爺承認這封休書,但是侯府一旦承認,那麼,蕭梟就得問罪。”
抗旨,這罪名不小,不是說打幾個板子就沒事的。
“母后,功過相抵,蕭梟這些年駐守邊關有功,可適當減輕罪責。”慕容桀提醒道。
“這樣說,是說得過去,但是,他現在人生死未卜,拿他問罪,問個什麼罪呢?”皇太后犯愁了。
“這容後再議,但是,兒臣建議公開這封休書。”慕容桀道。
“阿桀,侯府未必會願意的,因爲,一旦公開這封休書,意味着蕭家有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皇上還在啊,蕭家怎麼也會有所忌憚的。”
子安想了一下,“如果說,是因爲韓清秋有殺人嫌疑呢?”
“殺人嫌疑?”皇太后一怔,“什麼意思?”
子安道:“韓清秋曾經殺害了公主身邊的侍女瑤芷,如果說,蕭梟是因爲懷疑她有殺害瑤芷,犯下殺人罪行,所以給了休書。”
“但是,如果說他懷疑韓清秋殺害了瑤芷,他爲何不報呈官府?這若論起來,蕭梟還有包庇之罪。”皇太后道。
子安道:“所以才說是懷疑,懷疑,卻沒有證實,因爲一直沒有證據,雖然因爲懷疑而休妻有些魯莽,但是,真論起來,可以理解的,罪責也可以輕一些,更不會牽連到侯府。”
皇太后點頭,“嗯,這主意不錯,就看侯爺那邊怎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