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后妃之間的鬥爭,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爭寵。這爭寵自然是使出各種手段來吸引皇上的注意力,但是如今皇上病了。她們就是想吸引也吸引不了,因爲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
第二種,就是通過毒害其他嬪妃來鞏固自己的位置。在宮中,除了誣陷便是下毒,在宮裡要拿到毒藥可不容易。宮女太監出去購買,也是很引人注目的。因爲宮衛偶爾會搜查,查到身上有毒藥,那可就不得了。
宮中有一種人可以接觸到毒藥。那就是太醫院的人,控制好太醫院,後宮便會暫時得到平靜,這也不至於要她們分神去應付。就專心對付宜貴妃一夥就行。省事多了。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后妃誰沒動過什麼小心思啊?這些把柄可都在太醫院裡。如今子安接管了太醫院。那些嬪妃還不得巴結住她,好讓她不要曝光以前的事情。
如此一來,後宮便等同是被子安和慕容壯壯拿住了。
老太君入宮也沒什麼事做,吃過早飯,便去慈安宮陪伴皇太后的靈位,可貴太妃在啊,貴太妃嫌棄她,不愛見她,她就拉着人家聊天。
幾天下來,貴太妃躲都來不及了。
可陳太君的臉皮也着實是厚得要緊,人家明着暗着表示說不歡迎她來,她愣是一大早屁顛屁顛地就來了。
進門就扯開她那獅吼功般的嗓子大喊,“貴太妃,起來沒得?快起來用早膳了。”
阿福擋住她,“太君啊,貴太妃昨晚很晚才睡,您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老人家晚上是要早點休息的,爲什麼這麼晚才睡覺呢?”陳太君豎起眉毛,“是不是你們這些做奴才的讓她煩心了?伺候個老人家都伺候不了,你還有什麼用?回頭叫公主把你換出去。”
一口一個老人家,真是,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比人貴太妃老多少呢。
阿福哭笑不得,“老太君,昨晚您在這裡聊到子時才走,您忘記了嗎?貴太妃便是想早點休息都沒辦法的。”
“有這種事?”陳太君蹙眉,“那怎麼老身能起來,她起不來?是身體不好嗎?行,明日老身早點過來,拉着她出去鍛鍊身體。”
阿福聽到這裡,都快要瘋了,但是強行忍住,道:“您在這裡等一下,奴才去叫貴太妃起牀。”
阿福進了寢殿,貴太妃已經坐起來了,正發着脾氣,那獅吼功過於厲害,想裝作聽不到都不行,“把她趕出去就是,哀家真不願意搭理她,她是不是瘋子啊?這沒日沒夜地纏着哀家,盯人也不是這樣盯的。”
“貴太妃息怒,她方纔還說,明日早些過來呢。”阿福無奈地道。
“瘋了,瘋了,你馬上想個辦法,讓她以後不要來。”貴太妃實在是受不了了。
阿福也是一籌莫展,“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關閉宮門不許她進來的。”
貴太妃陡然擡頭,“就關閉宮門,從明天開始,慈安宮宮門關閉。”
第二天,老太君一大早又來了,但是這一次宮門緊閉,只留下兩道發亮的銅環對着她。
老太君意味深長地笑了,“這貴太妃,調皮,調皮啊,但是老身喜歡。”
因着關閉宮門,老太君是進不來的,所有貴太妃今日也起了個大早,難得清淨一天,她要正經地跟南懷王商議事情。
昨晚,那老東西又呆到子時過才走,真是煩人。
“貴太妃,她又來了,在門口呢。”阿福走進來,笑道。
“讓她在外面蹲着,今天都不許打開門。”
“一會王爺怎麼出去啊?”阿福問道。
“讓他從小側門出去,那邊有人把守,她輕易進不來的。”
“好!”阿福招呼人進來爲貴太妃梳妝打扮,他走出去想喊南懷王過來,卻見宮牆外,有一顆人頭突了上來。
“我的天啊,這老太君是真的瘋了。”阿福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七老八十的人,竟然爬着牆進來了。
“阿福是吧?來,搭把手!”老太君趴在牆頭上,笑眯眯地伸手招呼。
阿福硬着頭皮上去,“老太君啊,您這樣做太危險了。”
“有什麼辦法呢?老身叫了好幾聲都沒人應門,以爲貴太妃死了呢?這不,嚇得馬上爬上牆進來看看。”
阿福腹誹,你才死了呢?這一早就詛咒人,心腸怎麼那麼惡毒的呢。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過去,伸出手,心裡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她摔倒了,摔斷了腿,那就沒辦法再來了。
這念頭一生,他便揚起了頭,“來,奴才扶着您,仔細點下來。”
老太君把手遞給他,“這換做是以前,老身就跳下去了,年紀大了,缺乏了鍛鍊就是不行,所以老身才一大早來找貴太妃,一起鍛鍊鍛鍊。”
阿福踩在石頭上,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拖,老太君半邊身子過了圍牆,但是不妨阿福忽然一個崴腳,他哎呀一聲身子往側面倒去。
此時老太君的身體已經過了圍牆,忽然失去支撐的力氣,眼看着就要倒豎衝下來,這腦袋下地可不得了,因爲那地面上有一塊石頭,搞不好這腦袋就爆了。
只聽得“哎呀”一聲慘叫聲傳來,廊前的宮女太監急忙跑過去,扶起老太君,“這是怎麼了?怎麼能掉下來?”
老太君笑眯眯地站起來:“不打緊,不打緊,老身沒事,倒是不知道阿福有是沒事。”
她是掉下來沒錯,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卻整個人墮下來壓在了阿福的身上。
老太君雖然不胖,但是身子骨還是挺重的,到底是練武之人,一身的銅臂鐵骨,砸得阿福屎都出來了。
阿福在太監的攙扶下站起身子,他也實在是悽慘,腰都快斷了,在太監的攙扶下還是直不起腰。
老太君走到他的面前,連聲感謝,“阿福啊,幸虧有你,不然老身這副骨頭可就散了,你是老身的救命恩人啊,貴太妃真是御人有方,教出了你這麼一個懂事的奴才。”
阿福被這個啞巴虧噎得死死的,喘氣都痛,白着一張臉,“老太君以後可不要這樣了,太危險。”
“不會了,不會了,”老太君繼續笑眯眯地道:“方纔老身在外面喊着無人應門,已經叫了人過來,回頭把門閂砍掉,以後就不能上鎖了,老身過來也就不需要再爬,直接進來,又或許啊,老身直接搬過來這裡住,每天每夜陪着貴太妃,姐倆有伴。”
“你……”阿福氣得吹鬍子瞪眼,這什麼人啊?怎麼有這麼難纏不要臉的人啊?
還是老人呢?真是爲老不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