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慢走。”一個清雅的聲音響起,帶着些氣喘的味道。
蘇瑾瑜轉身一看,只見一個紫衣男子拿着一張手絹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見他回頭,那男子笑得很是開心,純白如嬰孩。“姑娘,你的手絹掉了,我追了你好久才追上你們。沒有想到你們兩個女子,走路比我一個男人都快。”
見他累得不行,蘇瑾瑜的心裡頗爲過意不去。她和春蘭本來都是練家子,走路自然要比尋常人要快一些。這手絹應該是他在山腰處落轎的地方撿到的。
手絹純白,是上好的雲錦料子,上面繡着細嫩的海棠,葉子鮮綠,很是迷人。但對於她來說,一張帕子並不算是什麼。她只是害怕帕子被有心人拿了去,想要拿捏自己。她臉上綻放出迷人的笑容,“公子,謝謝你。”
說完,不動聲色地將帕子收好。那個男子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
“公子……”蘇瑾瑜淺淺呼喚。
那男子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叫胡不爲,請問姑娘如何稱呼?”
孟勘將扇子打開,臉上有嘲弄的笑容。“你是從哪裡來的青頭小子,沒有見到她旁邊有人嗎?”
“哦,對不起,請問你是?”那小夥子的臉上訕訕的。
“他和我沒關係,只不過是一個路人而已。而且,是一個很煩的路人。”蘇瑾瑜有些不開心。
那個人也不是一個傻的,立馬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美人當前,一向都十分膽小的他心生一股子豪氣。只見他看着面前的人,臉上有一絲不耐。“這位姑娘不喜歡你跟在這裡,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
“是嗎?不知道兄臺又是何方神聖 ,竟然敢管我的事情?”孟勘很是霸道,眼神裡也有一些不耐。
胡不爲看他身上的裝束,心裡也知道這個人來歷不凡。他心裡有些害怕,但見到她的美貌,還是心生一股勇氣。“不管你是誰,都不能夠騷擾人家姑娘。你難道不知道喈喈君子,以禮爲之嗎?”
“你這個窮書生,不要跟我講話好嗎?我嫌棄你!”孟勘覺得這個人實在很煩,生得很是瘦弱,卻在這裡一直都跟他講道理。他本來想要不理的,但見這男子舔着臉在這裡搭話,分明是看上了蘇瑾瑜。
真是好笑,明明是他先看上的女人,怎麼能夠允許別人橫刀奪愛!
他心生一股子憤怒,眼睛裡都有一股子怒氣。他看着面前的人,嘴角有絲絲笑意。“難道你還沒有聽到嗎?給我滾!”
霸氣的話語,他的身上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股子聲威,令胡不爲覺得害怕。
胡不爲開始懷疑起自己來了。一定是見過的世面太少,所以纔會在這個男子面前露怯。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還是慫了。他留戀地看了一眼蘇瑾瑜,只覺得她生得美貌,但依舊大不過自己的性命去。他心裡明白,若是自己繼續在這裡糾纏不休,定然會被眼前的男子教訓。
美人雖美,性命卻尤爲重要。等到自己功成名就之時,什麼樣的美人找不到。
雖然眼前女子清麗脫俗,品味不凡,但依舊大不過自己的未來。他聞着自己指尖殘留的馨香,遺憾地離去。他的眼睛裡是濃濃的不捨,內心深處覺得遺憾極了。
“這樣的男子,你爲什麼要對他這麼好?”孟勘是質疑的語氣,眼神裡蓄滿了怒火。他看着面前的人,心裡是濃濃的不開心。
“你或許是不知道,你眼下的樣子,令人反感。”蘇瑾瑜毫不客氣。她根本就不喜歡眼前的男子,對於不喜歡的人,她向來都是秋風掃落葉一般。
孟勘只覺得不公平,自己對她這麼好,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對待自己。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一句話,“你會後悔的。”
“後悔也沒關係,反正我又不會後悔。”她依舊是風淡雲輕的樣子,孟勘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打擊。他不管在哪裡,都是被衆女圍繞着的月亮,此時還是第一次被忽視。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眼露兇光,瞪着她說道,“你若是不長記性,我以後會讓你好看。”
“公子,即使你喜歡我又能怎麼樣呢?難道我就要喜歡你嗎?我是有夫之婦,沒有想到你的口味這麼獨特。可惜了,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人。”
她很驕傲,面對他的時候,說話幾乎是嘲諷的。他心裡明白,被人不喜歡的滋味。他很難受,不願意繼續在這裡受到羞辱。“好,你行。我走,再見亦是仇人。”
春蘭聽到這一句,心裡有些擔心,臉上全是哀切的表情。“主子,若是他真的找你尋仇怎麼辦?”
蘇瑾瑜看着這粉白繁華,只覺心頭甜蜜,“沒事的,若是因爲他人的恐嚇就放棄了自己做人的基本原則,那麼以後面對的威脅只會更多。他們不會因爲你的忍讓而放過你,相反會變本加厲。只有實力,纔會讓人刮目相看。”
她的心裡很是淡定,對於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也是放在了心裡。她看着面前的人兒,一片坦然。
春蘭很羨慕她這種不驕不躁的情懷,每一步都是讓人心動的感覺。她只覺得,自己的所有東西都沒有主子的好。她做事總是緩緩圖之,令人心生一種優雅的感覺。
一見如故,再見思之如狂。
她輕聲說道,“明月居是一個好地方,只是今日主子賞花被人叨擾,都是春蘭不夠小心仔細所致。”
“別憂慮了。那個男人,很是不凡,你去打聽打聽他到底是什麼路數。別到時候我們真的被人陰了,也不知道對方什麼來頭。”
“是。”春蘭見她皺眉的樣子,心裡可是一點都不敢怠慢。
蘇瑾瑜淺淺一笑,內心深處有一種平靜的感覺。“你可不要那麼小心翼翼,會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壓榨你的大魔頭。”
她臉上揚起歡喜的笑意,見着
她之後,總覺得時光是很美好的,每一步都讓人開心。
春蘭也笑了起來,臉上是祥和的美好。
明月居的德光和尚坐在偏殿處,輕輕敲着木魚,臉上一片寧靜。他跪坐在蒲團之上,前面是巍然的大佛,下面是駭人的斷壁懸崖。他很是鎮靜,如同入定了一般。
蘇瑾瑜走進偏殿,輕聲說了一句,“德光師父。”
“你來了?”他並沒有回頭,輕聲說道。
“師父,弟子愚鈍。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特來向師父討個清淨。”她很虔誠、恭謹地說道。
春蘭的眼睛裡有一抹詫異,她來這裡的時候,就覺得很是奇怪。主子爲什麼對這個明月居這麼熟悉,而且賞完花之後根本沒有回去,而是直接來到了這裡。眼下見她跟這位鼎鼎有名的德光師父交談,似乎很是熟悉。
德光看了一眼,蘇瑾瑜就讓她出去了。春蘭沒有遲疑,立馬走了出去。
蘇瑾瑜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有一抹驚訝。“德光師父,春蘭不是外人,你爲何要讓她出去?”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誰纔是內奸而已。”他不徐不疾敲着木魚。
“內奸?”蘇瑾瑜被嚇到了。若是春蘭是內奸,那麼自己的行蹤不都完全泄露了嗎?她怎麼可以懷疑春蘭!她臉上有不自然的笑容,“師父,我的行蹤之所以泄露,完全是因爲弟子出行不夠謹慎導致,與春蘭無關。”
“哎,你還是那麼容易相信人。”德光放下木魚,看着她,有些嘆氣。
蘇瑾瑜被人這麼說,內心有些羞赧。“師父,你就不要說我了。我這一次來,是真的有事相求。你知道徒兒的能力,沒有你鳳羽閣根本就運行不下去啊。”
她半蹲了下來,拉着德光的衣袖跟他撒嬌。德光有些生氣,將衣服扯了過來,臉色難看。“你這個人,跟我這麼拉拉扯扯幹什麼?你難道沒有看到我是出家人嗎?”
其實德光以往並不是什麼出家人,他和天樞的關係很好,都是俗世中的小混混。天樞是因爲自己的未婚妻才走入醫道,而德光完全是因爲自己以往太過頑劣,氣死父母,悔恨之下才會進入佛門,開始修行。
沒有想到他的聰明才智用到佛經上之後,很快便成爲了一個令人信服的大師。蘇瑾瑜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相國府。 那個時候,他受到相國夫人的邀請,前去講經。她與他只是匆匆一瞥。過了幾年之後,她在天樞的引薦下正式見到他。可是,他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們見面的樣子。
他一見到她就說道,“許多年不見,你越長越好看了。”
被和尚這麼誇獎,蘇瑾瑜的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她彆扭地說道,“還好了,人越來越老氣了。”
“不,你不要以爲我是客套話。事實上我是真心的。你以往很美,只是外表的美,內心一片貧瘠,一點都不吸引人。你現在真的有讓人眼前一亮的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