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龍碼頭到這邊，三井有自己的快艇專線，往來只要四十分鐘。
汗流浹背來報警，原本以爲是立了功，沒想到福原勃然大怒。
福原生氣不爲別的，而是這本書在機場賣了有一天多了，但野田直到今天才發現，纔買到送到福原面前。
說什麼書太多沒注意有多少本，說什麼遊戲第十一關纔有提示......這都是藉口！
其實就是因爲笨！
要知道在這一次訂單之爭裡，所有的競爭對手都使出各種手段，商社之間的競爭當然也是血淋淋的......
如果福原估計得不差，別家商社手裡肯定第一時間看到這書了，至於拿了這本書有什麼作用，那不是重點，關鍵是現在七級餘震都發生了，你跟我說纔買到，一巴掌都是輕的。
這邊訂單未絕，情報費支出巨大，那邊還有人被困濠江不斷失血，東亞樓裡，產品被列強各種挑刺，福原早就已經到了極限。
如果不是隨便殺人犯法，福原必定要拿起邊上的武士刀給這傢伙來個柳生一刀流——讓血液如櫻花灑落纔可以消除我內心的怨氣！
篤篤門上輕響。
“進來！”
門口匆匆進來一箇中年男子。
福原面色更加冷厲，來的這位是新人，總部派來支援本地工作的特別情報官野比大雄，一聽就知道是假名字！
跟着昨天下午的航班過來，一來就搶去好多工作。
我寧可要多個Ａ夢！
野比大雄瞄了眼野田一庫：“出去！”
情報開支巨大，形勢複雜香江分部這兩天增加了幾十號人馬，野比大雄正是情報方面的組長。
另外他也暗領着監察的任務，一條情報一百萬美元？
這麼多錢你們花出去，就真沒有塞點進自己的口袋？或是吃點回扣？
野田愣了下。
福原盯着野田：“你回去機場盯着。”
“嗨伊！”
野田出門，小心把門帶好。
福原坐回座位，瞥眼野比：“什麼事？”
野比大雄也沒在意福原的態度：“福原君，我發現有一條很重要的情報。”
“哪條？”福原眼神一凜，重要情報，價格都很不菲，但每一件都有可能發揮重大作用，可並不是隨時都可以充分解讀的。
“據說，在香江主事的那個人，似乎認爲我們國內的藝術家還不錯。”野比大雄輕聲說道。
所謂主事人，越來越跟之前在杭城賓館那個小孩子形象重合起來，但具體的資料還是沒有，只知道大概形貌。
“嗯？我們國內的藝術家...”福原皺眉沉吟，“所以？”
“以我看，”野比大雄捧着手冊，表情嚴肅，“這個情報應該是真的。”
“嗯！花了多少錢？”
“一百萬美元，從那個陳查理那邊打聽到的。”
福原鬆了口氣，價格很穩定，要是野比說出的價格低於一百萬美元，那自己就有麻煩了：“有說誰嗎？”
“沒有具體人名。”
野比看着福原，“中國內地對於明星非常熱愛，去年他們還想邀請鄧麗君去中國大陸訪問，...鄧麗君的歌在大陸很受喜愛，而對我們國家，應該是指的電視明星。”
“哦？”福原伸手。
野比大雄遞上一份名單：“應該都在這份名單上，這是歷年在中國播放劇名單，我從情報室裡找到的......”
“1979年《巧入敵後》南斯拉夫，1980年美國的《大西洋底來的人》，《加里森敢死隊》，16斜槓26是什麼意思......”
“就是全劇26集，但只放到十六集就停播了。”
福原若有所思。
“福原君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福原擡頭不悅：“你知道？”
“當然知道，這就是爲什麼後來他們會主要引進我們國家劇集的原因，美國的那部片子，對於當時社會治安惡化起了不小的作用。”
“我記得《追捕》比那個更早......”
“對，是更早，但那個是電影，後來就沒再出現過了，另外，城市治安主要問題是男子引發......”
福原眯起眼，微微點頭，低頭接着看資料：“你接着說。”
“所以之後，上海電視臺就引進了《姿三四郎》，想把那些小青年的精力轉到體育上來，接着就是廣東臺的《排球女將》...去年是《血疑》，今年是《阿信》......”
“咳......”福原把紙輕輕放在桌上，擡頭看着野比，心裡頭好有壓力感，“你想做什麼？”
“把他們叫過來，組織一些活動吧！”野比說道。
“你是覺得我們應該組織這些人來這裡？但後天就是秋分了......”福原看了眼桌上的日曆，“你讓他們來這裡過節？太刻意了吧？”
“後天是節日，但今天和明天都不是，我們可以以商社的名義組織一個活動，邀請一些人蔘加，然後看情況，也可以邀請一些人去曰本過節。”
野比大雄點點紙張：“主要明星應該都來。”
主要明星？
“劃線的。”
福原低頭看着紙上那些人名，有些人名下都用鉛筆劃了線，代表這些是關鍵人物。
出演《排球女將》中小鹿純子的荒木由美子、出演《血疑》的山口百惠、......怎麼都是女的？
“現在中國的電視臺正在放《阿信的故事》，小林綾子和田中裕子這兩個......”
“小林綾子爲什麼多加了個星號？”
“她今年十三歲，那個人好像也差不多年紀，如果兩個人談得來......”
“喲西......野比君很有想法！”福原笑眯眯，眼中一道寒芒閃過。
“多謝閣下誇獎！”野比不卑不亢。
福原突然冷下臉：“但把我們大曰本的女明星送給支那人享用，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福原君，你想太多了，你以爲事情會發展到什麼程度？還享用？”
野比毫不客氣地反盯着福原，“如果真有這種事，我們就拿到了重要的籌碼！”
兩人對視。
野比嘴角一彎：“如果福原閣下反對，我可以在提交總部方案上標明您的反對意見。”
福原一愣，心中一股怒氣上涌：“八嘎壓路！”
野比定定看着他，眼中似有不屑。
兩人都知道女人的作用有多大，如果給這樣的人物塞一個女人，就算不結婚，也可以有大把吹枕頭風的機會，更不用說在與李家的合作裡頭佔據的優勢。
這裡頭涉及不知多少財富和權力，一個女明星算什麼？香江這裡會少美女，少明星？
福原根本不是反對，只是不忿自己分去了他的權力。
福原胸口起伏兩下，長長呼了口氣，展顏一笑：“野比君，坐下說！”
野比拉過椅子坐下。
“辦法不錯，效果不確定。”
“不試試怎麼知道，那個情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但我覺得，這個人應該更喜歡年紀大一點的。”福原笑眯眯說道，提起筆，點點，“他可不是小孩子。很可惜山口百惠結婚了....”
“是的，荒木由美子也結婚了。山口百惠已經有了兩個孩子。”
“......”
福原沉吟。
少女，少婦，明星...到底那個誰喜歡哪種口味呢？這種事想想都很有羞恥感啊！
看着這些名字，福原微微點頭：“或許是我年紀大了，這些人我並沒有什麼感覺。”
豈止是沒有感覺，在福原看來，明星就是玩物，在他的眼中都是如此，那在那位主事人眼中又能算什麼？
“美，一旦在這個世界上表現出來就不會泯滅。”野比緩緩說道。
“野比君很有文采啊！”
“那句是川端康成說的，......我引用它的意思是說，如果她來這裡，應該會有不小的作用，結不結婚也不重要，也許女人的一個微笑，就可以抵得上很多東西。”
野比微微傾身，“很多少年的初戀，都在電視上！青春期時看到的異性，會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川端康成...作家要不要請呢？”
“作家就算了，......”
“作家不是藝術家？”福原拿過案頭的書丟給他：“他應該可能也寫書，魯迅也在我們國家留過學。”
野比接過翻看，嘴裡淡淡說道：“我知道，但這不是一個風格，而且，中國有句話，叫文人相輕，就是互相看不順眼，如果說我們把那些又髒又臭的寫作者帶來，吵起來怎麼辦？”
“所以還是女人管用？”
“當然。”
“山口百惠結婚退隱了......聽說拒絕一切商業活動。”
“不給錢就不算商業活動了吧......”
“說得對！”福原哈哈大笑。
“發回總部！再加上建議，邀請這些人來這裡做客。”福原指着野比懷裡的書，“這一本，你拿去分析下，看看他們是什麼用意，爲什麼把地震跟捕鯨業聯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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