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
深城醫院,某樓外,四個軍人在站崗,又走過來兩個,跟其中兩人交班。
樓上的化驗室,門外坐着警衛崗,警衛在裝模作樣地看報紙,這裡聽得到實驗室裡頭的動靜。
實驗員們依然在忙碌着,觀察着機器運行的狀態,做着數據記錄。
一個機器不斷地攪着一堆粘稠膠質,恆溫箱上顯示的溫度是99度。
“老師,你看,是不是這個?”一箇中年白大褂戴着口罩,帶着手套拿出一個培養皿。
培養皿有些燙手,房間也是熱乎乎的,人人都是一身汗,時不時用袖子擦拭額頭。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培養基上有一個個斑點,擴張得很大,這就是菌斑。
“應該是了,耐熱菌。”老人低頭觀察了一會,點點頭,口罩裡發出悶悶的聲音,“這種菌很古老了,也許幾百萬年都沒有變化過。”
“您覺得這個菌有什麼作用?”
“菌的作用,可能很多,肯定不止寫個論文。”
老人隨口應道,“如果是耐熱的,也許可以找出爲什麼耐熱,說不定哪天我們可以研製出讓人不怕熱的基因。”
邊上幾人聽到,都偷笑了起來,心中油然生出自豪感,自然界充滿着各種神奇。
“你們去觀察下,這菌是什麼樣子。”
一個助手接過去,走到電鏡臺區操作起來。
中年人輕聲開口:“這個對人體?會有害嗎?”
“你分離一個,放到另一個恆溫箱培養,有沒有害得做毒理實驗。”
“四號培養基上生長得最多。”
“把成分給我看一下。”
“批量提取應該用什麼工藝呢,你們也想想這個問題。”老人低聲吩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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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賓館,新聞已經播完,現在放的是編簍子節目,老人們目光偶爾看一下,又落到手中的材料上。
新彙總的一些情況。
分派下去的工作都列在紙面上,已經多到人記不下來的程度了,周正拿着杯子,若有所思。
他還沒有彙報一鳴安排購買越南和印度人大米的事,不是忘記,他甚至覺得這完全不應該彙報。
一鳴安排這個事情,連李建國可能都不知道,那孩子是通過墨西哥那邊的人直接購買。
後面還要整事,這個事情,還要讓美國人擔責任,現在彙報這些給首長,沒有用,反而可能影響後續的發展。
我們這些人能做什麼呢?
幫忙?
根本不需要!
反對?
那是壞事!
可週正也不確定,這件事會不會從墨西哥那邊傳過來,目前還沒看見,也不排除沒給自己看。
“墨西哥那邊現在什麼情況?”周正擡頭問。
“他們還在救災,羣衆情緒穩定,社會也很有序,然後也接受邊上國家援助。”紀朋飛翻看了下專門這部分的材料,跟周正說道。
“李超有發消息回來問,我們有什麼援助計劃。我們也沒回。”
“當地華人自己在組織,畢竟我們也有十個億美元放在那邊了。”王真笑道。
大家也跟着笑了幾聲,按着以往的慣例,像這種大災,爲了體現大國責任,那是捏着鼻子也得捐錢捐物,現在反而是沒啥動靜,莫名不習慣了。
“要說有,也是有,應該會出人過去。”李建國說道。
大家看着他。
“移民是吧?”
李建國點點頭:“目前應該是從香江那邊抽調人,他在海外有一個九龍計劃,香江有個九龍城寨,就在機場邊上,裡頭有好幾萬人,環境非常差,人員也很複雜,第一步動的可能是那裡。”
“這些人合適過去?”
“會安排在船上培訓吧,輪船過去那邊也要一個月,然後下地就加入當地的華人裡頭,現在那邊有錢,可以發展不少產業,這些人以後就在那邊定居。”
“回來的時候也會運不少東西。”周正說道。
“運什麼?”
“沒細說,應該是有用的都會運,但有一個他有講,那個仙人掌,要在那邊加工做成粉再運回來,說這個東西可以改良我們沙漠。”
周正指了下牆,“北面那些缺水的地方,他說其實不是真缺,是沒利用好。”
“哦....”
“怎麼改?”
“具體沒說,可能有幾個步驟,我估計...”周正看了一圈,“應該還是從北往南,他說那個冬天,北極那邊有大量水汽會下來,這部分水能留住,用好,肯定能管一年多。”
“目前沒具體方案,應該是擔心敵人破壞,如果說知道我們要這麼做,說不定那東西會提價,甚至弄個禁運。”
衆人微微點頭,大概明白了,可還是很想知道細節。
“建國,你說說,如果有這麼個東西,我們怎麼安排。”陳去問道。
李建國想了想:“幾種吧,我覺得如果是有的話,可能還會配合別的一些東西,比如說草方格,固沙有個基本結構,然後這個格子應該是用到我們現在茅草,包括稻麥這類的東西,”
李建國停頓了下。
“他講過,我們西北那邊要做肯定是從鐵道兩邊開始,可以直接把火車掛上加工車廂,一邊開一邊做那種草方格,然後可能會混進這些能吸水的東西,對了,還有耐寒耐旱的作物種子,我們這麼一列車開過去,....”
“一邊加工,一邊改造?”
大家瞬間興趣滿滿,彷彿回到了很多年前,看着火車開過,一片片建設的景象。
“對!”
“哦,很不錯的想法,這移動工廠,而且加工這個東西好像也不用太好的技術,我們有了吧?”
“有了,就是用那個用秸稈編繩編席子的機器,不大,也很好修。”
“那編好後呢,直接往車外丟?”紀朋飛笑着問,大家都知道李一鳴當初在去往杭城時,說過可以往窗外丟水果種子的事。
李建國點點頭:“還是丟吧,沿線就是得有人配合,畢竟那地方風大,把這個刮到鐵路線上就不好了。”
“那就是鐵道部可以接這個事了吧?巡路工每天都要走的。”
“是的,然後還要配合宣傳,這個東西不能撿去燒了。”周正笑着說道。
大家也笑,笑了會嘆了口氣,所有工作真要安排起來,也是困難多多,火車都有人扒,何況上面丟下來的草墊子?
給你拉回家當柴燒了。
“所以說,那個安排是有道理的,”陳去淡聲說道。
王真點點頭:“沒錯,緊急狀態很有用。”
“嗯!就是我想了下,就是有個問題在,我們蘭新線,”
李建國站了起來,走到地圖前,點了點一個位置,“蘭州到阿拉山口,這裡是精河,這東段是雙線,西段是單線,這個移動工廠裝的是秸稈,很輕,裝不了多少,可能就幾十公里就沒原料了,可能會導致空跑一段路。特別是這西段。”
“東段能短時間改造好也不錯。”陳去慢吞吞說道。
幾人點頭,這多少年荒下來的山,也不能太急着一個冬天就改完,三五年還一片青山綠水,也不錯了。
“河套地區那邊有大量的茅草。在小站補足呢?”王真說道。
李建國搖搖頭:“我考慮過,那邊的老百姓,日常用柴很大部分是靠這個,如果說我們徵集太多,會影響老百姓過冬。”
“哦....”
“也是。”
周正看看李建國:“有辦法的吧?”
李建國點點頭:“所以這裡頭要有些配套,這些地方,應該是有煤礦的,我們怎麼供應煤來替代。”
“那邊煤礦是有不少,原先主要是供應發電廠還有城裡用。”
“你有什麼辦法?”
“秸稈換煤。”
“直接定個價購買不可以嗎?給老百姓增收。”
“買不太好,買了之後,這錢老百姓很難說會去買煤,他們很有可能會用在別的地方,這是其一,第二,就是他們會去砍樹,這樣反而破壞環境了。”
“唔!有道理。”
“用煤的話,還有些好處,這個煤比柴更好燒,而且也正好做一些臨時的農村改造,畢竟我們今年內是建不完那些房子,這個冬肯定要過好。”
“沒錯!”
“所以我總體想下來,一方面我們這個列車工廠開工,沿線也跟着做,把秸稈和這些茅草,都用起來,今年雪過後,到明年三月,應該大家都能理解爲什麼這麼做了。”
李建國手指了下地圖,“另外,我們不是也要開一些支線鐵路,這些簡易鐵路邊上也是改造的一部分,可以直接通到臨近的鄉村裡頭。”
“這個區劃變更,應該放在十一之後,我們宣佈那個事情。”希賢同志慢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