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概能燒出來,不知道有幾把好用的,但這個東西,省了用鐵。”
是啊,省了....用鐵....周正輕輕呼了口氣:“你說這個很脆......”
“那正好練刀工,庖丁解牛人家也不費刀,這種專門供給公共食堂用,粉末配方合理化,各地都有實驗的小電爐,想要生產多少就生產多少,壞的重新壓碎了再去做就好。你覺得國家一共需要多少這個?”
“十億把?”周正試探着回答。
“不光是菜刀,還有各種小配件,其實都可以用別的易取得的材料來替代,”
李一鳴提筆隨手寫了個公式:“材料的特性不同,我們考慮的是組合,有些直接就是明顯的構件組合,這樣替換也方便。”
周正盯着那所謂的公式,其實就是一加一加一加一點點點,但意思很容易懂,既然設計沒問題,那就把東西拆解成幾部分來分開生產,然後組合起來用,哪部分壞了就換哪個。
老百姓的基本需求就是那些。
“其實光菜刀就省不少鐵了。一把菜刀也要用一斤鐵,這就五億公斤五....”
“五十萬噸鐵,按我們的鐵礦石到鐵的產出率,就是五百萬噸鐵礦,但這後頭還有很多別的資源消耗。”李一鳴替他答了。
周正很難解釋自己現在的複雜心情,當年爲了給國家發展工業提供鋼鐵,多少人都把家裡的鐵具拿去融了,結果弄進土窯煉出的都是廢鐵。
前面那些大局勢,歷史上這些思考其實一直在周正腦子裡繞着,但不是一定要和一鳴做討論,因爲在資源論這個框架已經確定,下面就是大家如何實踐的問題,李一鳴能提出很多新的“設想”,這個實在是太重要了。
雖然現在是用磨機來打漿,提供基本食物,但也不是說以後就不用刀了,但慢慢地可以把以前的粗製刀具拿回來重新加工,一把舊刀說不定可以變成好幾件別的物品。
誰不知道瓷片很鋒利?
誰不知道玻璃會割人?
玻璃是早就會燒了,燒瓷的技術更是發展了不知道多少年,但什麼時候有人用過陶瓷刀和玻璃刀?
如果說工藝很難,那是不對的,其實還是因爲沒用心去研究,像現在,李一鳴設計了個實驗,就直接有人開展了。
看看周正,李一鳴又開口:“至於這種刀子不好砍大骨頭確是缺點,可誰讓你用這個去砍大骨頭了?什麼工具都有個適用範圍,同時工具也能改變人的行爲。”
“我們就要讓大家習慣小心拿這個切肉,不光是廚子,甚至醫生,科研方面,也都得要有這點基本功。基本功是什麼?就是在生活裡頭慢慢練出來的,你從小拿大砍刀揮來揮去,長大了能當外科醫生?劈柴我都不要你!”
周正失笑:“......你這麼一說,渣灰感覺很有用。”
“當然有用,這個就得抓緊運回來,不然他們現在都是拿去填坑,上邊壓蓋了一層土準備用來種地,哪天知道可以派這個用處,到時又可以把粉煤灰挖出來賣給水泥廠,兩頭賺我們錢。現在是反過來,我們把他們的廢料當成工業半成品來用,免費運回來。”
“我還以爲你要收他們錢。”
“這個倒沒必要,因爲其實他們現在丟也方便,兩個成本差不多。而且可能用不了太久就會知道這個東西是很有用,說不定明天。”
“礦渣....裡頭是不是有稀土?你拿過來....”
“主要還不是稀土,鍊鋼廠鍋爐除雜水渣應該就是硅酸鈣、鋁酸鈣之類的雜質其它雜質高溫氣化了,以及少量的鐵渣。而水泥的有效成分正好是硅酸二鈣、硅酸三鈣、鋁酸三鈣、三氧化二鐵等,同時鐵渣也能代替部分黃鐵礦選料。所以對於水泥來說水渣簡直是寶。”
“如果有稀土呢?”
“那就以後拿出來再提煉,現在都會知道哪些地方填下去。”
李一鳴耐心跟周正解釋,“我們要做好記錄,物質以後還是會被重新利用的,相當於先儲存起來,小鬼子還買礦填海呢!”
“......”
“你應該是不知道,他們現在不管是從我們這,還是從別的什麼地方買的礦,都有分類,有些比較貧的礦,是直接拿去填到海里,一方面造陸地,一方面是爲了省下以後買礦的錢,礦業也是週期性的。
能填海的,一般是不易被海水腐蝕的,比如煤礦,比如稀土礦,另外,造陸對他們這樣的島國也有好處,過十年一測離,領海又增加了。而且遠洋運輸船都不用進港裝卸,直接在近海倒下去!這裡頭多少好處你想得到嗎?”
“他們倒是精明!”
“這是精明?連動物都知道要儲存食物的好不好,工業國家的食物是什麼,不就是礦藏資源和技術?”
李一鳴翻了個大白眼,“先承認自己犯錯很難嗎?”
外交系統根本沒有彙報這些事啊!周正咬咬後牙,深深吸了口氣:“其實我看以前的浪費,還是在於不懂這些有用。”
“不去刻意瞭解,這就是組織問題了。負責的人本身是不是有憂患意識非常重要,你們個個都....”
李一鳴搖搖頭沒說完最後那幾字,“雖然對我來說,利用這種不知道來玩海外生產供應鏈挺有意思,但你們還是得關注內地這塊,主動性缺失這是很嚴重的問題,生產鏈條上不應該有廢物。”
生產鏈條無廢物,這話說得簡單,要做起來,就得考慮極爲周全,還得有足量的知識和技術打底。
周正揉了下眉心,想了想:“你讓他們去談,會不會人家不給?”
“他們不知道是派這個用處的,我們供煤本來就是便宜的,而且香江那邊處理這些垃圾還要錢。這個事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們要運,就是多一個裝車的工作,昨天卸完車子還留在那邊,現在正好裝起來,所以你看,周正同志,”
李一鳴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嘴裡慢吞吞:“海外也有大篇章,別說着調,連起個勞動號子的人都沒有呢。”
“......你那些...”
“資本家啊?我幾天不出現,他們倒是還能安心做事,要是我一個又不出現,你猜他們會怎麼樣?”
並不是說一定誰腦子更活,只是思維導向和方法論不一樣,就好像芯片裡頭的電路也是有基本邏輯,然後弄成集成電路。
“我管理他們更在行,這些人其實很缺安全感,你應該知道,海外勢力碎得很,華人也是各自報團,以前也是各有恩怨,換別人,壓不住的!”李一鳴笑了笑。
那些人總有怕的東西,跟他走得近的那些,有敬有怕,除了被他的手段折服了之外,也都在期望這個少年能帶他們領導這個世界,另外活得久一點。
這些事,換成別人?
幾天就得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