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和看着他有些迷糊的樣子,笑了下:“睡醒了?來,吃花生。”
胡玉和把袋子遞到李一鳴面前。
李一鳴少少地抓了幾顆:“謝謝胡叔叔。”
“多拿點,這好吃。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李一鳴,嗯,謝謝叔叔,這是你們的特產啊。”
“是啊,我們那裡這個多。”胡玉和伸手抓了一把塞到李一鳴手裡,把袋子放好,“個頭大,這個是曬出來的,還有拿鹽水煮的,那個味道更好。可惜給我吃完了。”
李一鳴坐直身子,看着這個胡叔叔,好奇問道:“你們坐車不用買票嗎?”
胡玉和看看四周,有點小自豪:“其實不是不買票,只是不用買車票,就是有內部的介紹信,就可以坐車了,當然...也不是隨便坐了,出差這樣子就可以坐。”
胡玉和看着李一鳴驚訝的眼神,“反正一千個人也是運,一千零一個也是運嘛!”
內部員工不要錢?
用介紹信?李一鳴有些驚訝,蓋個章的紙就可以了,這算是貨幣的一種形式吧。
“你坐過火車麼?”胡玉和問道。
李一鳴搖頭。
“要聽大人話,注意安全。”胡玉和往後一靠,搖搖頭,“到申城一天半多,有得罪受了。還好你們是臥鋪,如果是硬座,那不得了......”
這個候車室有個小檢票口,門外就是月臺,然後門一開就可以看得到站臺上的火車的一小部分,時不時還傳來污污咣咣嗶嗶柒柒漏氣的聲音。
檢票口那裡是一張桌子,後面坐着一個正看報紙的女售票員,桌上有一個專門用來打孔的夾子。
牆上的掛鐘顯示現在的時間是六點五十分,李一鳴站起來:“爸,我去外面走走。”
李建國擡頭看他:“去哪?”
“看看......”李一鳴張望了下,這裡是臥鋪候車室,還算比較清靜,人不多,沒看着有什麼非法人員,他現在想去外面轉一圈。
李建國跟他對了會眼神,不好說什麼,只能看看手錶:“嗯,記得時間,別....那個......”
“七點半檢票。”胡玉和打了個哈欠,“這裡亂,看看就回來吧,別往人多的地方湊。咦...這包有意思啊!”
“這包不錯,擺在前面。”李建國給胡玉和看自己腰上的。
李一鳴走出候車室,站在門邊往外看,一長排一長排的座椅,很多人倒在上面睡覺,空氣中味道很不好,雖然兩排座椅間的距離不小,但也被大包小包的行李給擠出羊腸小道的感覺。
剛看了沒一會兒,站內的廣播就響了起來:
“陳水邊小朋友快點到派出所,你的家人很着急!陳水邊小朋友!趕緊來派出所!你的家人在等你!陳水邊!你爸陳小平叫你快回來!”
孩子丟了?李一鳴想了想,趕緊往三十幾米外寫着派出所那個房間走去。
火車站派出所其實在外頭,那個辦公室專門處理站內事務的。
走到門邊,李一鳴看看裡頭,人不少,還很吵,有三個公安同志,也有幾個乘客在報案。
兩個是丟了錢和車票的,一個找不到孩子的父親。那邊已經在檢票進站了,三個人都急得團團轉。
男孩子,如果被人拐跑了可不得了。
當然,錢包車票丟了也是大事。
“丟東西的等一下,我們先處理丟了孩子的!”王保強努力在維持秩序,臉上透着長期精神高度緊張帶來的習慣性疲憊。
“你孩子長什麼樣子?穿什麼衣服?”李一鳴走到那個陳小平邊上問道。
陳小平轉頭看看李一鳴:“他十歲,大概比你低半個頭,比較瘦,穿海魂衫,黑色短褲,頭髮很短。”
“我可能看到過,你等下!”李一鳴轉身就跑。
陳小平趕緊追出去:“你看到他了?”
“剛纔站外那邊有人在打牌,我看到有個像這樣的人在看。”李一鳴停下來說了句,緊接着快步向着站外跑去。
那當父親死命追,後面王保強也衝了出來。
邊上好多人一臉驚訝地看着,以爲出了什麼事,甚至還有人想要攔下李一鳴。
可惜李一鳴動作太快,沒攔到他反而擋住了後面的陳小平。
“我們去找孩子,別攔着!”
來到站外,向東走到最角落那邊的臺階,一堆人圍着那裡,聽聲音就是在打牌。
李一鳴小跑到那堆人那裡,已經看到那小子了,現在更可以確認就是那貨,因爲長得跟他爸側臉好像,正看人打牌看得非常投入。
李一鳴沒好氣叫了聲:“陳水邊!”
“誒?”一個蹲在人堆裡的孩子擡起頭,一臉納悶的表情,“你誰?”
“你家人在找你!”李一鳴沒好氣地伸出手,揪住這小子的耳朵,把他從人堆裡扯出來,“車要開了!”
這時當父親的也跑了過來,後面還跟着王保強。
看到李一鳴揪着個更小的孩子,那衣服,海魂衫黑褲子,王保強鬆了口氣。
“是不是他?”李一鳴把陳水邊一推。
陳小平上來直接就是一巴掌:“你個王八蛋!害老子好找!你媽都哭了!”
一下完了又要再打。
“別打傻了,打屁股就可以了。”李一鳴擋住這父親的手,勸了一句。
陳小平嗯了一聲,擡起一腳就踢在陳水邊的屁股上:“叫你亂跑!”
王保強喘着氣抹了抹頭上的汗,看着李一鳴:“你怎麼知道他在這裡的。”
“進站前看到的。”李一鳴指了指這外面,“你們這裡要好好管理一下。這亂七八糟的像什麼樣子,還可以在這外面打牌嗎?現在打牌,以後就是聚賭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