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端着杯子哭笑不得:“何先生,咱們這年紀不算八十年代的吧......”
“誒...叫我阿鏵就好!現在就是八十年代,我們都是新一輩,沒錯的!”何五挑着眉,晃着杯子,“建國老兄,嗯?”
李建國暗歎口氣,一口悶掉杯中酒。
李福兆忍俊不禁,他原本不覺得送紅酒給李建國是投其所好,只是何五想送,他也不會攔,畢竟何家做事也是這風格,你李建國李一鳴兩人以後可別盯着我了。
但何五現在這表現也是神奇,也難怪何賢會選他當家,而且眼光毒到如此地步,還知道改詞唱歌,反正李福兆不覺得這是何五早想好的,頗有急智啊!
艙邊阿勁靠近,低聲叫道:“兆叔,有人來了。”
李福兆點點頭。
他也不說話,這些小事自有人安排。
倒是李建國很是好奇,他猜想接下來到場的估計是崔家或是馬家的人,也許那個開賭場的何鴻生也會來,這感覺還真是奇妙,自己一個小小縣城供銷社的幹部,居然可以坐在這大遊艇裡頭品着貴得離譜的紅酒,而那些大人物一個個找上門來......說些自己半懂不懂的話,臭小子怎麼還不回來!
何五神態自然地拿起醒酒器,幫着李建國添酒,又給李福兆倒上,最後纔給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站起舉杯正色開口:“兆叔,家父過世後,多虧世叔相助,......”
巴拉拉客氣話說了三五句。
李福兆笑着拿起杯子:“不必多言,你做得很好,濠江也不是香江,穩妥爲上,何況有中銀,大豐今後必然業務大漲,我看好你。”
“多謝兆叔!”
兩人同時目光落在李建國身上,杯子也一起向着他而來。
“建國...一起!”
“建國兄,感謝!”
李建國又是一陣頭大,這一老一少感覺要把自己架到天上去了,我做了什麼就要感謝....我家那臭小子在外面還不知道做什麼事呢!
叮聲脆響,酒液流轉,李福兆何五各自仰頭一飲而盡,李建國嘆了口氣,咬着牙一仰頭。
…...
龍嵩街口,路燈下夜蝠追逐着飛蟲,地面暗影綽綽。
車後座上林明一仰頭,用力抻了下脖子,手在胸口撫了兩下,深深吸氣,胸口內有些刺痛。
咳!
嘴角微甜,林明抽了下鼻子,臉色一變,伸手撫嘴,伸着路邊燈光一看,粘溼帶腥,暗色濃血!
前座椅背上,似乎也被剛纔那一咳濺上了斑斑點點。
“停...車!”林明低叫。
司機踩下剎車,轉過頭來:“明叔,怎麼了?”
林明擡眼,猛地一驚:“你.....”
在他眼中那司機嘴角也掛着一道血痕。
“我......”司機突然臉色一變,有些喘不過氣的模樣,突然頭一偏,一個噴嚏打到車窗上,車內腥氣大作。
林明毛骨悚然,失聲怪叫起來。
…...
車隊緩緩停在碼頭,馬家保鏢先下車,過了一會,馬萬其推門下車打量着那海面上飄着的幾艘船,其中兩艘燈光大亮。
韓力跟在邊上,一言不發。
“兆叔請幾位過去。”
“何五來了?”
“嗯,在船上。”
“走!”
…...
龍嵩街一個水果攤邊,兩個男子正抱着兩塊西瓜啃得起勁。
其中一人摸着肚子,突然扭頭朝着攤主:“這西瓜是不是壞的,怎麼老子吃了肚子痛?”
“進哥,我這西瓜是今天剛從內地過來的,怎麼會壞喲!”那攤主賠着笑臉。
“媽的那老子肚子痛是怎麼回事!”那進哥按着肚子,臉上擠作一團,罵了聲髒話,突然痛叫一聲。
邊上那男子趕緊扶着他,另一隻手按着自己的肚子:“進哥,我好像也肚子痛!”
“啊呀...真特媽痛,這西瓜肯定壞了!”
那進哥深深吸了兩口氣,痛得嘴都歪了,拉着水果攤老闆:“快點,送老子去醫院!”
…...
“阿永,到了沒有!”
“到了!”
車子在鏡湖醫院門口急剎,陳歷之身子慣性一頓,只覺得有股熱流上涌,趕緊拿手絹堵着嘴。
“醫院到了!”司機阿永看着外面說道,又拿起一個對講機,“我已經送陳先生到鏡湖,在鏡湖門口。”
“去,叫個車子,我不能走動!”陳歷之感覺自己只要動作一大就要多吐一口血。
“好!”
阿永下車,往醫院跑了幾步,拉住一個護士:“快,推車子!”
那護士滿面驚容,身子使勁向後仰着,像是要掙扎跑掉。
阿永僵直身子看着那護士的臉,上面一片血點子,似乎就是自己噴上去的。
“我...我...我怎麼也......”阿永害怕得渾身都抖了起來。
…...
“阿兆,來濠江怎麼也不去我那坐會?”馬萬其緩步走進艙門,滿面笑容,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小五來了?”
“其叔。”何五已經起身恭立一旁。
“這位應該是李建國先生了吧?”馬萬其笑着伸手向前。
“您好馬先生。”李建國伸手相握,心中已經平靜許多。
此時馬有恆馬有禮已經走進艙門,嘴角含笑着衝着李福兆和何五點頭,卻沒說話。
馬萬其伸手給李建國做介紹:“這個是犬子有恆,這是有禮。有恆有禮,你們不是一直想見下李建國先生嗎......”
何五看向李建國,又扭頭跟李福兆換了個眼色。
“建國!”馬有恆大力相握,“久仰了!”
馬有禮同樣大力相握:“建國,您好!”
未等兩個兒子多說,馬萬其示意最後跟進艙的韓力:“建國,韓先生我帶來了。”
李建國一臉懵逼,看着韓力。
韓力趕緊上前伸手:“建國同志,我是華新社文體部的韓力。”
“你好!”李建國茫然相握。
韓力湊近低聲說話:“我是負責抓黃志恆的。”
李建國看着他,心中恍然,這就是那個被人扣住的笨蛋:“辛苦了!”
“還好,只是在裡面不能出來,何先生打過招呼,馬先生把我接出來。”
李建國看了眼馬萬其。
“換了個人,韓先生身份特別,不宜在裡面久留。”馬萬其說得輕描淡寫。
“換人要緊嗎?”李建國問道。
馬萬其笑了笑:“不打緊的,留個人就是個形式,誰都一樣。”
李建國長長鬆了口氣,果然李福兆說得沒錯,這濠江還真的是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