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嘛,數字什麼的不是很重要,不然改一下也無所謂的。是吧老吳?來來,吃菜!”劉國平打着哈哈說道。
李建國摸出煙遞上去。
李一鳴想了一下,決定自己也可以說點什麼:“吳伯伯,你們現在排版是用什麼系統?是激光照排麼?”
這一句話直接讓正準備點菸的吳茗嚇一跳,隨手把李建國手推開:“你怎麼知道這個。”
李一鳴沒理他的表情:“吳伯伯,你們應該很想早點用上漢字激光照排系統吧?”
“這個當然,不過還沒有成熟技術。”吳茗看看三人,“他怎麼會知道這個,也看書的?”
“嗯,其實電腦激光照排在國內早就有了,但因爲沒辦法對應漢字,所以得自己開發,現在應該還沒有吧,但很快就會有的。”
“很快?我聽說還早呢!”吳茗嘆了口氣。
“一年吧,應該會有了,到時候就不用鉛字排得這麼累了。”李一鳴拿起那畫着畫的紙,遞給吳茗,“我還給書裡的角色畫了畫,不知道現在好不好排進去。”
“還會畫畫啊,呃...你畫的這個有點...怪...可愛的,”吳茗看着那些畫,被那些又怪又可愛的形象逗笑了,“費點勁是可以的,小人書都可以印,這也當然也可以,社裡有專門畫畫的,給你描出來,做個封面再加兩頁插畫吧。”
說到這,吳茗似乎也不再糾結這書是不是李一鳴獨自創作了。
雖然孩子小了點,但說起話來一點都不感覺小,至於那剛纔那些,難道就因爲這個他就不管這書本身的質量了,再說也沒寫錯,人民英雄紀念碑上不也刻着字麼。
如果非得扣字眼,那就是這破敗了一百多年的說法稍有點不妥,一百四十五年前就好了麼?而且也顯得最近三十多年好像有點那個,但實事求是地說,這說法沒大毛病。
又不是傻子用不着自己騙自己,這畢竟是童話,而且這是一個孩子的童話。
他又拿起稿子看了起來:“一鳴,你這裡面有些詞看起來怪怪的,你是生造的?淡定…是冷靜的意思?”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就是表情平淡,冷靜的意思。”李一鳴在寫這書裡的時候不免也用了好多故事裡的常用詞,估計都是十幾年後才流行起來的。
也不能怪吳茗看了有些突兀,但仔細再看,好像還挺不錯,有風格,還帶點小思想。
有風格就好!
寫東西要麼你就質樸到土,要麼你就得風格出衆,不然怎麼引人關注呢!
雖然裡面有些用詞放到作文裡估計得打叉,但出版社可不出版作文,吳主編也不是語文老師,文學作品要跟作文一樣,那不是哪個語文老師都可以出書了?
顯然不是這樣,語文老師教的是認字。
至於思想,那玩意估計得把語文老師政治老師歷史老師加上哲學老師一起教,嗯,也許還得加上體育老師。
......
吳茗一頁頁翻看着喵喵小店,時快時慢,表情也一直在變化,房間裡明黃色的燈光下,他時不時拿下眼鏡揉下眼睛。
終於,他放下稿子,食指輕輕敲着桌面,沉吟許久,看向李一鳴:“一鳴,最後喵喵要把村子建成什麼樣子?”
隨着這話,三個大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李一鳴的身上。
“交通要方便,信息要通暢,環境要好,空氣清新,山青水秀,風景優美,物產要豐富能自給自足,人們生活美好和諧,還要...強大,能保護自己的財產!”李一鳴只是稍稍想了一下便說道。
吳茗緊緊抿着嘴,看着他不斷點頭:“好好,就是得這樣!”
重重呼了口氣,看向邊上這兩個大人:“我當年在鄉下支農時也有想過,只是沒想得這麼透,也沒想明白要怎麼做......”
說到這,吳茗又長久地沉默,接着又開口:“一年到頭只靠種稻子,...日子太苦了......他這裡面說的立體養殖,值得試試。”
“他這個寫得還不是很專業,也就是個思路。”李建國開口說道,他最擔心的是別人照搬這裡頭的內容,好在之前審過稿的他知道李一鳴書裡寫的大部分就是個構想。
“有這個思路就可以試,國家不是有那麼多農技站,試幾年就知道了。”劉國平開口說道。
吳茗微微點頭,轉向李一鳴:“一鳴,不錯,這是想要出版?”
李一鳴點點頭:“是的,能出版麼?”
“可以!”吳茗很乾脆。
“那像這樣的要出版是什麼條件?”
吳茗想了想:“稿費只能國家規定,千字十元,這裡多少字?…後續應該還有吧?”
“有後續,這兩本都是第一冊,不過,我不要稿費。”
“什麼?”吳茗嚇了一跳,這兩本稿費加起來至少大幾百塊,也可能過千塊。
“吳伯伯,我知道現在也可以拿版稅,對吧?”
居然還知道版稅,吳茗有些吃驚地看看他,緩緩點頭:“咱們也不瞎說,社裡現在也在改革,出書如果看好的可以談版稅,這個我給你爭取,可能是六到八個點,我幫你爭取八個點。初印的話可以三萬冊。”
吳茗看看三人好像沒半點高興的樣子,趕緊着解釋:“三萬不少了,賣得好就加印,你們想一想,一本書定價五毛,三萬本就是一萬五,八個點也有一千二了。”
一千二,就是現在一年的工資,劉國平看了看李一鳴,又看回李建國,下午說好像要印給全中國孩子看,那是多少本來着?
“能不能定價再低一點?”李一鳴認真地問道,“我也可以不要版稅。”
“那你要什麼?”吳茗有些奇怪,看着李一鳴,恍然,“你要出名對吧?這孩子,......”
“一本五毛,能再低點麼?現在很多農村裡頭五毛也不容易拿啊!”李建國遞着煙問道。
吳茗看着父子倆的表情,好像覺出了什麼,沉默了起來。
過了片刻,方纔嘆了口氣:“價格其實我現在也說不準,回頭按着國家規定,老規定那個價格不會高的。”
他捏了捏這兩份稿子:“還是得看成本。”
說着拿起煙,就着李建國遞過來火點着,濃濃地呼了一口:“我晚上好好再看看,現在頭有點暈,眼都花了。明天你來單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