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三宜老人
那書生擡手，示意南宮飛雲和少女坐下來，三人落座後，書生微笑着問道：“小兄弟，我們無冤無仇，找我算賬，這從何說起？”
“你約我去看人打架。結果，我就看到了一堆死人！”南宮飛雲依然氣哼哼的答道。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一定是你自己睡覺睡過了頭，沒趕上看別人打架。所以，就遷怒於我。”書生收起摺扇，大笑着說。
南宮飛雲無理也要攪三分，胡攪蠻纏地說道：“雖說，是我自己多睡了一會兒。但，你還是有責任。你也沒說打架會死人啊。我以爲他們打一架，消消氣也就沒事了。怎會料到，會死那麼多人？”。
對於南宮飛雲的無賴行徑，書生早已領教過。他輕輕甩開摺扇，仍微笑着問道：“打架死人是很正常的事。莫非小兄弟，你，沒見過死人，害怕了？”
“哼，說我看見死人就害怕，分明是小瞧於我。不行，我得拿話噎着他。”。
心念至此，南宮飛雲信口胡鄒道：“誰說我看見死人就害怕了？本公子在家的時候，哪天不見幾個死人？”。
一直默默無言的少女，頗感驚異。插話問道：“你是幹什麼的？你們家，怎麼會天天死人？”
“壞了，這回的話說的有點過。話已至此，只有硬着頭皮瞎編下去了......”。
想到這，南宮飛雲又胡說八道起來。
“我們家僕人太多，看着誰不順眼、不聽話，本公子就殺他幾個作爲懲戒，如此而已。”。
說到這，南宮飛雲自己在心裡都直搖頭。
“這話，誰信呢？連我自己都不信。” 。
少女擡起手，用衣袖遮住嘴，偷偷笑着。心道“這小子，吹牛都不打草稿，真是張口就來啊。”
“哇，......這麼厲害！不知道，這位姑娘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書生的口氣裡充滿了戲虐。
看到南宮飛雲的臉有些紅，書生馬上又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問道：“小兄弟，在狂沙鎮遇到你的時候，好像沒有這位姑娘啊。你們是一起過來的嗎？” 。
正在尷尬的南宮飛雲，立即來了個就坡下驢。
“這位姑娘，是我在鐵門寨遇見的。你該好好感謝他纔是。”
“鐵門寨......”。
書生心裡“咯噔”了一下。不過，頗爲老道的他，仍是不動聲色地問道：“哦，是嗎？我和這位姑娘素未平生，爲什麼要感謝他？”。
說完，書生扭過頭，招呼店家又上了些酒肉，三個人繼續喝酒攀談起來。
南宮飛雲猛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說道：“你騙我到鐵門寨看死人，本來，我是要找你算賬的……”。
說着，他夾了塊肉嚼着，故意停住了話頭。那書生一直微笑的看着他，等着他把話說完。
南宮飛雲抹了一把嘴，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幸好，遇到了這位姑娘。本公子一心在這姑娘身上，就把，找你算賬的事情給忘了。你說，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這位姑娘。”
“呵呵，如此說來，的確實要感謝這位姑娘了。在下，這裡給姑娘道謝了。”。
說完，那書生真的起身，一本正經的給少女施起禮來。
“少來這些虛的，來點實際的。”南宮飛雲插話道。
“這......”。
那書生坐下，不解的看着南宮飛雲。
南宮飛雲面露得意之色說道：“今天這酒肉錢，就由你付了。”
“好說，好說。呵呵......”書生瀟灑的一抖扇子，笑容可掬的應道。
少女白了一眼南宮飛雲，忙對書生說道：“這位公子，休要聽他胡說。小女子於公子你素不相識。這個‘謝’字，如何說起，又如何擔當得起？”
“一定不能讓小仙女，認爲我是在胡攪蠻纏，我還得......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纔好......”。
想到這，南宮飛雲又說道：“其實呢，我們大家都扯平了。如果，不是你要我上山。我就不會遇到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所以，我應該感謝你。這位姑娘的出現，使我不再找你算賬。因此，你要感謝這位姑娘。而這位姑娘呢，因爲被我搭救，又應該感謝於我。如此說來，我們大家算是扯平了。咱們三個毫不相干的人互不虧欠，好不好？”。
不等那兩個開口，南宮飛雲又說道：“至於酒肉錢嘛，因爲，在狂沙鎮，你請過我。這回，算在我的賬上。”。
此時，他的心裡卻說“不但酒肉錢，連今晚投宿龍門客棧的房錢，你都替我出了纔好。”
書生點頭讚許道：“小兄弟，快人快語，果真豪爽！大凡武林中人，若是做了點濟貧扶弱的事，心底裡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但是，嘴上卻總要謙虛幾句的。無非是‘這是我應該做的’、‘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小兄弟卻沒這種酸溜溜的調子，真是難得。衝着這一點，這頓酒肉錢，我出了。”。
書生說完，灑然一笑。
南宮飛雲倒是個順杆爬，接口說道：“如此，多謝仁兄了。”。
他 拱拱手，臉不紅，心不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又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
少女心裡道“真是個沒臉沒皮、無賴之極、人情世故，茫然不懂的傻小子......不過，不叫人討厭。”。
放下筷子，南宮飛雲嘴還不老實，繼續說道：“本公子一向恩怨分明，自然看不慣武林中虛情假意之人。你放心，我纔不學他們。”。
那書生呵呵一笑，開玩笑道：“這麼說，你和這位姑娘，都是真心實意之人。這話，是說給我聽的吧。”
“你聽也罷，不聽也罷。多心也罷，不多心也罷。與我何干？”南宮飛雲一臉不屑之色。
“嘿嘿，說的也是。大丈夫做事，就應該我行我素。龍門客棧是進入中原的必經之路，你們不會也是要去長安吧？”。
說完，書生的眼睛掃視着二人。
“巧了，正是。不如我們結伴而行如何？”。
南宮飛雲說完，一臉壞笑看着書生，心道“最好同行，這樣，不但我可以陪小仙女。還可以省去不少盤纏。小子，看樣子，你帶的銀兩不少嘛......”
“在下還有要事要辦，不妨，你們先歇息一晚後再走。我們就在長安的惠安酒店裡見面，如何？”
“想溜，沒那麼便宜的事情。看我激將法侍候.....”。
南宮飛雲壞水一冒，說道：“如此甚好！只是，這可是你不願與我們同行，不是我們不歡迎你噢。”。
書生笑笑，沒接這話。卻隨口吟唱道：“江南江北八九月，葭蘆伐盡洲渚闊。欲下未下風悠揚，影落寒潭三兩行。天涯是處有菰米，如何偏愛來瀟湘？”。
少女猛然睜大了眼睛，有些吃驚地說道：“這是三宜老人的詩。沒想到，竟然能流傳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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