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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憶往事
“只要是爲了你，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燕若雪聞聽此言，沒有言語，感到鼻子有些發酸。
因爲是在夜裡，南宮飛雲看不清，燕若雪的面目表情，只是在那一個勁傻笑。
清淚默默流出了眼眶，燕若雪擡起頭，看着那天邊的彎月。心裡詛咒着人類的貪念，詛咒着該死的戰爭。
“若雪，以後，不要再跟我客氣了。以至於，我覺得你不像個金人，倒像個漢人了。”。
燕若雪悄然拭去了淚水，然後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聽柴大哥說，金人兒女敢愛敢恨。女孩兒也有男兒風範。漢人家的女兒，則講的是矜持文雅，性格內向。我也不知道，他說的對於不對。”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從小就接受，漢人先生的教導。可能，和漢人的習性，更接近一些吧。”。
“是嗎，金人不是和漢人有仇嗎？爲什麼，你家裡，要給你請漢人先生呢？”南宮飛雲頗感意外，於是問道。
“金人、漢人何仇之有？不過是做皇帝的，爲了一己私利而挑動戰爭。到頭來，受害的總是老百姓。或被徵兵上戰場，相互廝殺。或遭到對方軍隊的劫掠淫辱。久而久之，就成了世仇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就像我爹和我娘，本來是一對仇家。我爹是漢人，我娘卻是金人。”
“哦！”。
對此，燕若雪也很感到意外。
“幸好他們化恨爲愛，否則我就慘了。”
“呵呵，否則，你就不知道，拖生到什麼地方去了。真的很羨慕你的爹孃。”。
燕若雪最後一句話，其實是說出了自己的無奈。可惜南宮飛雲理解錯了。
“是啊。有他們這種勇氣的人，能有幾人？不過，他們也付出了許多。二十幾年了，他們一直生活在漠外。”
“要是，能見到他們就好了。”
“只要你願意，我隨時，可以帶你去見他們。”。
燕若雪是一時失口，才說出，想見南宮飛雲爹孃的話來。
聽飛雲這麼一說，羞臊的是滿臉通紅。急忙低下了頭。也幸好是在夜裡，纔沒讓南宮飛雲看到，她那張發燙的俊臉。
南宮飛雲也覺察到了她的異樣，知道自己的話語有些唐突，話題一轉說道：“你還沒有給我說過，你爹孃呢。”。
一絲淒涼掠過心頭，燕若雪聲音，變得很低很沉。
“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爹……很少和我在一起。有時，甚至半年才見一次面。”
“爲什麼會這樣？”
“他……很忙……”。
想到了自己的爹，一定不會同意，自己和南宮飛雲交往。若雪心裡，又是一陣陣的顫慄。
南宮飛雲只道是她心裡悽苦，走過去，將手放到她腦後的髮梢上，憐惜的摩挲着。
他柔聲細雨地說道：“你放心。有我在，就絕不會，讓你感到孤獨。也絕不會，再讓你再受什麼委屈。相信我，我能做到。”。
燕若雪柔順的，將頭抵在了南宮飛雲的額頭上，閉上了眼睛。
遠處的婕兒，看到兩個人影走到了一起，輕輕地鼓着掌，爲他們祝福。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飛雲輕聲問道：“我是不是該走了？”。
燕若雪緩緩睜開了眼睛，有些無奈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啊。”
“你明天，還在這裡等我嗎？”
“你說呢？”。
南宮飛雲沒再言語，一把將燕若雪攬進懷裡，緊緊的抱着。就好像，燕若雪會突然飛走似的。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無盡的相思、相戀，有眼淚，當然，更多的還是歡笑。
又是難熬的一天，又是焦急的等待。天剛擦黑，燕若雪便和婕兒來到了後花園的亭子內。
功夫不大，南宮飛雲就站到了她們身邊。婕兒見狀，知趣的去了遠處。
“你來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飽含了無限的柔情和眷戀。
“爲什麼，我們只能在晚上見面呢？你知道，這幾個白天，我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燕若雪欲言又止，南宮飛雲見狀，連忙說道：“如果你有什麼苦衷，權當我沒說過。能夠見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貼心的話語，使燕若雪感到，股股的暖流在心裡流淌。暫時把一切不愉快，一股腦的都丟在了九霄雲外。
“我們說些高興的事，好嗎？”
“好啊。若雪，那你先說吧。”
“不，你先說。”
“好。但我說些什麼呢……”。
南宮飛雲輕輕拍了拍額頭，說道：“噢，對了，就說我們家，和我小時候的事情吧。”
“好啊。”
“我爹孃，當年去漠外隱居的時候，路上遇到，兩個非常厲害的強盜。”
“強盜？”。
南宮飛雲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兩個強盜是兄弟倆。聽他們的名字，你就該知道，他們有多壞了。一個叫黑煞，一個叫白煞。在江湖中號稱‘黑白雙煞’。這兩個傢伙運氣不好，居然打劫到我姑母和姑父頭上去了。”。
燕若雪急於聽後面的事情，催促道：“快說，後面怎麼了？”
“後來，兩方正在交手之際，我爹和我娘剛好趕到。”
燕若雪笑着說道：“我想，那兩個壞蛋，這下一定會很慘的。”
“是啊，我姑父，剛剛奪得武林盟主地位。我爹、我娘、我姑母的功夫，與我姑父，都在伯仲之間。幾個人俱是絕頂高手。”。
獨孤劍和爹孃的武藝，誰更高一些，其實南宮飛雲心裡也沒底。
他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想拔高一下爹孃的地位而已。因爲，天下所有的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是天下最優秀的人。
閒言少敘，書歸正傳。只聽南宮飛雲繼續說道：“碰到四大絕頂高手，自然是，把這兩個傢伙，打得是鬼哭狼嚎，跪地求饒。”
“肯定是殺了。最少，也得廢去他們武功。”燕若雪暗想。
“依我姑父的意思，將這兩人殺掉，即便不殺，也要廢去武功。”
“哦，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燕若雪忍不住問道。
“當時，我爹孃剛剛成親，心情特別好。加上我孃親，是心慈手軟之人。她不願看到，兩個鮮活的生命被殺，也憐惜，他們一身武功來之不易。所以，就求姑父放過他們。”
“啊？就這麼放了！”
“沒有。我娘也覺得，不能就這麼放了他們。否則，他們又要繼續作惡。”
“那，怎麼辦？”
“我娘想了個主意。就給我爹說，反正他們去漠外，也沒什麼伴當。不如帶走，這兩個傢伙，好好**一番。”
“你爹同意了嗎？”
“我爹對我娘，當然是言聽計從。於是就把他們，也帶到了漠外。”
“我想他們一定不聽話吧？”
“當然不會老老實實聽話，於是我爹就教他們讀書，每天給他們授課。”。
兩個五大三粗，行爲魯莽的莽漢，讀書時坐不住，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想想就好笑。
燕若雪笑着說道：“這兩個傢伙，一定是粗人。要他們讀書，一定比捱打還難受。呵呵。”
“你真聰明，一下就猜着了。每當我爹教他們讀書的時候，我娘也沒閒着。”
“你娘在幹嗎？”
“我娘拿着鞭子，在旁邊盯着。看誰不好好讀書，就打誰的屁股。”
“那情景，一定有趣極了。”
“就是的。可惜我沒見着。否則，肚子就要笑破了。”
“這些，都是你爹孃告訴你的吧。”
“以前，聽這些事的時候，我只當爹孃是爲了怕我學壞，讓我好好讀書，才這麼說的。直到有一天，黑白雙煞教給我，他們成名的絕招，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後來呢？”。
已經對黑白雙煞，產生濃厚興趣的燕如雪，特別想知道後面的結局。
“說來也怪。過了幾年，他們居然性情大變，成了大大的好人了。”。
燕若雪頗感好奇的問道：“是嗎？怎麼個好法？”
“我經常整得他們很慘。”
“啊！”
“比如，讓他們掉進陷阱裡，摔得鼻青臉腫。或者，被蜜蜂蜇得睜不開眼睛。或是用鍋底灰，嗆得他們直咳嗽。把白煞都弄成黑煞了。所以，我在家的時候，也叫他們‘黑白無常’。”
“我想，他們一定會揍你了。”。
南宮飛雲搖頭說道：“他們不但不怨恨我，還覺得我很厲害，有出息。”
“他們真應該，好好揍你一頓，你太壞了。”
“我也沒辦法。老呆在沙漠裡，沒有什麼好玩的。其實每次捉弄他們後，我的心裡都覺得，很過意不去。”
“我想，你一個小夥伴都沒有。一定很孤獨。”
“我以後再也不會孤獨了，是嗎？”。
燕若雪不知怎麼回答，嬌羞的低下了頭。南宮飛雲知道她這是不好意思，替她解圍說道 “下面該你說了。”
“我小的時候，一直住在塞外。一年有好長時間，都是冰天雪地。我爹和我娘，帶着我騎馬，在雪地裡奔馳。那種情景，現在，依然時時浮現在腦海裡。”
“那種馬踏積雪得得響，清脆鈴聲響叮噹。狂風裹雪漫天舞，一家開心又歡暢的感覺，一定很棒。”。
燕若雪點了點頭，腦海裡，又呈現出那時候的畫面。
“可惜，小時候，我沒有你那種經歷。我住在大漠。你爹孃一定非常疼你，就和我爹我娘一樣。雖然他們過分的疼愛，有時候讓我受不了。”
“你啊，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你那樣的福氣就好了。”。
燕若雪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似乎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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