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沫一番話,叫加隆坦格里安頗爲感動,將助理喊過來,將曹沫簽署好的協議拿回新公司的住址,交給新公司管理團隊其他成員一併簽署。
周晗實在控制不住內心想吐槽的衝動,走到曹沫身後,親暱的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吐槽道:
“加隆完全沒有繼承歐美白人的狡詐啊,竟然叫你三言兩語就打消掉內心的不安,這也未免太輕信你了吧?”
曹沫伸手按住周晗搭在他肩上的嫩滑小手,跟並排坐身邊的勃拉姆笑道:“你漢語學得怎麼樣了,周小姐的花樣毒舌吐槽能聽得懂嗎?”
“曹先生怎麼知道我在偷偷的學習漢語?”勃拉姆嗑嗑巴巴的用還很彆扭的中文說道,“我可是連阿巴查、加隆都沒有說啊,我還想着等哪天將口語練習得更順一些,嚇曹先生一跳呢——可惜學習的時間太短了,聽周小姐的聲音很悅耳,那麼快的語速,就很難聽懂什麼意思了。”
周晗也是吃了一驚,下意識想要抽回手,卻被曹沫抓得更緊。
她也就順勢跟曹沫保持親密的樣子,但心裡還是暗暗震驚:她真是沒有察覺到完全沒有中文教育背景的勃拉姆,說出口的漢語,已頗爲不錯了,曹沫這孫子怎麼就能察覺到這點?
“周小姐最近在我身邊驕傲了許多,很多事情變得熟視無睹,要不然她也能看出你的漢語很不錯了,”曹沫也無意細說他是怎麼看出勃拉姆在學漢語,拉周晗緊貼着他也坐到沙發上來,還隨意將手搭在她豐腴修長的大腿上,感慨的說道,“露西、卡布賈、溫迪斯卡夫、杜甘傑、阿德他們都沒有時間接受正規的漢語教育,只是閒暇抽出一些時間,在我們內部搞的一個漢語學習班上聽了一些課,卻也差不多能聽能說了——我發現在西非,你們當地人的語言天賦實在是太令人羨慕了,我當初學習英語、學習約魯巴語,真是要吃力得多……”
看勃拉姆努力的用磕磕巴巴的中文跟曹沫交流,周晗看得出他學習漢語沒有什麼別的居心,主要還是想更瞭解中國的文化,甚至還希望通過這點拉近跟曹沫的關係。
這點叫周晗暗暗驚奇,都忘了要將曹沫的手從大腿上撥開。
魯伯特家族早期參與到西卡艾德特電網公司的組建,她很清楚勃拉姆最初時跟曹沫的接觸很有限,還是在組建桑切斯及藍星出租公司,他們之間的接觸才密切起來,但滿打滿算也纔有半年時間。
勃拉姆是什麼時候覺得曹沫值得他花這麼大的精力去討好、親近了?
難道說曹沫個人魅力及親和力真就有這麼強,不論什麼人都會被他的人性魅力所感染?
要不然很多事情實在難以解釋啊。
雖然周晗下意識的認爲曹沫不應該輕易就將新成立的幾內亞灣礦業投資及貿易公司,完全交給加隆.坦格里安與幾名都還沒有見上幾面的阿克瓦殖民者後裔去管理,這麼做太冒險了,但冷靜下來想,曹沫似乎跟他任用的當地管理層之間,從來都不存在信任問題。
不要說曹沫手裡最爲核心的金礦、水泥廠,就算是東盛參股的科奈羅能源、科奈羅湖工業園有限公司,除了用楊德山主持日常工作外,其他管理崗位基本上都是招攬當地的管理及技術人才擔任。
而無論是金礦開發,還是水泥廠建設運營,以及科奈羅能源、科奈羅湖工業園發展,內部都沒有爆發過阻礙發展的問題——西卡艾德特電網公司就對賭協議爆發過危機,但奧本海默家族並沒能成功的拉攏到佈雷家、魯伯特家族的支持,就被曹沫以強硬的態度輕鬆化解掉,周晗還不知道這點。
這在陸彥、黃鶴斌他們眼裡,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也使得他們始終不願相信郭建的推測,一直以來都認爲曹沫是菲利希安家族、西卡家族以及沈濟的附庸。
即便這次在阿克瓦的邊境經歷險情,能看到得曹沫他們隨行的十多名保鏢無論是裝備還是訓練、應對險情的處置水平,已經超過一家普通安保公司應有的水平,但陸彥他們甚至包括樑遠,都更傾向認爲阿巴查纔是暗中跟塔布曼家族有勾結的那個人。
卻也不是說陸彥、樑遠他們不願意直面曹沫纔是幕後黑手這一殘酷甚至帶些嘲弄的事實,實在是閱歷越豐富的人心裡越清楚,人心複雜,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問題是最難解決的問題。
曹沫年紀是這麼輕,身在西非大陸又是孤立無援,早初身邊都沒有一個幫襯的人,不要說作爲核心,帶領一羣當地人幹出這一番事業了,就算是融入當地人之中,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啊!
說實話,周晗也能認識到這是她的一個思維死角。
即便她這些天在曹沫的身邊,很多事情都看在眼裡,但思維上的彆扭勁卻還沒有扭轉過來。
除非就像曹沫身邊人所暗中流傳的那樣,他真就有洞悉人心的能力,在與所有的合作者接觸之初,早就已經洞察對方內心的一切?
再想到自己剛接近陸彥到德古拉摩,差不多第一時間就被曹沫窺破,周晗背脊汗毛都嚇得豎了起來。
曹沫瞥了周晗一眼,並沒有說什麼,而繼續跟勃拉姆、加隆討論民主促進陣線的事情;他等會兒也將正式跟胡安.曼塔爾等民主促進陣線的高層見面。
加隆的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礦業投資及貿易公司的組建上,爭取早日打通上游煤鐵供應鏈,但爲了能在即將來臨的變局中,讓民主促進陣線這張牌更好的發揮出作用來,則要勃拉姆投入更多的精力。
作爲幾內亞灣航運公司的副董事長,同時也是新的礦業投資及貿易公司的董事長,勃拉姆這些天跟胡安曼塔爾等保持密切接觸,除了前期撒出去二三十萬美元的資金支持外,他還對民主促進陣線內部的發展幫着出謀劃策。
勃拉姆可以說已經贏得胡安.曼塔爾等人的友誼,他說道:
“我與坦格里安昨天見胡安.曼塔爾時談今天見面的細節,他就提出,希望我與坦格里安能直接加入民主促進陣線——我跟坦格里安還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覆,說要考慮一下,他今天過來拜訪,應該還會提及這事,說不定還會邀請你作爲外籍成員,加入民主促進陣線。”
“我就算了,但你跟加隆加入民主促進陣線沒有什麼問題。即便烏弗博尼亞發動軍事政變上臺,對殖民者後裔採取更嚴厲的打壓政策,最壞的結果也是你們連同航運公司的業務從阿克瓦驅逐出去,這並不是什麼無法承受的,”曹沫看了看腕錶,跟勃拉姆、加隆繼續說道,“而民主促進陣線存在的一些問題,倘若胡安.曼塔爾這次是誠意邀請你們加入民主促進陣線,你們應該抓住機會,推動他們將一些極關鍵的敏感問題下決心處理掉。”
曹沫支持勃拉姆、加隆以個人名義直接加入民主促進陣線,除了他們作爲英裔殖民者後裔的身份沒有問題,不會被民促內部成員所排斥,能更好提供資助外,更主要的一個原因,他與沈濟分析發現民主促進陣線剛組建一年稍多些時間,還遠遠不是一個成熟的政黨派別,存在很多問題,需要他這邊直接插手進去幹涉。
胡安曼塔爾作爲知名學者、社會活動家,在阿克瓦以及西非都擁有不弱的聲譽,但說到政黨的組織能力就有些差強人意,甚至民主促進陣線內部有人認爲他的性格較爲軟弱。
民主促進陣線除了內部組織、凝聚力以及活動策劃能力都比較弱外,甚至在成立之後的政治綱領都是模糊的,竟然還有個別西方白人至上、妄圖在阿克瓦恢復殖民統治的極端聲音存在。
這些問題並不是簡單提供資金支持以及外部稍加干涉就能徹底解決的,但有些問題卻又非常的嚴重,甚至嚴重干擾到曹沫他們的後續計劃。
曹沫沉吟片晌,側過頭跟周晗說道:“你給謝思鵬打個電話,就說民主促進陣線主席胡安曼塔爾一個小時後要過來拜訪我,問他有沒有時間過來坐一坐!”
收購幾內亞灣航運公司、資助民主促進陣線等等動作跟意圖,曹沫都沒有瞞着謝思鵬。
曹沫覺得陸彥、黃鶴斌等人也能看透這些。
不過,他的這些動作都擺在明面上,可以說是陽謀,也不怕陸彥、黃鶴斌肚子裡憋住了壞水能破壞什麼。
而對謝思鵬,在過去一個多月時間,曹沫甚至積極推動他作爲阿克瓦的華商代表,陪同勃拉姆、加隆坦格里安他們一起,跟胡安曼塔爾等民主促進陣線的高層接觸了好幾次。
謝思鵬暫時還不敢押上真金白銀,但曹沫能肯定他對阿克瓦隨時可能到來的政治變局,還是心存企圖的。
即便他並不看好民主促進陣線,但他現在除了跟這邊保持一致,將籌碼押到民主促進陣線身上,還能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而說到成熟政黨的運作以及嚴密的組織能力,西方社會的民主黨派都有些不夠看,曹沫相信謝思鵬在這方面能給勃拉姆以及胡安.曼塔爾出很多的主意。
曹沫覺得有必要將謝思鵬拉過來,參加他與胡安.曼塔爾的第一次正式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