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阿巴查、勃拉姆趕到拉娜德雷海灘度假酒店,楊德山、周晗也聞訊趕了過來。
曹沫原計劃是在拉娜德雷酒店短暫歇腳,等成希、佳穎她們到賭場玩過一趟,滿足好奇心之後,就直接趕到湖畔雅舍用晚餐。
德古拉摩市郊的治安狀況不好,即便是現在,曹沫也是會盡可能避免走夜路,想着趕在天黑之前出發,而不是在德古拉摩市裡玩到深夜再動身。
而楊德山等人原本也是想着在湖畔雅舍等着跟曹沫會合,除了老酋長與奧韋馬等人下午就已經趕到湖畔雅舍喝起酒來,東盛的人員也都在科奈羅湖北岸的工業園區裡,今天計劃着搞一個大聚餐——曹沫現在正而八經是東盛集團的董事。
曹沫在賭桌上沒有辦法當着阿溫娜、斯特金等人的面打通電話,或者跟阿德、小庫斯基多說什麼。
不過,他突然改變既定好的行程,都能忍心叫老酋長他們空等一場,也要臨時取消湖畔雅舍的晚宴,改在拉娜德雷海灘度假酒店宴請斯特金、阿溫娜一行人,就已經表達了足夠多的信息了。
楊德山是老狐狸,猜到這個阿溫娜的出現絕對不簡單,當下拉着阿巴查、勃拉姆就直接趕了過來。
周晗原本有意迴避,以免跟成希碰到面,她這兩天特地留在卡特羅處理一些事,但在聽到這樣的消息後,也緊急從卡特羅趕了過來。
“這個阿溫娜到底什麼來頭,怎麼聽小庫斯基說斯特金似乎也有些拿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沒轍?她跟梅伊.曼塔爾小姐又是什麼關係?”
曹沫到現在都沒能脫開身,周晗、楊德山跟斯塔麗見過面後,也就從小庫斯基那裡瞭解到一些表面的信息,看到曹沫走過來就迫切的問道。
曹沫從楊德山手裡接過一支菸,點上抽了一口,說道:“這正是我們接下來搞明白的。福斯特家族必然發生一些我們所預料不到的事情,而阿克瓦的時局,也因爲小賽維義的迴歸正發生微妙的變化,我們之前有所疏忽了。當然,這不是誰有責任的問題,我們畢竟還是很難融入當地的社會,信息的獲取天然存在隔閡。不過,既然現在能確認有一些事情發生了,我們就要儘快去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梅伊.曼塔爾知道些什麼?”楊德山問道,“我剛跟謝思鵬通過電話,他昨天才見過胡安.曼塔爾,很肯定昨天見面時,胡安.曼塔爾並沒有半點暗示……”
阿巴查、勃拉姆他們日益沉穩,卻不是善於心計的人,但這時候聽楊德山這麼說,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吃了一驚問楊德山:“你是說阿溫娜與小賽維義有意對我們不利,胡安.曼塔爾知道些什麼,卻故意瞞着什麼都不說?”
“事情未必有這麼嚴重,”
曹沫搖了搖頭,要阿巴查、勃拉姆不要自亂陣腳,不敢胡安.曼塔爾出乎什麼考慮,並沒有及時提醒他們,但從梅伊今天的表現,對他們還是有善意的,說道,
“胡安.曼塔爾應該還是有所猶豫,卻是沒有想到阿溫娜知道我今天到德古拉摩,就直接跑過來給我一個下馬威。現在能確定的就是阿溫娜在到德古拉摩之前,跟寒維義總統的次子巴迪奈.小賽維義見過面,而阿溫娜並不憚梅伊向我透漏這一信息,甚至剛見面就不掩針對之意。再結合胡安.曼塔爾的猶豫,我猜測阿溫娜、小賽維義以及他們背後的勢力,應該還是想我們能乖乖讓出一部分利益,並且很篤定我們會乖乖就範。”
“你有幾分把握能肯定他們沒有更大的貪心?”周晗雖然知道曹沫的判斷從來都沒有出過差錯,但這件事非同小可,禁不住追問道。
“除了剛纔說了一些蛛絲馬跡外,還有一點是能確定的,那就是樑遠在此之前跟阿溫娜有過接觸,甚至跟小賽維義也應該有過接觸,但他極力在掩飾這點,而阿溫娜心裡卻多少有些看不起樑遠……”曹沫說道。
曹沫現在纔有機會脫身,剛纔都沒有辦法讓小庫斯基、阿德他們及時將更多的細節信息提前轉告楊德山、周晗、斯塔麗他們。
“樑遠倘若比我們早就跟返回阿克瓦的小賽維義接觸,再要幫出什麼針對我們的餿主意,必然歹毒,”楊德山沉吟說道,“要是你沒有看錯,那阿溫娜、小賽維義應該還沒有完全接納樑遠建議的意思——他們就這麼想着迫使我們就範,我們還能有一些緩衝的時間,不用太猝手不及,事情確是不算太壞。”
曹沫說道:“還有一點是能夠確定的,斯特金對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是沒有絲毫好感的——我預計着,倘若小賽維義、阿溫娜有什麼針對我們的圖謀,特別是我們不敢輕易就範時,他們多半會先將斯特金踢回英國去,從斯特金手裡奪得弗爾科夫投資的控制權。晚宴過後,安排我跟斯特金單獨見一面,最好中途能提將恩桑格支開!尼茲.奧本海默與恩桑格父子永遠是不值得信任的牆頭草……”
“那我就負責將恩桑格支開!”阿巴查說道。
換作別人,突然意識到發生這麼嚴重的新情況,即便不會陣腳大亂,失去方雨,都難免會手忙腳亂一番。
然而曹沫就藉着黃昏前一個多小時的賭局,確定這麼多的細節信息,楊德山他們也就沒有什麼好慌亂,接下來按部就班的去解決問題就是了。
…………
…………
在椰林後的玻璃房裡,曹沫簡短的將情況說給楊德山他們知道——斯塔麗、周晗之後就藉口要立排安排人手調查小賽維義及賽維義家族其他成員的情報,趕往酒店主樓的辦公區,曹沫與楊德山、阿巴查、勃拉姆則往露天餐廳走過去。
阿溫娜與梅伊.曼塔爾在德古拉摩有下榻的酒店,用過餐後,斯特金就安排保鏢及司機直接用車送她們過去;阿巴查則直接邀請曹佳穎等人接着到賭場玩,又將手癢癢卻還半推半就的恩桑格直接拉走。
曹沫藉口比較累,與成希留在酒店外的沙灘上。
斯特金當然能看得出曹沫有話要留他下來單獨,他雖然沒有裝糊塗跟着跑去賭場,但陪同曹沫、成希在沙灘上散步聊天,卻也無意開門見山的將什麼都吐露出來。
德古拉摩的白晝炎熱難擋,但入夜後海風從大洋深處刮來,將海水一波接一波往沙灘上推動,拍排上遠處的涯石,同時也將炎熱一掃而空,將佳人長髮吹亂。
曹沫牽着成希的手,聽斯特金說起阿溫娜在美國學習以及在法國工作上的一些舊事,彷彿閒聊起一個他們都熟悉的老朋友。
曹沫又問及斯特金了不瞭解小賽維義的情況。
在他看來,小賽維義留學美國期間,正值其父賽維義在阿克瓦發動政變奪取阿克瓦國家政權,小賽維義作爲獨裁軍閥之子,似乎很難被美國左派文化更爲流行的留學圈子接納,不清楚阿溫娜怎麼會跟小賽維義結識的。
斯特金對他的這個姐姐顯然沒有太多的感情,對阿溫娜在美國的留學情況瞭解也是有限,他甚至也是阿溫娜到德古拉摩之後,才知道她在阿克瓦佩美港停留了幾天跟小賽維義見了一面。
至於福斯特家族內部發生什麼事情,斯特金就諱莫如深,待到十一點鐘,就告辭離開。
看到曹沫盯着斯特金與助理走進椰林間的小道,成希張口問道:“發生什麼嚴重的事情嗎?”
“是有些不怎麼讓人省心的事情……”曹沫從斯特金的背影收回目光,直接坐沙灘上,看着夜色下模糊的波浪,說道。
成希雖說沒有經歷過什麼挫折,自小都在她父母很好的保護下成長,也沒見到過太多人世間的波瀾詭譎跟險惡,但不意味着她就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感受不出來。
而曹沫也不希望她生長在溫室之中,便將阿克瓦第一家庭賽維義家族的一些情況,以及阿溫娜曾跟小賽維義接觸有可能暗中圖謀什麼的事情,都簡單的說給成希知道。
“……”半年前,成希最終出任新海聯合銀行監事會監事都頭疼不已,好不容易纔適應過來,當然沒有能力去幫曹沫梳理這麼錯綜複雜的事情,但她最近也有在努力去了解、熟悉非洲各國的軍事、政治、經濟及社會面貌,也當然能理解這件事處理不好,會有多棘手。
正說着話,便聽到阿巴查、勃拉姆他們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藉着月光看到他們一羣人從賭場那邊的沙灘小道走過來。
“要不要找個地方談?”楊德山走過來問道。
“也該讓他們知道外面的情況有多複雜、兇險。要不然他們做投資,很難有真正的全球視野!”曹沫沒要讓佳穎、程新以及吳瑞芳他們迴避的意思,就直接在沙灘邊找了一個涼亭坐下來。
“斯特金跟阿溫娜的情況並不複雜,恩桑格大嘴巴,被我們拉到賭桌上,就什麼都透露出來了,”阿巴查說道,“福斯特家族內部的事情其實很簡單,一點都不復雜,就是斯特金的母親不知道做了什麼事,跟老福斯特先生搞僵了,老福斯特先生現在將阿溫娜的母親接回到家族莊園裡團聚——現在的情況不是斯特金想不想跟我們合作,而是他壓根就自身難保……”
曹沫直覺感到斯特金有難言之隱,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