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蜜月結束鳥

新婚蜜月結束鳥

到孃家轉了一圈兒,耗時:兩個半時辰,其中,來回路途去了一個多時辰。在家裡統共呆了一個時辰多一點兒,其中還包括一次象徵性的設宴。真正說話的時候非常的少,淑嘉這裡還算順利也達到了大部分的目的,胤礽那裡就比較糾結了。

淑嘉只是想着,毓慶宮的太監,不能說真有臥底,有那麼一兩個對別人有好感的是不可避免的。現在只求孃家能夠查到比較危險的人物,自己這裡做到心中有數,必要時可以將計就計,加以利用。

正端坐着,淑嘉突然睜開了眼睛:就算能夠查到消息,傳遞消息進來,也是個大問題。落到字紙上是不可能的了,太着痕跡。再回孃家,大福晉或許可以找個差不多的理由,太子妃就不行了。如果她是皇后,孃家人可以按規定按日子打申請遞牌子。作爲太子妃,這方面的規定,一如她的大婚儀:目前沒有規定!

辦法或許還有一個,那就是,宮女們隔段日子可以在宮門口見一見家人。可這樣,消息涉及的範圍未免就太廣了。俗話說得好,兩個人以上知道的秘密,就不算秘密了!

淑嘉犯愁了。

胤礽那裡想得就更多了。作爲一個對自己極有自信的儲君,他認爲自己這邊的人都是沒問題的。不意華善公然說索額圖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胤礽難免不快。原想母族與妻族相輔相成,共同爲自己辦事的,現在……這是在內鬨麼?胤礽對華善有意見了。

胤礽陷入了沉思。

要說他可真是康熙養大的,很多時候兩父子的行事、脾氣,還是很像的。比如,康熙對舅家非常優容,而胤礽對赫舍裡一家也是偏心異常。這兩人偏起心來,那是真的選擇性失明。對誰要是好了,你罵人他都能誇你‘罵得如此有創意,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好在胤礽的城府還沒有康熙那麼深,畢竟他還年輕。還不至於要整誰的時候,大家都不大看得出來,等你反映過來,要倒黴的人早就深埋坑底了。比如,倒黴的常寧,本來是與福全一樣極得康熙照顧的,這幾年不哼不哈,他就淡出大家的視線了。

胤礽的表現較之康熙要稍爲直接一些,對索額圖好,就不許有人說他壞話,他也聽不進去。華善虧得是他老婆的祖父,他又對石家評價不壞,這才勉強願意費心在心裡駁一駁華善。

他是帶着反駁的心情回想華善的話的,索額圖怎麼沒有衝勁了?收拾明珠的時候明明很給力嘛!軍事什麼的……三藩……胤礽堅定地認爲索額圖那是老成持國。力主撤藩的是明珠,撤藩令下,三藩立反,這是事實,索額圖要誅提議者,也是常情麼!雖然三藩最後平了,皇帝也斥責了索額圖,不過,如果徐徐圖之,三藩未必會反麼。

索額圖哪裡不知兵事了?他……上回打葛爾丹還參贊軍務來的!最後還打贏了來的!雖然最後讓葛爾丹逃了,胤礽堅持認爲:這一定是因爲大阿哥和明珠也在軍中,給伯王拖後腿,弄得伯王失了主意!

索額圖在軍中還是有威望的……這一句話,胤礽自己聽了都覺得心虛——他再也找不出證據來證明了。要是索額圖真得了軍心,他還何必對石家有這麼高的期望呢?

胤礽終於對華善的話,稍稍重視了起來。爲君之道,他學了不少,合格的皇帝從來不是教出來的,但是,主子思維他還是有的。不由思索,人盡其用,是必須的。以往是隻有一個索額圖可靠,現在,石家也許可用?

唔,兩邊兒似乎有點兒小矛盾?雖然看起來鬧彆扭的只是華善。不過,這樣也好……有競爭纔會有動力,只要不窩裡鬥就行。石家人除了華善,別人看起來都還挺靠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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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毓慶宮的時候,正好趕上中午的一頓點心。

大熱天,兩人嚴絲合縫地穿着整套的行頭,回來之後,頭一件事就是換衣服。淑嘉換了身輕便的衣服,這回身上繡的是石榴了。話說她的衣服,固然有繡花的,繡龍鳳的,但是這些葡萄石榴葫蘆蓮蓬的也佔了相當大的一部分,最直白的是幾套繡着百子圖的衣服。

她的首飾裡,也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類似的圖案。諸如,葫蘆石榴佛手……也有天才地在扁方上設計出小男孩圖案的作品。還有傳說中有個好聽名字的‘十八子’手串。

再加上新婚夫婦屋內陳設的百子帳、百子被、各式畫着小孩兒(多數是小男孩子)圖案的擺設。無形中就是在告訴新婚夫婦,趕緊的,造人!或許原意是祝福的,效果卻是給人以潛意識裡的壓力。

有壓力也得穿啊!淑嘉只得換上它們,打扮得清爽一點,然後跟胤礽一道吃飯。他們還在新婚,過了這一陣子,吃飯還在不在一起,還是兩說呢。

胤礽正好也換了身衣裳出來了,吉服冠摘了,接了一頂一統小帽,正中綴着一塊美玉。屋子裡放了冰,旁邊還有小太監在那裡打着扇子。

見淑嘉過來了道:“這回是我快着些了。”淑嘉看他的樣子,似乎有點不大對勁,想了一下,還是壓下了話頭,準備等他吃完了再說。人餓的時候脾氣就容易不好,這會兒提及讓他不高興的話題,很容易被遷怒。尤其他們是從石家回門兒剛回來,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孃家發生了什麼事胤礽不高興。

等他吃飽了,血糖回升了,心情也會好一點。吃飽了的貓,是會讓你摸的。是以淑嘉笑道:“是我慢了,”左右看看胤礽,去了一身累贅,倒顯得挺拔了幾分,“這身兒看着清爽。”

胤礽脣角往上翹,又控制住了:“不早了,用點兒點心,歇一歇罷。忙了一早上了,別累着了。”

食不言。

吃完了,漱口、洗手,撤了桌子,端茶坐好,開聊。

淑嘉看胤礽吃得差不多了,表情也和緩了很多,便問:“今兒,沒什麼鬧心的事兒?”

胤礽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覺着會有什麼鬧心的事兒呢?”

淑嘉被他笑得汗毛都豎起來了:“真有?”開始胃疼了。

胤礽看淑嘉眼睛有點直,臉也白了,笑着搖頭:“你不要多想,沒什麼大事兒。”話說,夫妻一體,老婆入了他家的門兒就算他家的人,孃家什麼的,太子爺還是很有氣度地摘出了太子妃。

他這麼一說,淑嘉更是不放心了:“還是告訴我,不然總惦記着。”

這人,要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兒、有可能誤會的事兒、有可能產生不良印象的事兒,最好儘早瞭解釋,不然問題越積越多弄成一團亂麻,最後想解決都無處下手了。

胤礽顯然心情還不錯,淑嘉小有驚慌的表情也不難看,所以他只是暗示性地問了一句:“你瑪法……”

淑嘉聽說是華善,就放了一半兒的心。無怪乎胤礽沒有發怒,只是不快而已。自家瑪法嘴巴上犯事的案底一籮筐,誰都知道他爲人流氓了一點,說話不積德了一點。因說:“他說了什麼?你不愛聽的?不這樣,就不是他了。”

胤礽看淑嘉從擔心轉變成不在意,問道:“他說了我不愛聽的,你倒放心了?”淑嘉笑道:“那大概,是覺得跟你親近了。你沒見着……那年,我還小的時候兒,阿瑪還沒回來,我叔叔、兩個哥哥,在他那裡吃了好大的虧。越端莊的,他越想逗人翻臉。不過……還真沒見他犯過什麼大錯兒。”

胤礽道:“這麼說,他倒是個小事糊塗,大事兒不糊塗的人?”語氣有些怏怏。

淑嘉道:“旁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阿瑪他們一直擔心瑪法,瑪法也平安混到現在了。瑪法就是嘴上說說,何曾見他辦事出過岔子的?只有一樁事,是生平大恨,在外頭不在意,可在家天天唸叨……”

“哦?那是什麼?”胤礽不由問。

“永興……”淑嘉無奈地說出了這個地名。

胤礽大笑:“果然。”

“?”

“今兒他又說了。”想到華善對索額圖的不滿,還是有些不舒服。

淑嘉眼帶疑問。胤礽想了想,還是問一下老婆,畢竟淑嘉與華善比較熟一點,斟酌了一下用詞,問道:“你在家的時候,有沒有聽你瑪法與你阿瑪說起過……對索額圖,是怎麼看的?”

淑嘉一怔,沒想到胤礽會問這個問題,馬上道:“這倒知道得不多,家裡,瑪法與阿瑪也沒在一起住多長時間。打我記事兒起,兩人就不着家,先是三藩,兩人都不在一處當差。後來阿瑪先是杭州後是福建的,總不在家,他們說話也少。至於朝政,”一笑,“就一條兒,汗阿瑪說什麼就是什麼。”

“哦——”胤礽漫應着,心想,這麼說,石家父子並不很親近吶。即使華善不喜歡索額圖也沒關係,反正他已經老了,石家的頂樑柱石文炳受華善的影響還是很小的。

胤礽心裡舒服了,話匣子也打開了:“你不要擔心了,不過是你瑪法說索相不懂兵而已。”

淑嘉睜大了眼:“他直說了?”

胤礽點頭,淑嘉扶額,胤礽有點同情地看着她,有這麼個瑪法,可真是……

淑嘉心裡破口大罵:[索額圖給你喝了什麼迷藥啊?!他是打過勝仗啊,還是混過前線啊?!你就這麼信他!你被他綁到旗杆兒上了,你知道不知道?還對我瑪法有意見,索額圖是萬人迷麼?]

胤礽不知道淑嘉正在腹誹他,還安慰道:“這滿朝上下,都知道他,咳,說話不太給人面子的……”

然後,淑嘉終於知道,華善當年是爲什麼被抹了內大臣了。

據胤礽聽來的消息,是這樣的:莊親王博果鐸呢,是皇太極第五子承澤親王碩塞之子,順治年間襲爵的時候改號爲莊親王。算起來,他與華善元配和碩格格還是堂兄妹,算是華善大舅子。

康熙初年,大正月裡,兩人入宮領宴。不知道是喝高了還是怎麼了,博果鐸又是親王,還是前大舅子,兼之華善原也是個隨和的性子,博果鐸說話的時候也就很隨意,跟華善開玩笑,不小心說到華善第二任老婆也掛了。華善登時大怒:你丫還沒兒子呢![1]

淑嘉面無表情:……

胤礽看淑嘉無語的樣子,突然覺得,華善其實還是給他留了面子的。轉了話題:“汗阿瑪將要回宮了。你也要開始準備了。”

“?”

“汗阿瑪回來後,下月初七,要冊封太子妃,告祭太廟的。”可憐的孩子,被不靠譜的瑪法弄得正事兒都忘了。

是了,雖然已經被稱作太子妃了,她還是沒領到上崗證!目前還在觀察期。據說,這是被欽天監和禮部又坑了一次。康熙尚西學,也很迷信,總要擇個吉日什麼的,最後,大婚日和冊封日,沒算到一堆兒去。

淑嘉,目前還沒領到自己的冊寶。在證書大印到手之前,她還要悠着點兒。幸好,她表現得還不壞。當然,還需要繼續保持,直到東西到手。

非常之巧,她喜歡的老太太正是跟康熙關係很好的皇太后,她跟皇太后還很合拍。與胤礽的側室們還離得很遠,淑嘉現在還沒功夫理會她們,倒有了個寬和的好名聲。

很好很好,眼下一切都好,剩下的就等大印到手,考慮把它拿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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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琢磨着她的上崗證和大印,還有未來。京城另一處,也有人在積極籌劃。

華善心裡自有一本賬,誰都知道,要跟葛爾丹開戰了。上一回,明珠、索額圖都參軍事,這一回,很有可能還要一道去的。石家的親家鄂海,在西北準備軍用物資呢。要是索額圖再跟着去了,關鍵時刻他又軟了,事情就壞大了!

蒙古跟雲南還不一樣,可以這樣說,旗人這裡,可以丟了半壁江山——反正是搶來的,無本生意,卻不能沒了蒙古——那是跟老家連在一起的。索額圖在三藩上,沒有明珠強硬,沒問題。但是,要是對葛爾丹也不強硬,康熙肯定會怒啊!

華善看情況還是挺準的,更有侄子的觀察報告——索額圖越來越失了聖意了。要論起來,明珠雖然小心眼兒,可是面子上還是不錯的,笑面虎就笑面虎,起碼做事讓人覺得舒服一點。比較起來,索額圖就很讓人不舒服了,從康熙十八年起,康熙就嚴厲斥責過他了,弄到索額圖被迫告老要請退,雖然留了下來,但是……印象也差了。

你也不想一想,你一奴才,就算是太子的叔外祖父又怎麼樣?皇帝還是太子親爹呢!你這麼插到人家父子中間,還硬扯着太子靠向你,皇帝怎麼可能不怒?!就算是爲了太子好,你也要讓太子向皇帝靠攏而不是跟你親熱啊!

索額圖是傻X,華善評論。

一面讓石文炳抓緊時間把淑嘉給的名單上的人都查一查,然後讓兒媳婦在孫女兒受冊封之後入宮進賀,趁機把查到的告訴孫女兒。

另一方面,趁康熙還沒回宮,華善讓富達禮去找胤礽。

胤礽對富達禮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這天辦完了正事,見富達禮似有流連之意,把他叫上前來:“前兒回了趟孃家,倒把太子妃的愁緒給勾起來了。這兩天總唸叨着家裡,家裡人都好麼?”

富達禮趁勢就留下來了。

明着看,這是大舅子和妹夫聯絡感情,別人總要避開的。

閒話幾話,同時觀察到周圍人已經離得遠了,富達禮小聲地、特真誠地提醒胤礽:“您也能察覺得到,萬歲爺要用兵了。”

難道他想撈一把功勞?胤礽揣測。想在我這裡爭個露臉的機會?也行啊,我正愁軍中無援呢,要是他能去前線立功……

富達禮續道:“奴才瑪法猜着,就在一年以內,明年年初,是最好的時候。”

聽到華善,胤礽略有不快,但是富達禮帶來的消息着實有衝擊力。他襄理政務,自然是知道與葛爾丹必有一戰,而且是你死我活的。但是,華善怎麼能猜得這麼準呢?胤礽自己都不清楚康熙要什麼時候出兵呢。

要說,他處理政務還好,但是軍事參謀,還真是沒有。不是說你有個‘都統’、‘將軍’的名頭就算是懂軍事了的。馬甲誰都能穿,但是不是穿馬甲的都是高防禦的玄武,也有可能是薄殼蝸牛。

華善是個不靠譜的人哦,胤礽這樣對自己說。

然後淡淡地道:“軍國大事,豈可妄度?”

富達禮小聲道:“奴才也不敢亂說,只是……奴才岳父,自被主子爺派到西邊兒,好幾年了……”

胤礽記起來了,鄂海,他是富達禮的岳父,不由更慎重了些。

胤礽心中信了七分,乃道:“知道了。”記在心裡,準備看看華善說得準不準。同時也有些得意,有外援的感覺真好!要是沒有娶石家的姑娘,他們怎麼會這樣提醒?而且華善這回沒說索額圖的壞話,像是在卯足了勁兒證明自己似的,更讓胤礽自我感覺良好了起來。

富達禮見今天的目的達到,告退了。回到家中,彙報:“對太子爺說了,明年年初與葛爾丹會有一戰。”

華善捏着山羊鬚:“這位太子爺怕是還不信呢。看明年罷。”

他看不上索額圖,可早上的試探又表明——太子是真的非常相信索額圖。要讓太子能聽得進自己的話,就必須讓太子覺得自己說得是對的。預測戰爭發生的時候,只是第一步,把這個預測準了,至少能證明自家在軍事上是行家,然後再說索額圖不行,預測他要捅漏子(華善認爲索額圖肯定會出岔子),應驗了,可信度就會越來越高。

先用能力取得胤礽的認可,再一步一步地取得信任。然後再說服胤礽接受己方的正確觀點,這樣,就能讓太子從滑向索額圖破船的危險道路上拉回來。

他孫女兒說得沒錯,捧殺!有索額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結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向着太子、就差高喊‘讓皇太子繼位’、被皇帝打擊了多少次依舊死不悔改的傢伙在,遲早把太子給拖累死。你不知道你的做法是在提醒皇帝:‘你死了,大家的好日子就來了’啊?

華善眯着眼,笑得很陰險:咱們剛跟太子結親,往後的路還長着呢,大家走着瞧。索額圖,你要是聰明也就罷了,誰叫你傻了呢?怎麼着,我也不能眼看着孫女兒跟着倒黴不是?

自古以來,沒有真正的大族是靠女人起家的。石家也是如此,只是眼下情形太有利了。淑嘉雖然還顯得稚嫩,可看事情倒是明白,沒理由不扶一把,以達到雙贏的目的。能有一條路,讓所有人都受益,爲什麼不去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呢?

胤礽回到毓慶宮,淑嘉正在抄經。在這宮裡生存,除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交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條。用金粉,抄寫經文,淑嘉的字圓潤端莊,筆劃規整,用它來抄經,倒有向分法相莊嚴。甭管現在有沒有用,一來是個姿態,二來這樣靜靜地有件事情做也能讓心平靜下來,三來萬一有個什麼事兒這也是件非常能拿得出手的禮物。

胤礽心情好,越看老婆嫺靜的樣子越順心。

這世上,有人順心了,就有人不順心。

安王府內,這會兒是安郡王府了,當家人瑪爾琿與妻子正在說話。

原安和親王嶽樂一系,看着風光無限,嶽樂死了,勢力仍在。瑪爾琿是多羅安郡王、同母弟經希爲多羅僖郡王、同母弟蘊端是多羅勤郡王,此三人皆是赫舍里氏之子。又有異母弟塞布禮爲輔國將軍,此外堂兄弟等。總之這一支在正藍旗是主子,領着衆多旗分,勢力很大。養在外祖家裡的郭絡羅氏還被指給了八阿哥爲嫡妻,怎麼看怎麼是鮮花着錦、烈火烹油。

然而,月盈則缺,水滿則溢。

先是蘊端在康熙二十九年被降成了固山貝子,接着,就有奇怪的風聲傳了來。不外是步步緊逼,關於嶽樂生前做事並不是那麼十全十美一類。郭絡羅氏指的那個八阿哥,又是康熙諸子裡生母出身最低的。現在還看不出來八阿哥有什麼有王霸之氣的跡象來,這個婚指得……

嶽樂一系,最近都覺得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可皇帝家還辦各種喜事,他們還要處處陪笑,這個心情,忒複雜了些。

瑪爾琿的妻子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她病了。雖是草原女兒,但是嫁入京城王府,在好文學的丈夫的影響下,也漢化得挺深了。看着家族冰火兩重天,心理壓力也大,皇帝娶兒媳婦,她還要撐着去道賀,可不就生生地病了麼?

“我不礙的,吃幾劑藥,發散發散就好了。過幾天,還得再去宮裡呢。冊封太子妃,多大的喜事,我要是告病了,不知道又有人要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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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各人有各人的憂愁的時候,康熙的京郊N日遊結束了,他回來了。胤礽又率諸弟、百官,去迎接他。

原本就走得不遠,也沒耽誤處理正事兒,當着跪迎諸人的面就宣佈:“明日乾清宮御門聽政照舊。”大家回去準備。然後他就帶着兒子們回了乾清宮。

乾清宮裡,康熙場面地安慰了諸子,命諸人回去該讀書的讀書、該辦差的辦差。然後把皇太子留了下來,父子之間一番互相撫慰,康熙讓他到自己旁邊坐着,細細端詳了一回:“看着倒精神,諸事合意否?”

有點調侃意味的話,讓胤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汗阿瑪似是黑瘦了,可是起居不如意?”頗有康熙一點頭,他就把伺候的人揪來暴打的意思。

康熙大感欣慰,拍拍胤礽的肩膀,讓他不要激動:“出門在外,自然不比在宮中。正是夏日,黑瘦些也是常理。我倒覺着很精神了不少。”

父子之間,其樂融融。

康熙心情好了,辦事也格外地爽快。胤礽向他請示,他老婆該怎麼安置的時候,康熙頗動了一番腦筋。

真是的,當初爲了讓兒子離自己近些,同時也是爲了,讓已經供在奉先殿裡的仁孝皇后能就近感受到兒子的存在,他給胤礽修了這麼個地方。現在……兒子長大了,地方不夠用了。

問題是毓慶宮裡太子正宮,哪有讓夫妻分開的道理呢?看看紫禁城,乾清、交泰、坤寧,那都是在一條軸線上的。可是太子妃要是住在毓慶宮的後殿了,這個……出入實在不方便。

康熙傻眼了,想了一陣兒,纔有了主意。還是問胤礽:“你說呢?”

胤礽道:“兒臣想,詹事府的人,也不是時時都在的。不如,早間起身之後,叫她往外頭走走,她每天必去皇太后祖母那裡的。一大早就不在毓慶宮了,或可把東邊宮中正殿佈置一下,權作白日理事之所,晚飯再回來,正好那時候詹事府的人也出宮了。汗阿瑪意下如何?”

胤礽與康熙的想法是一樣的,正房大老婆,怎麼能住到別的地方去呢?尤其,原本前明的東宮,那裡正殿的匾都叫摘了,絕對不能長住,權作落腳的地方還差不多。

康熙一聽,胤礽所說,正是他所想,當下拍板同意了,還綴上一句:“此事不急,先着內務府把屋子收拾出來,冊封之後再說也不遲。你們新婚未及一月,萬不可輕易挪動。”接着又指揮胤礽,一些新婚期間的注意事項。

倒像是尋常父子之間的談心了。

這廂父子談心,那廂,也有父子在談話。

華善問:“都查清楚了?”

石文炳有些汗顏:“有一半兒了,”看華善要瞪眼,連忙解釋,“這事兒得不着痕跡,這麼些個人,都是小戶人家,還有兩個家都不在原籍了,要費些時日。”

“不在原籍的,要好好查。暴富的、有親眷得提攜的,都要仔細打探是誰在照看。”

“兒子省得。”

“現查的這些,可有誰是可疑的?”

“有兩個,一個是小太監,家中本是揭不開鍋的(華善插口:‘廢話,不然誰家上趕着把兒子給送進宮割了’),如今居然置了大片家業,聽街坊說,是在宮裡當使的人捎來的銀子。兒子查過了,不過是個小太監,月錢統共那麼幾兩,絕不能置下這樣的家業,必有人……”

“唔,接着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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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這裡,每天雷打不動地步行去寧壽宮。並不擔心天天見面沒有八卦,後宮人口不少,自然不少八卦。大福晉的病是可以說一說表示關心的;康熙從南方帶來的王貴人快要臨產了,如果生下阿哥,就是老十六;四阿哥胤禛的側室李氏,算算也懷孕有八個月了……

真是道不完的八卦。

胤礽從康熙那裡討得了允許,當天回來就跟淑嘉說了。淑嘉一想,總憋在毓慶宮裡也不是個事兒。她是不喜歡李甲氏與李佳氏,但是不可能躲一輩子。擷芳殿那裡,也有些太監宮女,她也想觀察一下。

怎麼說,擷芳殿那裡也是掛在毓慶宮名下的,沒道理自己放棄地盤。不過康熙有話,現在還不能過去。要等一切收拾好了,也過了新婚期,再考慮佈置事宜——太子妃的主臥,還是在毓慶宮的。

這些都是後話了,眼下就有一件大事等着她——冊封的日子到了。

淑嘉重新穿起了朝服,全套行頭披掛上鎮。

康熙以大學士阿蘭泰爲正使、禮部左侍郎席爾達爲副使,奉冊寶至毓慶宮。惇本殿裡,金冊、金寶陳於案。淑嘉這回要六肅三跪三叩,然後由侍女從正使手裡接過冊、寶,再遞給淑嘉。

等使者出門,第一道程序就算完了。淑嘉看的太子妃金寶,玉箸篆,蹲龍紐,平臺,方四寸厚一寸二分,上面用滿漢合璧的文字篆着‘皇太子妃之寶’。

金冊更晃眼,據說當初給她指婚的詔書也寫得非常華麗,不同於皇子指婚,只是當時接旨的是石文炳,淑嘉什麼都沒看到。這會兒正好欣賞。

一排的金版,四角鑽孔,用金絲擰在一起,成摺子狀。上面是刻的也是滿漢合璧的詔文:“惟爾都統伯石文炳之女,毓質名門,慶成禮訓,貞順自然,言容有則。作合春-宮,實協三善,曰嬪守器,式昌萬葉。備茲令典,抑惟國章。是用命爾爲皇太子妃。往,欽哉!其光膺徽命,可不慎歟!”[2]

看完,擱到匣子裡,鎖好。還有個象牙雕的鑰匙牌,頂頭是隻鳳凰,下面是個圓形,有巴掌大,豎字,中間雕着‘皇太子妃’四個大字,左右的字體略小,一雕‘總鑰匙’,一雕‘冊寶函’。一面漢文,一面滿文。

然後是去拜康熙、拜奉先殿,與此同時,康熙派人去太廟告祭。

接着就是見皇太后,然後……回家!誰叫她婆婆是元配皇后,而康熙目前還沒有再立皇后的打算呢。

皇太子妃的上崗證,到手了。

與此同時,皇太子夫婦,結婚整整有一個月了。

[2]太子妃的冊寶,沒查到記載,不過既然是正式冊封了,就得有全套的傢什。於是,這是偶參考皇后、皇貴妃、皇太子、親王的印給編了個金寶的形制。金冊上的詔文是李承乾家老婆的,偶改動了一點=?=

話說,關於太子夫婦的記載,實在是少得可憐啊!明明有這麼個太子夫婦的,結果很多關於他們的儀制上的東西都沒有。鬱悶……

財政危機的加劇學習上的那些事二姑娘開始換牙抽風中的新皇帝囧囧有神的時節終於見到親爹了老闆回來過年了這下宮裡熱鬧了康熙帝御駕親征改善姐妹間關係暴風雨就要來了繞暈兒子上墳去聖駕沒來白折騰一個忙碌的春天這下可要熱鬧了聖駕沒來白折騰做生日添丁進口淑嘉的兩難境地生死各有天命在185 穿越不是萬能的可惡的通貨膨脹太皇太后崩逝了改變悄悄地發生忙碌中的磨合期減處分諸事順心默默坑你沒商量蛻變成長的痛苦江先生的解說課91 鎖定目標困頓局石家的婚前教育這個皇帝會報復心情起落的康熙遭遇豬頭小隊長新一代參劾鬥士出手打個短平快生死各有天命在各種各樣的變數又一門顯赫婚事各有各的小算盤挖坑下套埋伏筆默默坑你沒商量腦電波頻率問題康熙祥瑞親舅舅各種攪局各種亂可惡的通貨膨脹見到未來四福晉查兒子與逗兒子改變悄悄地發生兩處戰爭準備忙船行數日到杭州太子妃初次北上最後一次南巡了亂拳打死老師傅漫長的一天結束晚婚晚育身體好胤禩的憂心忡忡186 生老病死無定數各人自掃門前雪157 五十分相殺相愛被科普的穿越者明天聖駕回京城換代露端倪二姑娘的危機感295 迫不得已備開戰淑嘉的另類學習出巡歸來的孕事跟倒黴太子碰面大運河上初體驗一竿捅開馬蜂窩父母啓程去福建175 憂鬱中的皇太子忙碌中的磨合期可惡的通貨膨脹多才多藝的老頭新婚蜜月結束鳥紛紛擾擾未蓋棺瞎貓碰上死耗子意想不到的結果一不留神被穿越再次奔赴慈寧宮慈寧宮裡見老闆一波三折的戰事胤禩的憂心忡忡太子的危機公關296 幾家歡喜幾家愁晚婚晚育身體好命裡有時終須有終於學會寫名字剃頭事件的後續石家的婚前教育腹黑的初試牛刀295 迫不得已備開戰想到一塊兒去了姑娘拜見外祖母再次奔赴慈寧宮191 產子與安排後事各種各樣的變數機遇與挑戰並存皇家阿哥有人搶缺錢的太子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