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番外7孤息與流逐風的結局

163.番外7孤息與流逐風的結局

接到請帖的時候,流逐風倒也吃了一驚,然而上面兩個鎏金大字着實地刺傷了他的眼。

衛詩和賀蘭雪。

衛詩和賀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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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個月前還在爲伊人尋死覓活,導致低血糖的人,竟然轉眼就要跟別人成親了。

流逐風很鬱悶。雖然也不希望賀蘭雪孤獨終老,可—旎—

好歹多等幾月吧!

流逐風正暗自腹誹着,不料身後伸過一隻手來,信信地將請帖拿了過去鞅。

流逐風一驚,一聲‘師傅’衝出口去。

站在他背後的獨孤息一臉淡淡,自若地將請帖讀完。

然而,淡而優美的脣微微上彎,露出一個冷淡至極的笑來。

“果然……”

她輕嘆着,目光淺淺地移開,並沒有從前的偏激與憤懣,只是平和而篤定地自語道。

“什麼能抵得過時間?”

任何美好的東西,在時間面前,都會消散變淡吧。

幾個月,雖不足以忘記一個人,卻也能忘記曾經刻骨銘心的痛。

就好像她。

這麼多年的痛,一旦放下後,似乎也忘了,漸漸記不清了,只是殘留下一份心境,不再愛而已。

流逐風有點心驚地看着獨孤息的臉,他本來以爲師傅會勃然大怒,按照她以前的性子,一定會以爲賀蘭雪無情無義,轉而殺了他。

哪知師傅看完後,感嘆了一句,竟徑自走了。

好像這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樣。

流逐風怔了怔,隨即衝着她的背影喊道:“我又不是賀蘭雪!”

獨孤息沒有理他,繼續往前走。

流逐風繼續喊着,“也不是賀蘭無雙,也不是柳如儀,不是你認識的、讓你失望過的任何人!”

獨孤息遠遠地轉過頭來。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所以,我不能讓你失望,逐風。”輕輕飄飄的話語,讓流逐風不明所以。

而她已離開。

衛大小姐的訂婚儀式,舉行得盛大而豪華。

可是,人竟然不太多,足容納千人的大廳裡只有寥寥百人。

衛詩穿着一襲白色的紗衣,挽着賀蘭雪的手腕,笑語盈盈地向來賓問安。

賀蘭雪則穿着藏青色的西裝,右襟扎着一朵小小的紅花,昭示着自己今晚的身份。

所有的來賓都對賀蘭雪的真實身份竊竊私語、猜測不已,卻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

“我丈夫是爪哇國的王子!”衛詩突然冷不丁地宣佈道,然而促狹地望着賀蘭雪。

奇怪的是,賀蘭雪竟然沒反駁。神色清貴而坦然。

衛詩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難道,真的是?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爲什麼沒有他的來歷和痕跡了。可是,東方有這樣一個小國麼?

“逐風來了沒有?”等宴會到高-潮時,賀蘭雪終於疲於應付,側身問衛詩。

“那個沒人性的,在後面的貴賓室裡。”衛詩憤憤道。

本指望着流逐風好歹會有一點點生氣吧,哪知他一來,竟然嬉皮笑臉地說恭喜,完全沒有一點難過的意思。

神女有心,湘王無情。

賀蘭雪聞言,急忙舍了衛詩,走向後面的貴賓室。

衛詩也客氣地周=旋了一番,緊跟了上去。

只是她走到那邊時,門已經闔上了,衛詩將耳朵貼在門上,隱隱能聽到裡面的說話聲。

……

……

……

……

“你這一招真的管用嗎?”賀蘭雪問流逐風。

“不知道,賭一賭啦,如果真的不管用,你就和衛詩那丫頭成親算了。衛詩不錯,比起這裡的很多女孩都強很多。”流逐風笑眯眯道:“她嫁給你,總比嫁給其他人好。”

“你明知道,她這樣做只是想氣你。她心裡的人是你。我們將計就計已經不對,如果再欺誑她……”

“我知道。”流逐風終於正經起來,輕嘆一聲,“可我真的只將她當妹妹看。”

“情之所鍾,非人力能易。”賀蘭雪輕輕地接了一句,而後道:“如果等到宴會結束時,夫人還不出現,我只能對衛詩實話實說,然後……”

然後怎麼樣,他很茫然。

那次低血糖事件後,流逐風在經過幾番天人交戰,終於將真相告訴了他。可也說了目前的難處。也正在此刻,衛詩提出讓賀蘭雪陪自己演一場戲,氣死流逐風。

因爲,纔有了這一幕。

他們必須賭,賭獨孤息會出現,哪怕是懲罰他、責罵他,也要因此獲得伊人的消息。

“誰?!”賀蘭雪的話音還未落,流逐風神色一變,伸手朝門的方向虛抓了一下,大門洞開,衛詩重心不穩,踉蹌着跌到了地上。

“你們竟然利用我!”衛詩知道偷聽可恥,索性在起身的時候,就惡人先告狀,“你們太過分了!流逐風你這個混蛋,你明知道我他媽喜歡你,你竟然還利用我的感情——”

流逐風本想發難,結果被她這一通罵,臉上訕訕。

衛詩剛開始的時候本只想虛張聲勢,可是罵着罵着,突然又覺得委屈,目光盈盈,真的有點想哭了。

她想算計流逐風,結果被他們算計了。

活該一哭!

賀蘭雪只是默不作聲,看了衛詩一會,目光突然一凜,越過她的肩膀,看到了後面。

不知何時,獨孤息已經站到了那裡,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清透洞悉,似看清了一切,又似什麼都不曾看清。

“這位是新娘嗎?”獨孤息緩緩地走進來。

衛詩轉頭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情敵。

從前遠觀,只以爲是美人,待走近了,方知是那麼絕色的美人。

什麼世界小姐,什麼影視明星,在她面前,都是俗塵。

“如果你真的已經選擇了這位衛小姐,我會祝福你。”待獨孤息走近,她望着賀蘭雪,輕聲道。

這意外的祝福讓賀蘭雪與流逐風皆是一愣。

衛詩則完全不明所以。

“我以爲師傅會責罵阿雪。”等了一會,流逐風輕聲道:“畢竟他的背叛,和當年的無雙帝……”

“這些年,我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也許至始至終,我也沒給過他機會。我沒有將選擇直接轉身,如果那一天,我能直接問他,你選我,還是選天下?他會怎麼回答?”獨孤息微微一笑,眉目清朗,有種近乎聖潔的安寧,“我忘記了兩人相處中最重要的一件東西,那就是——寬容。”

就如當日伊人所言。

任何人都會做錯事,任何人都會在各式各樣的壓力面前徘徊、猶豫難以選擇。如果沒有寬容,如果一味相逼,只會越走越遠。

這是她的錯。

而賀蘭無雙,不夠坦誠,不夠大方,同樣不夠寬容,剝奪了她的選擇機會,沒有在那一日,直接問她,“放棄你的驕傲,或者放棄我,你選哪個?”

那是他的錯。

他們都錯了。

“所以,賀蘭雪,如果伊人還沒死,她只是遺落在另一個朝代了。你願意選擇那萬分之一找到她的機會,還是選擇面前的嬌妻?”獨孤息望着他,靜靜地問。

她不能剝奪他選擇的機會。

“就算是億分之一的機會。”賀蘭雪如此回答,篤定,堅決。

獨孤息微笑。

衛詩則二丈摸不到頭腦。

“伊人,不是已經死了嗎……什麼另外一個朝代……難道是……難道是——”

她冰雪聰明,剎那間明白了一切。

他們,果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流川終於重新開啓了。

所不同的是,這次衛詩竟然也在。

她得意洋洋地拿着手機,望着流逐風道,“如果不帶上我,我的人馬上就將你們的事公諸天下,到時候……”

如此威脅,云云云云。

三人只有苦笑。

奇怪的是,獨孤息似乎也沒有生氣,只是靜靜地看着衛詩,又看着流逐風,若有所思的模樣。

躍入那片虛空之前,獨孤息突然叫住衛詩,輕聲道:“其實風兒是一個很長-情的人,人對他好一分,他就會對人好十分。記住了。”

衛詩眨眼望着她。

這句話,怎麼聽着那麼像交代啊。

本已經走了進去的流逐風轉過頭,看見衛詩與獨孤息竟然還在說話。而獨孤息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師傅不回去嗎?”流逐風詫異地問。

獨孤息搖頭,神色清淡,“我累了。”

流逐風思索了一下,也不再多說。

他回去,只是爲了解開她的心結。而她回去,卻是傷心之地。

不回也好。

他們落入虛空,在流川頂上飄飄蕩蕩,越墜越遠。

獨孤息站在入口處,看着頭頂不停閃爍的光芒,手指微攏,手背上的皮膚越來越透明。

……

……

……

……

知道爲什麼流川一旦關閉了就不能開啓嗎?

因爲,開啓它需要耗費太多的氣力。

任何東西都會反噬的。

我們想變得強大,就會遭受同樣強大的武器的威脅。

我想改變流年,也會被流年所詛咒。

可是,自己造下的孽,也要自己來承擔。

流川之上,獨孤息的笑漸漸暗淡,整個身影都似黯淡了。

流逐風卻渾不知,依舊被獨孤息最後的選擇而狂喜,他衝着那個霧氣一般的影子,大聲地喊道:“等我回來!”

霧氣蒸騰,上面的人,已經徹徹底底地看不清了。

賀蘭天安的那句話造成的效果不亞於地震海嘯——當然,是對伊人而言。

她瞠目結舌地望着面前的少年,這,這,這小屁孩……在說什麼鬼話呢!

賀蘭新他們也在經過一刻的怔忪後,打着哈哈,很自覺地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

伊人本來要不依不饒,怎奈賀蘭天安手掌一張,壓住她的小頭顱,帶着彆彆扭扭的她,隨着衆人一道走了進去,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好吧,忍一忍吧,等找個私下的時間跟賀蘭欽說一說,讓他解決。

問題很嚴重!

……

……

……

……

陛下微服到訪,賀蘭新自然不能走了,而且,與分離十五年的童年玩伴相逢,本身也是一件讓人留戀的事情。

只是賀蘭天安神色淡淡的,與他說話時,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賀蘭新嘗試着問了一些問題,見他不怎麼答,也索性安靜下來,坐在大廳的一邊託着頭打量衆人。

賀蘭欽與賀蘭天安正在做一些例行的寒暄,其他將領則噤若寒蟬地立於兩人身後。鳳七嬸嬸和易劍叔叔又都不在,廳裡的氣氛很凝重,賀蘭新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他不想參與,可是身份上又不能夠離開,興致索然下,不禁有點昏昏欲睡了。

正要打瞌睡呢,突然有誰碰了碰他的肩膀,賀蘭新一回頭,卻見那個叫做小路的女孩滿臉笑容地看着他。

自從知道小路是天安哥哥的人後,賀蘭新也儘量沒去留意她。

不過,這次可是她主動招惹的。

“小新。”她開口便笑得眉眼彎彎,那笑容,親切慈愛——太過詭異。

好像她認識自己很久似的。

賀蘭新眨眨眼,有點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她叫他小新,可是看着模樣,她比他大不了多少歲吧,興許還比他小。

“你長得還真像阿雪,還好不像我。”伊人很不矜持地湊上去,對那個俊美得有點不像話的兒子上下其手。

呀呀,皮膚真好啊,白白嫩嫩的,可見這些年過的日子也是養尊處優的。

賀蘭新一頭黑線。

任由那個女人在他的臉頰上摸一摸,又在他身上蹭一蹭,捏捏他的胳膊,又湊近來看看他的眼睛,那眼神,恨不得就這樣將他咬一口。

難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色=女?

賀蘭新生在山谷,對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習俗知道得並不多,對伊人的舉動充其量覺得好玩,倒不反感,竟然由着她摸摸捏捏,不亦樂乎。

而大廳裡其他人的反應,則五顏六色、各有千秋,好看萬分了。

賀蘭欽咳嗽了一下。

賀蘭天安的臉色則徹底地沉成了黑鍋。

“那個,陛下一路辛勞,不如先歇息吧。來人來人,請客人進去休去梳洗休息……”那兩兄弟的關係其實是很微妙的,賀蘭天安一直忌憚着賀蘭新的存在。

反倒是賀蘭新懵懵懂懂,只以爲自己無心權勢,對那些事全然不在意。

他又哪裡知道,爲了維持目前的和平,他這個做叔叔的有多爲難。

如果賀蘭新染指賀蘭天安的女人,那就意味着有朝一日他也可能染指他的江山,如此,又是一場兄弟鬩牆的龍爭虎鬥。

只可惜這種種厲害,賀蘭新完全不在意,被伊人調-戲得厲害了,他也懶懶地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伊人的額頭上,推遠。

伊人手短,賀蘭新的手臂已經長過她。他盯着她的額頭推開後,

伊人在空中幾抓幾抓,就是抓不到他。那樣子很搞笑。

賀蘭新也不吝笑容,眼角一挑,懶懶地說:“很癢。”

意思就是說:伊人方纔的動作弄得他很癢。

“那我幫你撓撓吧。”伊人又抓了抓空中的兩隻小爪子,一臉獻媚。

她的兒子啊,從她肚子裡鑽出來的兒子啊。

看那小臉,看那身材,看那神情,看那氣度。

伊人驕傲死了。

兩隻眼睛星光閃閃。

賀蘭新突然喜歡上她,怎麼說呢,氣場很合。

不像這一路上遇到的其他人,扭扭捏捏、一本正經,她很真,眼神也倍兒真誠。

“你再碰我,我也要碰你了。”賀蘭新如此威脅道。

賀蘭欽聞言,一口茶全部噴了出來。

賀蘭天安的臉色很難看啊很難看。

可是,那兩人還沒來得及阻止,賀蘭新出手如電,已經捏到了伊人的臉頰,揪住,然後往兩邊一扯,疼得她呲牙咧嘴,忍不住擺出長輩姿態,叫了一聲,“放手放手,我可是你娘。”

反了反了,竟然敢扯爲孃的臉頰。

全場寂靜。

賀蘭新睜大眼睛看着她,

……

……

……

……

伊人揉了揉臉,意識到自己剛纔已經將真相沖出口,想了想,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早點將事情說穿,認了兩個兒子一個哥哥,以後就能繼續吃香的喝辣的。哪知她清了清喉嚨,剛要說話,突然有人從後面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拎到了空中,並且快速地向後堂移去。

“皇叔,剩下的事情,我們晚上再聊。”賀蘭天安說着,已經抓着伊人,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

賀蘭欽歎爲觀止,這個少女,還真是奇怪。

只是——

她的行爲神情,緣何,那麼像一個人?

見賀蘭新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趕緊斂了斂神,嚴聲道:“小新,不要去招惹那個女孩。”

賀蘭新迴轉頭,漂亮的眼睛很無辜地眨了眨,“那她招惹我怎麼辦?”

那個神情,與方纔的女孩何其相似。

賀蘭欽頓時有點恍惚。

“放心吧,二叔,我出谷只是爲了尋找父母。等事情一完,就會遵守師命回去。不會爲谷外的事情牽絆的。”賀蘭新見二叔神色凝重,當即肅了容色,正經道。

賀蘭欽這才放下心來,嘆聲道:“如果你不想爭,那就學會避。”

賀蘭天安是一個心計深沉的人,還是謹慎爲妙。

賀蘭新頜首,這件事也很快拋到了腦後。

……

……

……

……

賀蘭天安很生氣。

雖然他也說不上生氣的理由,可是看着伊人這樣任人唯親的樣子,就不爽,很不爽。

他以爲她只對他一個人好,哪知她隨便逮到個長得好看的,就忘乎所以了。

而且,賀蘭新也特大膽了。

明知道伊人是他的,卻依舊毫無忌憚。

鳳九和陸川調教出來的徒弟,雪帝唯一的子嗣,曾經的王位第一繼承人。這個身份、這個來歷,讓賀蘭天安每每想起,如坐鍼氈。

等削藩的事情一了,賀蘭新這個人,絕對不能再留!

賀蘭天安暗暗地下定決心,大概是心中殺意太濃,那抹陰鷙的顏色竟然涌上了眼眸。讓堪堪回頭瞧他的伊人嚇了一跳。

這個孩子,還跟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玩深沉。

那樣的眼神,讓人,很不安。

“你在想什麼?”她驀然問道:“你現在在想什麼?”

賀蘭天安一驚,記起自己的走神,手一鬆,任由伊人從半空中啪嗒落下來。

伊人跌在地上,只得笨手笨腳地爬起來,只是一面爬一面嘆氣。

——現在的小孩啊。

怎麼不懂得尊重長輩呢!

她一直很自覺地將自己放在長輩的位置上。

賀蘭天安低頭看着她顫顫的頭頂,心中微軟,想伸手去拉她,可是方纔她調-戲賀蘭新的情景很快閃到了眼前。

他重重地哼了聲,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伊人沒看見。

“不過,你剛纔的眼神真可怕。”待站穩後,她又不知死活地說了一句。

賀蘭天安恨得牙癢癢,卻偏偏動她不得。

他不想趕她走,也不想真的懲

罰她。

從小沒有親人,所以,纔會眷戀這份親人般的親切與放肆吧。

可是,她這樣對誰都親切,以後怎麼得了,特別是賀蘭新,賀蘭新……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對他造成致命威脅,就是這個看上去漫不經心、凡是不在乎,甚至有點天真爛漫的堂弟了。

他只能將已經握在手中的東西,拽得更緊,緊得不容他人插手。

江山也罷,女人也罷。

“晚上留下侍-寢。”念及此,賀蘭天安冷不丁地拋下一句話。英俊的臉神色不動,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伊人現在已經知道了他身份尊貴,對於她來說,應該是殊榮吧。

一窮二白,餓倒路邊的丫頭。

伊人果然受寵若驚,或者,只是受驚。

她睜大眼睛望着他。

見到這樣的神情,賀蘭天安這才稍微有點受用:小女孩鴻運當頭,難以置信很正常。

“你在說什麼傻話呢?”伊人的臉色驚了幾驚,變了幾變,最後竟然化成一笑,還是特沒心沒肝不當一回事的笑。

賀蘭天安的臉頓時僵住了。

“你不願意?”這一次,輪到他難以置信了,“爲什麼?”

伊人很囧,擡眼看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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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有心上人了?”他憋着氣,不抱希望地問。

“是啊。”出乎意料,伊人竟然淡淡地應了,同樣,像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有心上人了。”

即使不能相見,也許是永遠不能相見了。

他在她心裡。

賀蘭天安就是隨口一問,卻不料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他是誰?”心中一落,他從來沒有這樣失落過。

伊人的淡然與寧靜,刺痛了他。

“他是……”伊人眼睛一彎,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你的二叔啊,傻瓜。

“無論他是誰,任由你餓暈在路邊,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賀蘭天安卻忽然爲伊人抱不平起來,也許他對她,從來就不是愛情,只是一個身在黑暗太久的人,對光的渴望而已。

知道她另有心上人,賀蘭天安在最初的失落過後,很自然地將自己換到了一個哥哥的角色。

伊人提起那個人的時候,表情如此安詳。

安詳到,讓他嫉妒。

嫉妒那個男人。

“他只是不知道而已。”伊人嘟嘟嘴,爲賀蘭雪辯解道:“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如果他在,他不會讓我吃一點苦,不會讓我受一點累。不會讓我-操心任何東西,不會讓我有絲毫難過。”

“你倒是相信他。”賀蘭天安澀澀地駁了一句。

“當然,我就信他。”伊人笑眯眯地回道。

“那他在哪裡?”賀蘭天安板起臉問:“難道他不在了?”

伊人竟然沒有回頭,一直明媚沒有陰霾的臉,竟然黯了暗。

賀蘭天安忽而語塞。

難道,那個人不在了?

她暈倒在路邊,只因爲家破人亡,愛人新喪?

他的心裡泛起一陣憐惜,側臉看着伊人絕美的面容,想起那些天她的關心和笑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髮。

“放心,以後的日子會變好的。”

好吧,先放過她。不能趁人之危。情敵已經不存在,他的時間還很多。

見他這樣,伊人暫時也不想解釋了。只是沉默。

只因爲,突然想起了賀蘭雪。

他現在,會在哪裡呢?

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兒子……真的很漂亮。

此刻的賀蘭雪,也不知道自己哪裡。

在落入流川時失去知覺,待醒來時,他與衛詩正躺在一條枯河邊,流逐風則不見了蹤影。

賀蘭雪畢竟做了天朝那麼多年的皇帝,年輕時也曾遊歷這大好河山,一番辨別後,終於斷定:此非天朝。

他擡頭望了望正午烈烈的太陽。

風嘩啦啦的刮過,捲起了河邊已成齏米分的沙粒。

乾燥而有風的國度。

他略做思索,然後很快意識到:這是炎國。炎寒的國度。

他信手拍了拍身上的風沙,站起身,走到衛詩的旁邊,推了推她,“你沒事吧?”

衛詩輕吟了一聲,幽幽地醒轉來,正午的太陽太刺眼,她下意識地用手攔了攔,緊接着,眼睛頓時睜得老大。

“這是古代?!天,這是古代!這已經是古代了!”她很快蹦躂起來,在原地跳了幾跳

,然後,又似想起什麼,轉身困惑地望了一下,“流逐風呢?”

如果他們是一起來的,爲什麼流逐風會不在?難道降落地點不對?

……

……

……

……

此刻的流逐風,大概在賀蘭雪他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他——

還在現代。

沒有離開。

在躍入虛空的最後一刻,在流川的奔騰聲轟鳴入耳的時候,他突然折身——流逐風本是最後一個落下的人,賀蘭雪與衛詩都在下面,中間隔着濃濃的霧氣,根本不能察覺上面的人發生了什麼事。

他竟從外套裡扯出一根線頭,用陰綿的內力將它拉長,再灌以內力,向上方激射而去。

在獨孤息預備合上大門的時候,纖細的絲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繫到了門側的釘子上,然後,矯健的身影如大鵬展翅般從下面冒出,堪堪站在獨孤息的面前。

“你?……”獨孤息驚詫萬分地看着他:那個小子不是千方百計想回去嗎?怎麼又回來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從此以後,她將徹底封存流川。

流逐風微微一笑,然後走上前,張開雙臂,摟住她。

獨孤息怔了怔,緊接着,一巴掌打了過去。

“愚蠢!”

她說。

流逐風還是笑,白皙的臉頰上頓時浮出五條紅印,可是目光明亮,澄澈清晰。

“我不是傻子。”他說。

在最後那一眼,他看出了她臉色有異。

憔悴而決絕。

電光石火間,他忽而明白了一切。

從古代來到這裡的時候,她一遍又一遍地問他:會不會後悔?

在他央求她打開流川時,她的沉默與冷然。

在山洞時,她不厭其煩重複的因果與代價。

雖然還不夠明晰,流逐風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如果他此刻走了,就這樣走了。此生此生,將再也不能見到她了。

巨大的恐慌讓他選擇了返回。

他不能冒險。

獨孤息神色微動,漸漸軟了下來,她伸出手,寒玉般指尖觸摸着他的面頰,“你應該回去的——這樣耐不住寂寞的人,以後怎麼獨自活着呢?”

流逐風不以爲意地駁道:“如果我走了,那纔是真的寂寞呢。更何況,我不會獨自活着的。你這輩子都別想甩開我,難道師傅是這麼好當的麼?”

說得如此篤定,飛揚的眉眼不可一世。

獨孤息沉默了許久,然後轉身,“聽說北極光很美,我想看看。”

流逐風跟着走過去,捱得很近,卻不再敢放肆,那是極微妙的距離。

他也知道,這是她的底線。

他們去了很多地方,看過很多美景,吃過很多美食。她總是優雅而耀眼,他在她旁邊上躥下跳,無比快活。

大多數時候,都是他說話,咋咋呼呼着,嚷着‘這個好玩’‘那個刺激’,學習着各國的語言,打聽着好玩的活動,硬拉着她參加,或唱歌跳舞,或挑戰一些匪夷所思的‘勇敢者遊戲’。然後抱着一大堆戰利品獻寶一樣給了她。穿着更是入鄉隨俗,奇裝異服,博君一笑。

“師傅,你可知平常人的快樂?”

我不想給你天下,只想給你平常人所有的快樂。

後來獨孤息也漸漸多話起來了。

那次在巴黎,落日鎔金中,她突然說起往事,語言淡淡,神色淡淡。

流逐風側耳傾聽。

“其實,至始至終,我都是一個自私而且怯懦的人啊。逐風。”

唯我獨尊。

怯懦失敗。

“讓你留下來,也是我最後做的一件自私的事情。”她扭頭,在埃及高塔中,這樣說,“雖然已經想通了一切事,卻還是貪戀溫暖。”

她一生都沒有觸及的溫暖,卻在日日夜夜瑣碎的快樂中,充盈而來。

見到賀蘭無雙之前,她只是一個只爲了變強的工作狂。與無雙相處時,她是撲火的蛾,是冷酷而強勢的女神,無雙之後,她是沉寂而冷漠的怪人。

反而是現在,生活突然那麼真實。

雖然明知那個小孩的心意,自己永遠也無法迴應。

“逐風。”

“嗯?”

“找個女孩結婚吧,我來當主婚人。”

“……哇,看看,巴扎酸奶啊,我去買兩杯!”

西藏拉薩。

那個賣酸奶的小姑娘還記得那個長得很英俊的男人。

那個男人大概二十五六歲吧,五官俊朗中帶着秀氣,眼角上挑,眼睛的顏色很奇怪,黑中帶着微微藍,流光溢彩,像打磨後的寶石。

他好像很喜歡笑,走過來的時候,好像拉薩所有的陽光都揉碎在他的笑容裡。

可是,在他低頭拿酸奶的時候,小姑娘分明看見他眼底的陰霾,像隱藏在烈日後的淺雲,溢滿憂傷。

可是,再擡頭,憂傷剎那不見。彷彿一切只是小姑娘多愁善感的錯覺。

她看見男子持着兩杯酸奶走向不遠處獨倚石欄的女人。

小姑娘的視力很好,因爲看清了女人的容貌。

很美的人,小姑娘倒抽了口涼氣。

好像壁畫裡的玄女,有種輕飄的氤氳,讓人不能直視,即便直視,似也看不清她的細節。

也許,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剛纔那個帥氣的大哥哥吧。她想。

只是,臉色白得有點透明,很奇怪,好像病了似的。

他們坐了一會,然後離開了。

小姑娘有點悵然,以爲自己再也見不到這樣的神仙眷侶了,哪知到了傍晚,待下了涼,小姑娘披了披肩,打算去會朋友,經過白天的廣場時,她見到一個人站在廊檐下,對着前方巍峨的布達拉宮,默默沉思。

修長的身影,在這偌大的地方,顯得單薄而蕭索。

她很快認出了他,是白天那個大哥哥。

小姑娘性格活潑,心中大喜之下,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嘿’地打了聲招呼。

大哥哥困惑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認出了她是誰。

“你的酸奶真的很好喝。”他很和善,語調輕快,平易近人。

“跟大哥哥在一起的小姐呢?”小姑娘本想直接問‘那個大姐姐’的,可是在衝出口的那一刻,又覺得稱呼女子爲姐姐似乎不好。

“哦,她睡了,今天很累。”大哥哥回答。

“她是不是生病了?”小姑娘關切地問,“我小時候也生病,媽媽就會爲我去廟裡祈福,然後我的病就好了。”

“這裡真的是神蹟最多的地方嗎?”他問,“神真的會實現你的願望嗎?”

“當然,如果你足夠虔誠,佛祖會實現你的一切願望的。”小姑娘眨眨眼,肯定地回答。

大哥哥笑了笑,衝她說了聲,‘謝謝。’

神色再次歡悅起來。

小姑娘又看見了他眼角眉梢逸出的陽光。

她在朋友那裡玩了很久,待回家時,已經是早晨六點,太陽都要爬上宮殿了。

小姑娘行色匆匆,一路趕着回家,又經過那個廣場,大哥哥已經不在了,她正覺遺憾,擡頭一看,竟又看到了他。

在布達拉宮的中央,高高的臺階之上,一個挺直的影子,虔誠地跪着,像一座凝肅的石像。

雖然太遠,她只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可是,她知道,那就是大哥哥。

他在爲他妻子祈福呢。

小姑娘的心忽而一酸,幾欲落淚。

神會幫他的,小姑娘想。

……

……

……

……

一年後,小姑娘幾乎都快忘記那件事了,畢竟,每天來拉薩的人那麼多,好看的大哥哥也不少,每天每天,世上都在演繹着美好動人的故事。

直到一個好聽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我要一杯酸奶。”

她於是遞過去,擡頭時盯了半刻鐘,終於認出了他。

卻只有他一個人。

依舊英俊,依舊在笑容裡裝滿陽光,只是頭髮長了些,嘴脣上留着一層青荏荏的鬍渣,有點顯老了。

那一晚,坐在布達拉宮的廣場前,他喝着酸奶,望着前面金碧輝煌的神殿,大笑地回答着她一句緊一句的追問。

“她啊,當然是我的妻子,我十歲時,就發誓要娶她,是不是很早熟?哈哈,後來啊,當時過三關斬五將,誓要抱得美人歸啦……哪有接吻啊,小姑娘忒不純潔了……也有接吻吧,不過她不知道,嘿嘿……老師又如何?……我老師很美對不對?哎,我倒情願她普通點,太美了,害得我每天都擔心別人搶走她,小心肝撲通撲通地跳。”

“至於現在……現在,她已經回去了。”大哥哥的神色暗了下來,卻還是勉力地保持眉飛色舞的風采。

他想,她只是回去了,就像歷劫的仙。

終其一生,她沒有說過愛他。

也許,從來沒有愛過。

可是,那有什麼關係呢?

小姑娘聽到這裡的時候,終於不再問了。

那位小姐,大概是病故了。

不然,他不會獨自回來。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片刻的冷場後,大哥哥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將小姑娘拉起來。

他的手很溫暖,修長有力,讓小丫頭心中一動,不知道爲什麼,鼻子又酸了。

她沒有動,而是站在他面前,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說道:“大哥哥,其實那一天,你祈福的那一天,那位小姐也在呢。就在你現在站着的地方。”

那天凌晨,她擡頭看見了流逐風,感傷了一會,往回走的時候,又遇到了獨孤息。

獨孤息站在廣場右側,攏在陰影中,安靜地望着半山腰那個倔強而孤單的身影。

鬢角微溼,顯然已經在夜霧裡站了許久。

聽到這裡,流逐風如遭雷擊,雙手扶在小姑娘的肩膀上,下意識地用力,幾乎抓疼了她。

“她也在?”

奇怪,明明早晨回去時,師傅還在牀上,睡得那麼安詳。

他還偷偷地走到她的牀邊,在高原明亮的晨曦裡,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在她的脣上,輕輕地印上一吻。

原來,她根本就沒睡。

她知道!

流逐風心思澎湃,被各種各樣的猜想,攪得不能自已。

既然醒着,爲什麼沒有像以往一樣推開他?她的表情那麼寧靜安詳,甚至帶着淺淺的笑。

或者,多多少少,哪怕一絲一縷,她,是愛過自己的?

無果的問題。

無望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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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息已經在半年以前,全身漸漸透明石化,然後,在一個清晨,徹底消失了。在他端着早餐,拿着新鮮的,帶着露水的玫瑰推開房門時,消失了。

地上有殘留的碎片,她從此再沒出現過。

“是啊,她就站在這裡。”小姑娘被大哥哥的神情震懾,有點惶急,囁嚅道:“她還說了一句話呢。”

也根據這句話,小姑娘知道那位小姐得了多嚴重的病,可能活不長了。

“她說了什麼?”

“她說:傻瓜,你已經創造奇蹟了,我從來沒有這樣安寧過。因爲我已經太怕寂寞了,沒有推開你,卻也將你葬送在寂寞裡。對不起。”小姑娘模仿着那聲嘆息,惟妙惟肖。

流逐風怔怔地鬆開她。

是啊,他是一個害怕寂寞的人。不喜歡一個人獨處,討厭無聊,也討厭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

可是寂寞是銘心刻骨的,它是記憶的唯一方式。

我不願忘記你,所以願意承擔這永世的寂寞。

小姑娘驚奇地看着大哥哥的神色漸漸緩和,脣角邪魅地一勾,有種壞壞的味道,灑脫帥氣,讓她爲之目眩。

“這世上還有那麼多好玩的東西、好看的景緻,就讓我幫你一件一件體驗吧,息。我又怎會讓你擔心?”

很多年後,曾經的天啓財團越來越龐大,其分部幾乎遍佈了世上的每個角落。

天啓的新老闆流逐風似乎是個不世天才,可又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年倒有十一個月不知蹤影,而且一直沒有結婚。

再後來,竟然根本不露面了,只是董事會在繼續維持公司運轉,繼續在各個大大小小的地方設立辦事處。

又是許多年,一羣去南極的科考隊,在艱難跋涉了幾天,終於走到冰川深處的無人區時,卻在那裡,無比驚奇地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女子冰雕,真人大小,栩栩如生,美輪美奐。

冰雕的底座,還有一行跋扈的草書,經辨認,爲——

獨孤息!如果幾千年後這裡沒變成桑田,你看見它後,就趕緊給我回來!不然,別怪我上天下地,把你找出來欺師滅祖!

落款:流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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