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空城

榮城縣城,日軍第二軍指揮部。

司令官大山岩揹着雙手,低垂着頭,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腳步急促,遠處響起一陣爆炸聲,窗戶上的窗紙在音波的擾動下,發出蜂鳴聲,大山岩擡起頭來,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座別緻的小院,積雪的牆角處有一株梅花,雪地上,飄落一地的花瓣。

這是冬天裡最後的寒梅了,天氣開始轉暖,梅花開始飄零。

大山岩的心情,和那飄落的花瓣一樣,在悄悄萎縮。

遠處的天空中,蕩起陣陣煙塵,那是清軍發射的炮彈,在榮城的城牆上爆炸。

一天前,戰爭幾乎是戛然而止,而一天後的今天,戰爭又猛然爆發。

今天早上,摩天嶺炮臺上的清軍突然發起了反攻!

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回家的日軍毫無防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到一個小時,江家口高地就被清軍突破。

然而,這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隨着江家口高地的陷落,清軍似乎突然來了精神,數萬清軍從孟家莊、北埠十里河、百尺崖、溫泉湯等十餘處陣地同時向日軍發起了反攻,攻擊正面寬達二十公里,日軍倉卒應戰,在二十公里的正面上,三個師團同時投入戰鬥,與清軍絞殺在了一起。

就在八天前,這些清軍在日軍的攻擊下,一路潰敗。然而,天曉得是怎麼回事,還是這些清軍,一夜之間似乎脫胎換骨了,他們竟然與日軍刺刀相見,死戰不退。

一些清軍部隊甚至衝到了距離榮城縣城不到一公里的地區。

原本準備撤退回國的日軍三個師團,不得不臨時調整陣型,就地對清軍展開阻擊。

然而,因爲一紙停戰協議,日軍的士氣大不如前,官兵們都以爲,可以回家和老婆孩子團聚了,他們已經放棄了必死的信念。

各個陣地上都有逃兵,這原本是清軍纔有的現象,現在,日軍的軍紀開始動搖。

而清軍的士氣卻是空前高漲。

幸好,日軍的訓練水平遠遠高於清軍,日軍丟失了十多處陣地,後退十公里,在經歷了前期的混亂敗退之後,總算在榮城縣城周邊穩定下來,憑依榮城縣城構築成新的防線。

但是,戰場形勢發生了劇變。

清軍反守爲攻,掌握了戰場主動權,而日軍則是龜縮在陣地上,疲於防守。

戰事進入膠着狀態,這讓大山岩心頭焦躁不安。

按照大本營的訓令,停戰協議生效後,山東戰役已經結束了,第二軍的任務是,立即退出山東,分出少部分兵力前往旅順,消滅周憲章殘部,而大部分兵力則是前往朝鮮,與朝鮮的第一軍聯合行動,鞏固朝鮮南部,並迅速恢復朝鮮北部。

按照大清國與日本的協議,大清國將承認日本對朝鮮的佔領,但是,朝鮮南部發生叛亂,而朝鮮北部,出現了一個由俄國人扶持的平壤政權,這是日本完全不能接受的。

但是,清軍的大舉反攻,讓第二軍應接不暇疲於應付,根本無法組織撤退。

如果再拖下去,俄國人在朝鮮北部坐大,日本在朝鮮就是雞飛蛋打!

無奈之下,大山岩派出信使前往摩天嶺炮臺,向袁世凱提出嚴厲抗議,要求袁世凱遵循日清兩國的停戰協議,立即命令清軍停止進攻!

然而,信使沒能見到袁世凱本人。摩天嶺的守軍聲稱,袁世凱重病在身,無法會客。

接見信使的,是一個名叫王士珍的營官,王士珍告訴大山岩的信使,袁大人對於目前發生的戰事毫不知情,而且,袁大人就算知情,也無法控制局面,因爲,各路清軍的發起的進攻,全都是各統軍將領的不服從朝廷號令,私自行動。袁大人只是新軍統領,只能約束自己的部隊不與日軍爲敵,無法指揮山東戰場上的其他將領。

王士珍的回話,把大山岩氣得七竅生煙。他敢肯定,清軍的反擊,一定是袁世凱在幕後鼓動的。

這有兩個證據,第一,率先在江家口發起進攻的,就是袁世凱的新軍,這支部隊雖然穿着清軍的號服,表面看來與清軍其他部隊毫無二致,但實際上,這支部隊的戰鬥力遠遠高於清軍其他部隊,而且,這支部隊裡有德國人,只有袁世凱的新軍,才允許西洋教官參加戰鬥!

第二,袁世凱口口聲聲說他只是新軍統領,無法駕馭其他將領。但是,大山岩心裡清楚,在威海衛,袁世凱就是清軍的最高統帥。他是朝廷派來的節制諸軍的欽差大臣,戴宗騫、丁汝昌都得聽他的!

袁世凱是在耍滑頭!

讓大山岩不解的是,袁世凱怎麼敢違抗慈禧太后的意思,不顧停戰協議,悍然向日軍發起攻擊。他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子!

更讓大山岩狐疑的是,袁世凱究竟要幹什麼?這樣做似乎對他本人沒有任何好處,相反,還會得罪慈溪太后,種下禍根。

這場反擊戰的受益者有兩個,一個是朝鮮的平壤政權!一個在旅順陷入絕境的周憲章!因爲,山東的軍事行動,可以迫使日軍放棄旅順戰場。

然而,這兩個受益者,似乎與袁世凱都沒有什麼瓜葛。袁世凱沒有理由爲了他們而得罪慈禧太后!

大山岩不得不直面嚴峻的形勢,組織部隊展開防禦。

第二軍陷在了山東,難以自拔。

……

遼東,蓋平。

一縷斜陽映照在蓋平城樓,城樓的檐角上掛着晶瑩的冰掛,在斜陽的照耀下,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四周一片寧靜。城樓上,一面太陽旗在初春的微風中懶洋洋地飄蕩,城外的曠野上,幾隻冬日的烏鴉在光禿禿的樹叢中聒噪,東北方,大清河在冬日的餘輝中,慵懶緩慢地流淌。

今天早上,第一旅團終於渡過了大清河,攻佔了蓋平。

但是,這是一座空城。

原本駐守在大清河沿岸的清軍,一夜之間沒了蹤影,被滯留在大清河北岸的第一旅團終於舒了一口氣,急速渡河,向蓋平急進,沿途,他們沒有見到一個清兵的影子,日軍一槍未發,就進入了蓋平。

然而,進入蓋平之後,乃木希典才發現,部隊的境況,不僅沒有改善,反而進一步惡化了。

蓋平是一座空城,這裡不僅沒有清兵,沒有百姓,更沒有第一旅團急需的糧草。

日軍攻佔旅順後,第一旅團就一路向北攻擊前進,經過了將近三個月的野戰。一般情況下,第一旅團孤軍深入,這被認爲是犯了兵家大忌。第一旅團遠離主力,不僅沒有側後防御,後勤補給更是個大問題。不過,清軍的無能給了乃木希典前進的底氣,從金州到海城直到營口,第一旅團所向披靡,一連串的勝利後,驕狂的乃木希典忘記了他的部隊所處的尷尬境地。

第一旅團的補給主要來自金州和旅順,自從第一旅團攻佔海城後,補給線越來越長,來自旅順的糧草很難接濟的上。不過,第一旅團攻佔了營口和海城,這兩個城市都是人口密集的富庶之地,日軍就地籌糧,暫時解決了補給問題。

然而,戰場局勢急轉直下。1月26日,周憲章所部章軍攻佔了旅順,西寬二郎旅團終止了北進計劃,奉命南下奪回旅順。而此時,第一旅團主力遠在營口,正在準備渡海作戰。

第一旅團與第二旅團脫節了,兩軍之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白區域。

很快,傳來了西寬二郎進攻受阻的消息,緊接着,大本營發來訓令,命乃木希典所部放棄營口、海城,急速向金州靠攏,增援西寬二郎所部,協同奪回旅順。

第一旅團在倉卒之間開始了這次南下行動,部隊出發的時候,只帶了五天的糧食。

部隊離開海城後,第一旅團就陷入了糧食短缺的窘境。

乃木希典原以爲只需要三天時間,部隊就能夠到達金州,然而,在蓋平城外的大清河,他的部隊遭到了清軍武毅軍的頑強阻擊,被阻截在大清河北岸整整五天。

於是,第一旅團斷糧了。

好不容易,武毅軍放棄了陣地,第一旅團終於得以渡河,來到了蓋平城下。

飢餓的日軍士兵衝擊了蓋平,結果他們一無所獲。

緊接着,比斷糧更爲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四萬清軍突然出現在了蓋平城下,將蓋平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支龐大的清軍不是先前在大清河與日軍對壘的武毅軍,而是另外一支陌生的清軍。

統帥這支軍隊的,是大清國盛京將軍伊克唐阿。

伊克唐阿,滿洲鑲黃旗人,咸豐十一年效力於僧格林沁麾下,在與捻軍作戰中,勇猛善戰,屢立戰功,人稱“虎將軍”。後歷任三姓滿洲鑲白旗佐領,吉林鑲黃旗佐領、黑龍江副都統、呼蘭副都統等職,1885年,會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吳大澄,勘定中俄邊界,與俄方簽訂《中俄暉春條約》,光緒二十一,因功賜頭品頂戴,出任盛京將軍。

第108章 向我開炮第149章 大酋長第168章 死結第254章 眼淚第241章 朝俄危機第85章 辮子露餡第85章 神槍第27章 格格在洗澡第236章 名利雙收第110章 聶小芸第240章 納妾第232章 國家利益第247章 膠州灣第256章 如煙如塵第162章 變臉第252章 自縛第73章 元津山第11章 小日本第78章 你應該當總兵!第122章 自相殘殺第239章 騰飛(一)第71章 上海灘第249章 改朝換代?第6章 二龍山第179章 被埋沒的英雄!第242章 天津來人第153章 蹂躪的狂想者第1章 登陸第259章 競選總統第195章 俄羅斯商人第171章 消失的軍魂(一)第28章 謠言第36章 格格來了第196章 恥辱第256章 馬克沁第122章 自相殘殺第227章 生孩子的秘密(二)第78章 內賊第2章 大本營第13章 強攻黃金山第98章 向春川進發第172章 消失的軍魂(二)第241章 洞房第81章 大同賓館第236章 名利雙收第178章 將功折罪第42章 賭輸了!第22章 太后還宮第251章 中了埋伏第13章 強攻黃金山第214 逼宮第250章 渡江第65章 海盜?第23章 靠山走了第169章 戰場上的古董第150章 絕地求生第239章 專訪第210章 做個買賣第37章 假想敵第77章 革命黨人第129章 欽差大臣第74章 元帥軍魂第239章 專訪第82章 翠奶奶第108章 祠堂裡的總督衙門第34章 陷阱第247章 遷都第97章 洋鬼子第48章 金姝第109章 千里迢迢第136章 聖人云第180章 肥缺第207章 鴨綠江水第123章 孤獨的黃虎第123章 孤獨的黃虎第66章 懷抱小美女第225章 政治婚姻第52章 頂缸第138章 鋼鐵洪流第90章 圍困第179章 被埋沒的英雄!第154章 將帥不和第204章 愚蠢的代價第45章 起死回生第262章 歷盡劫波第204章 愚蠢的代價第32章 正確答案第106章 團長教主第42章 賭輸了!第213章 革命還是維新?第114章 巧芸館第197章 突擊第182章 搭船第186章 進攻!第160章 賭博第193章 尷尬人第222章 神聖的交合第136章 戰爭重負第227章 生孩子的秘密(二)第44章 苦肉計穿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