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兒聞言便笑:“怕什麼,你我現在可都是改頭換面的,太子爺也沒認出你我來,難道紅影和紅袖就認得出來?再說了,那毒王是老祖的師兄又如何,咱們不過是借道而已,未必他和山賊一樣,還要收買路財不成?”
大爺眨眨眼:“紅影好歹也是做過賞金客的,這易容之術可並不差,紅袖又特別心細,我估摸着,咱們兩個要是有一點大意,就能被知了底,雖然他們也是自己人,但少一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至於那毒王……”大爺有些頭疼:“希望咱們好運別遇到他!”
蘇悅兒聞言還想說下去,可天色已經不早了,所以大爺立刻收了陣法抱着她睡了,使得她只能把疑問留在肚子裡。
…………
清晨一陣涼爽的風吹來,蘇悅兒在窗前抻了個懶腰:“哎呀,老天爺不給面子啊,這天可是個大晴天哦!”此刻日出的紅光已經照在樓板上,陪襯着遠處湖藍色的天,鮮明的色彩明顯的就是告訴大家,今個萬里無雲,無雨!
大爺對着鏡子往自己臉上塗了一層薄分,勾了手指挑那硃紅塗脣,塗後才言:“妹妹好似很高興啊,怎麼,還想出去玩不成?這裡可是荒郊僻壤,沒鬧市裡熱鬧。”
蘇悅兒聽大爺喚她妹妹,便知隔牆有耳,於是她笑着跑過去靠去他身上出言揶揄:“是啊是啊,一點都不熱鬧,但可惜啊,想和你出去的未必是我,而你也怕是想和別人出去談心談情吧!”
大爺伸手掐了一把蘇悅兒的腰:“你就知道欺負我,別拿我和他說事。”
“爲什麼不拿?反正一個是郎有情,一個是妾有意,你們兩個雙雙對對的不好嗎?”蘇悅兒說着便已被大爺撓到了咯吱窩,於是立刻笑的格格的閃躲:“哈哈,別撓,哈哈,我錯了,哈哈”她笑着往門口跑,大爺更是笑着追着抓撓,於是蘇悅兒跑了門前,一拉門的往外衝,便瞧到了太子爺不及閃躲立在門邊的囧樣。
而大爺追到跟前,正是青絲纏雪肩,輕紗露玉腿的香豔模樣。立刻大爺抓了衣裳跑到了屏風之後,蘇悅兒也立刻“知趣”的拉上了門,對着太子爺瞪眼:“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我正想來和你們說今個看起來不會下雨……”太子爺支吾的編着說詞,眼掃在緊閉的門上,於是蘇悅兒瞪了他一眼:“瞧你那樣,欲速則不達啊!”說着一推門閃人進屋。
太子爺嘆氣的在門口搖搖頭,下人來知會樓下已經備好了飯菜,於是太子爺在門口催了一句,便先下去了。
整理好衣裝,收拾好髮髻,兩人手拉手的說笑着下樓,才入了座位,還未曾動筷,蘇悅兒就感覺到一束炙熱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
順光瞧去,正是那周和安(昨天糊塗了,打成了吳和安)坐在相對的一張桌旁,一邊喝着粥,一邊瞧着自己,即使此刻目光相對,他也不曾閃躲,倒是衝她一笑,還點點頭,過分的坦然。
蘇悅兒選擇無視的收眼吃飯,但那份灼熱的目光卻並未轉移。她夾着菜絲往嘴裡送,心裡卻在吐槽:我又不是天姿國色至於逮着我瞧嗎?身邊的妖孽國色吸引你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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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她掃了一眼大爺,結果就看到大爺根本沒在吃飯,只把饅頭在手裡捏的快成了團,而她的一雙眼盯着那周和安瞧的直勾勾的,不但不挪眼,連臉上的表情都是似笑非笑的。
蘇悅兒的心裡即樂又惱,樂的是此等神情她一瞧便是知道大爺還是醋意滔天,惱的卻是這傢伙屢教不改,說了幾次,依舊是我行我素的容不下人,一時間她即爲自己遇到個佔有慾強的男人頭疼,也爲能夠感覺到的深厚愛意而感動。
大爺如此的態度能引起蘇悅兒的在意就更能引起太子爺的在意。他瞧看着鴛鴦這般神情異樣的瞧看着對面的男子,一雙眼裡似閃着火,脣角偏掛着笑,他這心裡就蹭蹭地上火,尤其當看到那饅頭被捏成了麪糰後,他便憤慨的對那對面不知死活的男子投去一記狠辣的目光,可對方壓根就沒瞧見他,還是目光灼熱的瞧望着,於是他心中一憋,啪的一下放下筷子,便直接起身衝那男子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大爺的脣角輕勾,漾起一抹笑透着得意,而蘇悅兒只能擡手扶額。
“你看夠了沒?可知道非禮勿視!”太子爺一到周和安的身邊便是抓了他的領子將人扯了起來,而周和安一愣之下還顧着禮儀立刻抱拳:“這位兄臺,如此何意?還請放手!”
“何意?君子之行,光明磊落,你以猥褻之目瞧看別家女子,太過孟浪了吧!”太子爺扯着衣領的手又緊了些。
周和安此時才收回手,小心的抓着衣領處讓自己不會被勒死,並以極快的速度說到:“兄臺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我瞧看的清清楚楚,你一直在直勾勾的看着,內子!”太子爺說着便是伸手指着鴛鴦,於是鴛鴦手裡的饅頭落在桌上滾到地上,繼而人迅速的低頭。而一直扶額的蘇悅兒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兄臺弄錯了吧?我瞧看的可不是那位天姿國色,瞧的是她身邊的小家碧玉,至於您說什麼猥褻之目,卻是兄臺強加了。愛美之人人皆有之,賞心悅目者足令人目不轉睛,故而您的家眷美色足以傾國,但兄臺還請自己回味,適才可不是我瞧她,反而是她在看我啊!”
周和安的話令太子爺嘴角抽搐,人更要冒火,但此時蘇悅兒的笑聲卻在大廳裡迴盪,鬧的他左右不是,份外的尷尬,待要回身喝斥其閉嘴,卻見蘇悅兒笑着晃到他們兩個跟前,伸手扯掉了他抓人衣領的手,轉頭衝那周和安說到:“你這人嘴巴真貧,我哥哥說你猥褻之目,你便就是,爭什麼爭?”
周和安衝着蘇悅兒一笑,順手整理了下衣裳:“非也,猥褻者,以淫爲本,目有輕薄;而我觀美,乃賞色,毫無宣淫之意……”
“少在這裡咬文嚼字的,直勾勾的瞧人還說不宣淫,你拉倒吧!”蘇悅兒說着便扯了太子爺的胳脖:“哥,快回去坐吧,別理他!”
“直勾勾是因爲我專心,瞧人就是宣淫,這未免牽強了吧?”周和安笑着言語,蘇悅兒聞言回身一笑,便開始盯着他,繼而更是上前一步,幾乎和他貼面。
當人在無準備下與人近距離接觸,大腦會傳遞出警惕的信號,使人下意識的防範,便會自覺的後退避讓,使視線清晰構成焦點,繼而判斷有無惡意。所以只要不是反映太遲鈍,或天性對環境敏感度差到算是夭然呆的程度,都會做出相應的反應。周和安自是本能的後仰了一些,而當看清近身女子那眼裡的笑意時,便也聽到她的話語:“我不過直勾勾的看你,你便閃躲,還不是你消受不起?我一個女子的目光你消受不起,那我一個柔弱女子又如何消受的了你那灼熱之光?”說着伸手一勾他的下巴:“你猜我此刻有無宣淫之心啊?”
古代女子哪個不是小心翼翼的守着規矩?縱然是景陽郡主那般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自請平妻,卻也不敢如此對大爺動手動腳。可蘇悅兒這會完全是把自己當成那個無法無天只想胡鬧的姬姑娘,如此舉動便是立刻讓那周和安無語,而身邊的太子爺自是激動的一把扯了她:“與他廢話做什麼?走!”說着眼神略有責怪之意。
此時太子爺的責怪無外乎是對她的行爲有些意見,畢竟姬姑娘怎麼也是他的妹子。可蘇悅兒回身便瞧到某人的雙眼閃着怒火,於是她笑着走過去一把拉了大爺的手輕聲說道:“姐姐何必替妹妹生氣呢?昨個晚上我不是和你說了嘛,我認識他時,他還當我是個爺們兒呢!現在倒好,他愛瞧瞧去唄,你偏要替我出頭,如今哥哥誤會不說,我倒成了這不對那不對了!”蘇悅兒說着一甩大爺的手,便起身回往樓上,飯也不吃了。
大爺聞聽此言,立刻知道蘇悅兒是有意叫他難堪,如今又見她甩了胳膊走了,便知道自己想借太子爺的手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反倒讓蘇悅兒更加惱自己小氣量,只得趕緊起身跟在後面:“妹妹,好妹妹別生氣啊!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只是惱他太過放肆!”
正在上樓的蘇悅兒聞聽此言便是回身瞧了大爺一眼,直接擡頭衝着那周和安說到:“周公子,飯後你可有什麼安排?”
周和安立刻接話:“無有什麼安排,也就附近瞧瞧山色。”
“那你吃飽了沒?”蘇悅兒無視了大爺瞪向她的雙眼。
“已用罷。”周和安可不是傻子,立刻恭敬的站直了身子。
“那好,咱們一起去附近轉轉。”說着便蹬蹬的下樓,大爺心裡不爽伸手就扯了蘇悅兒的胳膊眼瞧着她柔言:“妹子怎麼能隨隨便便的跟着一個男人出去呢,你若想轉,姐姐陪你……”
蘇悅兒擡手一甩:“別了,我要把你拉去轉,哥哥會吃了我的!”說着看了眼太子爺:“哥,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啊!”說完也不管大爺,直接邁步出了客棧,那周和安對着太子爺和太爺微微欠身,人便跟在了蘇悅兒的身後。
大爺心裡惱恨的恨不得衝上去把蘇悅兒揪回來打一頓屁股,可是此時偏又不能太過發作,眼瞧着他們兩個真就這麼走了,便是斜了一眼太子爺:“您這妹子什麼性子,您也是清楚的,你就這麼放心他們出去,不怕出事嗎?”
太子爺這會正珍惜這個突然再來的獨處機會便笑着說到:“我這妹子,只有她欺負別人,別人體想欺負她的,不過,你要擔心,不如咱們一起去轉轉,順便瞧看着?”
大爺自是邁步出廳,太子爺也是立刻相隨,身邊的下人便要跟上,太子爺背在身後的手一擺,回頭說到:“等老頭子回來就說我們在附近轉轉,不礙事的。”
下人們聞言便是聽話的留在了客棧裡。
蘇悅兒大步流星的直衝了一氣,待面前出現了大片的掛了穗將要收割的麥田時,人才站住了腳,看着晴天下那一片沉甸甸的暗黃色,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周和安默默地站到了蘇悅兒的身邊同她一起看着這些麥子。
早間的睛空並不炙熱,有一絲不大的風輕吹着,蘇悅兒伸手理了下額發開了口:“幹嘛跟着我?”
周和安轉頭:“不是你要我陪着你轉轉嗎?”
蘇悅兒脣角一勾:“明人不說暗話,你犯的着和我兜圈子嗎?”
周和安瞧了蘇悅兒一眼輕笑:“這是你我的緣分……”
“佛說,轉五百年的經幢才能換來今生的一次回眸,咱們這般相遇,難道說你上輩子是個老和尚一輩子閒的沒事做,使勁轉經幢來求我和相遇?”蘇悅兒說着挖了他一眼,已經成了一臉的冷色。
周和安愣了愣伸手搓了下下巴言道:“你很特別,從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對你很有好感。”
“你是斷袖?”蘇悅兒蹙了眉,周和安卻是一愣:“斷袖?你咱們這麼說?”
“拜託,彼時我是個男人,你要不是喜歡男人,幹嘛對我有好感?”蘇悅兒說着還故意的將周和安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周和安無言的撇嘴:“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只喜歡女人,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我不放心,那時候你就在纏我了。”
“我纏你,真的是因爲覺得你很有意思,能和你做個朋友很不錯。”周和安努力的強調,可蘇悅兒一笑:“好,就當是如此,但現在我是一個女子,你是不是該理所當然的有所避忌啊?”
周和安眨眨眼:“以姑娘你的性格,真的需要我避忌嗎?”
蘇悅兒盯了他一眼,並未言語,反而是看向不遠處那兩個晃動的身影,微微抽了嘴角,於是周和安轉頭瞧了瞧,衝着蘇悅兒說到:“你拿我當幌子,是要他生氣嗎?”
蘇悅兒聞言轉頭:“我不懂你的意思。”
周和安回頭看了看那一對在一起和他們保持不遠亦不近距離的人,再衝蘇悅兒道:“你剛纔還說明人不說暗話呢!你這般是希望他懂你的心意呢?還是讓他發現你在他心中的重量?”
蘇悅兒盯了周和安一眼:“你覺得呢?”
“我覺得?”周和安看着那一對說到:“你應該很不舒服他們在一起吧?可是你喚他哥哥,恩,是了,應該是偏又不能在一起,所以你一邊是想成全,可一邊又很厭惡,對不對?”
蘇悅兒聽的想笑,卻偏繃着臉不做迴應,那周和安瞧見蘇悅兒的不置可否,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感情的事,勉強不來的……”
蘇悅兒的眼微微一眯,繼而卻轉身往前走去,周和安只得閉嘴跟在她的身後。兩人走了大約一刻的功夫,穿過了麥田,到了一片有些密的林地裡。
蘇悅兒轉往那些藤蔓密集處東鑽西摸的,毫無膽怯之感,跟在他身後的周和安幾次都是張口欲言最後又閉上了嘴。
兩人在林地了鑽了一會,蘇悅兒好似累了的站住了腳,只抓着一根撿來的樹幹隨意的在草叢裡掃,而此時周和安纔開了口:“一定要躲到這裡來嗎?他若在乎你,的確會找來,可是,他是你哥哥,這合適嗎?”
蘇悅兒回頭斜了他一眼:“誰告訴你我是躲到這裡的?”說着蹲到地上開始揪扯地上的青草,似一個任性的小孩。那周和安一聳肩膀:“好好,我說錯了,不過……我到底要如何稱呼你呢?總不能還喊你賈公子又或賈姑娘吧?”
蘇悅兒一笑:“問這個做什麼?難道現在還要和我說做朋友?又或者你打算追求我?”
周和安沒想到蘇悅兒會這麼直接,一時頓住,愣了愣後,卻也正色的言道:“是,我是打算追求你,不知你……”
“我拒絕!”蘇悅兒說着一丟樹幹拍拍手:“真無趣,咱們回去吧?”
那周和安被拒絕的這般乾脆,一時還沒回轉過來,而蘇悅兒就從他的身邊走過,他剛一轉身,蘇悅兒卻再一次和他幾乎是面貼面:“對了,告訴你個秘密哦,我對我哥哥可沒什麼不良企圖,我只是對那姑娘興趣很大。”說完衝周和安一笑便是邁步。
周和安在原地站了站,並是急步衝過去跟在身後:“你不是說笑吧?”
“我說笑做什麼?我這種要在牡丹花下死的人,一顆愛美的心早是明明白白的亮在這裡。“蘇悅兒說着毫不在意,只快速的出了密林。
“可是,她是女的啊!”周和安努力的強調,但換來的卻是蘇悅兒的駐足回眸:“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還……”
“還不懂嗎?我喜歡女人!”蘇悅兒說着衝周和安一笑:“你要把我當朋友,你的嘴巴就閉緊,你要覺得不屑和我這種人做朋友,那就,滾蛋!”說着便大步往前走,周和安在原地站了很久後,才趕緊邁步的追蘇悅兒,等到要追上蘇悅兒的時候,前方的那一對,和他們也十分的近了。
“周和安!”蘇悅兒忽而輕喚了他的名字轉身,認真的看着他問到:“我再問一次,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企圖?”
周和安搖頭:“我真沒有,我只是對你很有好感,當我發現你是女子的時候,我真的是……”
“那我們爲什麼三番五次的遇見?”
“我也不知道,也許,也許真的是緣分!”周和安一臉認真的解釋。
蘇悅兒一笑,點點頭後,便扭頭往那一對跟前跑了過去。
白子奇一路和太子爺插諢打科,精神全在前方的一對上,眼見兩人往密林鑽,他便心裡急的像是千萬只螞蟻在啃咬,便想追過去,可是身邊的太子爺卻偏偏抓了他的手相攔:“咱們別過去,我瞧着那小子對她有意思,要是真能成了倒也是好事,畢竟她已經老大不小,也是該成個家了……”
白子奇聽的心裡那個嘔啊,卻只能陪着一笑輕聲相言:“你這當哥哥的還真大方,人傢什麼路數也不打聽清楚,就敢這麼把人送過去?”
“你把我就當成那麼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嗎?好歹我也是她的哥哥,當年更是應承了她娘要照顧她的,只是她這丫頭內心裝了太多的東西,總要胡來。”太子爺說着便是捉了鴛鴦的手:“我昨個瞧見他,就叫人去打聽了,太過詳細的自是沒那麼快知道,不過這人倒也知書達禮,出出進進都乾乾淨淨的,應是個體面人……”
白子奇抽了手:“是嗎?若如此,你先前何必沖人家發火?”
“還不是因爲你!”太子爺說着更是扯了大爺的胳膊:“你那般瞧着他,我自是,自是妒火中燒了唄!”
白子奇聞言嘴一抽,還未言語便是對上了太子爺一雙深情的眼眸:“鴛鴦,跟了我吧,我會保護你的。
雖然我已有太子妃,但將來我繼承大統後,先不封后,她就不能壓着你,彼時你們同爲妃子,過得個一兩年我便封你爲後,你便可做我的妻……”
白子奇聞言心裡一驚:“什麼?這,可不敢胡來。”
“我是真心的!”太子爺說的是一臉真誠,而此時蘇悅兒卻從遠處跑來,迫使他匆匆放了手,可蘇悅兒卻從他們身邊停也未停的跑了過去,而後周和安也跟着跑了過去。
白子奇的心亂成了一鍋粥,當下看了太子爺一眼,匆匆說到:“爺,有些話莫不要亂說的好,鴛鴦當沒聽到。”說着便要轉身離開,可太子爺抓了她的胳膊:“我是認真的,你要如何纔信我?”
白子奇這會滿心都是蘇悅兒,當下便回頭看了太子爺一眼:“是嗎?那,落月姑娘呢?她怎麼辦?”
太子爺一時語寨,大爺便一甩手匆匆的走了,留下太子爺站在麥田中看着鴛鴦的背影有些悵然所失的瞧看着自己的手。
…………
蘇悅兒一跑回客棧,便是往自己的房間去,進了門返身關門時瞧看到樓梯上的周和安正在大喘氣便是冷着臉的關了門。那周和安見狀幾步衝到門前,便要伸手敲門,可是又猶豫起來,便在門口立着發呆。
白子奇一回到客棧看見那周和安,就很不爽快,她急步的上樓走到房門前便是輕哼了一聲,於是周和安似是回神過來,一轉身瞧見了她,便低頭錯過往回走,繼而進了自己的房間。
大爺的心裡那個扎啊,就好像一個仙人球在心窩裡滾來滾去一般,於是他推門入屋,繼而迅速的使了陣法便到內裡要找蘇悅兒算賬,卻看到蘇悅兒托腮蹙眉的坐在牀上,一副很發愁的樣子,當下便是滿腔的怒火衝不出口,反而是輕聲的問到:“你,你怎麼了?”
蘇悅兒掃了他一眼:“霧門是和咱們一路嗎?”
大爺一愣:“神門三系,都是一心爲的看護鉞國,自是算一路的。”
“一路會一心嗎?”蘇悅兒說着咬了脣:“神門之技該是秘術吧?”
“高等的自是秘術不外傳,但每一系都有子弟衆人,自是要傳授一些的,怎麼忽然問這個?”
蘇悅兒此時眼珠子亂轉:“那東方宇會用蠱,若不是我能解毒解蠱,只怕我早被他所控,對你下了毒手。還有那普法大師雖說是救你用蠱,但蠱畢竟是下蟲入身,稍有差池,便是輕則傷殘,重則喪命。普法大師把蠱的來源歸到毒王的身上,那東方宇又是何處學來的?難道他也是從毒王身上學來的?”
大爺立刻搖頭:“不會,毒王自入谷後,不曾離谷半步,當初我那麼嚴重,都是老祖帶我來找的他,也不是他出谷!而且他只收女徒,從不教男子……”大爺說着臉略是紅了下,可蘇悅兒卻對這話的關注度並不高,只自己一臉盤算的嘴裡嘟囔。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忽然說起這個?”白子奇瞧着蘇悅兒的樣子,心裡略有些不安,而蘇悅兒此時看着大爺輕聲言到:“這跟着我的周和安,我懷疑他是霧門的人。”
大爺的眼一轉:“因何?”
“起先遇上他時,我真的沒太在意,但這個人有一點很特別,特別護着一個酒壺,當時我要喝,他阻攔了我,後來說要和我喝酒,卻把那酒壺收了起來看,我問他原因,他說是他已進去世的父母留給他的遺物,所以他格外愛惜,但是我卻記得那日與我出價的那個張員外可是用了那壺給自己倒了酒的。”
“然後呢?”
“然後我從輕吟樓離開,回到客棧忙完了自己的事歸來後,就遇上了他,我覺得太巧便生疑,他解釋因爲發生了命案原來的客棧被封,我便當他扯謊,可偏是真的,而且衙差不但證實那客棧有命案,更說張員外忽而暴斃在家中。其後,衙差想吞我的錢財,我便乾脆亮了身份想看他的反應。但凡一個正常的人,再是與之客套,也該是忌諱和一個殺手一路,可他反倒絲毫不在意,並且纏着不放,當時你來找我,我便從青樓脫身,這你是知道的,我那時已經有一絲想法,卻因着你來,只顧着和我生氣,瞎吃醋,這事就丟下了,如今再遇到他,我便覺得沒那麼簡單。”
“你擔心他是衝着你來的?”
“吃不準,姬姑娘這個身份到底惹了多少事,咱們誰也不清楚,但總是這麼不清不楚的總是落個被動,所以我見你剛纔吃醋的擺活太子爺,便決定趁勢瞧看一二,所以故意的鬧着和他出去,就是想探探他的底。”
“這人如果是有備而來,如何能輕易探到?”大爺搖頭。
“是啊,但不試試這麼知道不行呢?我本意是想試試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但這人也穩的住,本來我已經失望,可是在山間我卻偶然發現了一個情況。”
“哦?是什麼?”
“麥田裡的麥子已到收割的時節,蚊蠅飛蟲的多的很,但是很寺怪,本來我先跑的時候,尚有這些小蟲在我跟前盤旋,可自打他跟到跟前與我說話起,那些飛蟲就不見了。我起先還不確定,後來注意到一隻蝗蟲從他身邊飛過時落了地,我這心裡就有了個答案,爲了證實這個答案,我特意的往密林裡鑽。”
“去哪裡做什麼?”
“密林之中,蛇蟲鼠蟻多的很,越是人不常去的地方,越是它們的天堂。我以前收集毒物專門找這樣的地方去,我瞧看着密林中有蜘蛛,有螻蟻,更有草蛇。我專門往它們跟前去,固然它們瞧見我會躲避,但這些毒物的本性更多的時候,是隱匿不動而非逃竄,但是奇怪的是,我是眼睜睜的看着它們以極快的速度退避三舍!甚至連不輕易棄網的蜘蛛都掛絲而逃,這足以驗證我心裡的答案是準確的!”
大爺聽的眨眼:“難道這個和霧門有關?”
“對!”蘇悅兒點頭說道:“霧門是巫術,老祖和海姨娘都提過,基本這霧門是以蠱爲主的,我那時研究毒物,在殺手行當裡也算有些名氣,組織上接了一個特殊的任務,第一次叫我這個殺手去保護一個證人。我當時也很納悶,由殺變成保護,我不大想的通,後來頭兒告訴我,這個證人的證詞很重要,關係着一個非法團伙的存亡,而這個非法團伙爲了讓他閉嘴也自是無所不用其極,而我們收集到的信息,便是有一位精通毒的人蔘與了進來,所以也自然要我這個熟悉毒的去做相應的化解。我接了這個任務,可等我去保護證人後,我才發現,根本不是解毒這麼簡單。我研究毒,也順帶看過有關蠱的記錄,彼時我當那是傳說自是不信的,但和我一同保護證人的還有一個老頭,他卻是個知盅的人,便是他和我合作一次一次化解了危機,最後順利完成任務。在這個過程中,我對蠱有了新的認識,知道了它的存在,而相應的,我也知道一些解除的辦法,要不然,我也不會從你的身體裡釣出了蠱蟲,和自己給自己解了蠱。”
“哦,那還真是幸好了。”大爺感慨的點點頭:“那所以呢?”
“所以這次我恰恰能判斷他是何方神聖!那老頭告訴過我,凡是種蠱養蠱的人,他的居所異常的乾淨,而且絕不會有蟲蟻等物,所養的蠱越厲害,相應的對周邊環境的遏制就很厲害,因爲蠱蟲本身是會釋放出一種信息素,這種信息素,人類感覺不到,可動物,昆蟲就會感覺到,那種強大的氣息定會嚇退身邊的物種的。”
“有這種事?信息素?”大爺自是不懂,一時有些難以理解,蘇悅兒拉了他的手說到:“你可以把這個東西理解成無形的氣場,就像你是一個高手,當你站在那裡,不用動手,你身上發出的氣息就能震的那些小人物能跑多遠跑多遠。像屠夫,他殺的豬多,當他走到豬圈的時候,即便手裡沒刀,即便他今天不打算殺豬,豬也會驚恐的尖叫。就像我做實驗的時候,要用到小白鼠,時間長了,只要我去喂那些老鼠吃專用飼料,它們要不就是躲的遠遠的,要不就是上來咬我的手,因爲我自身已經有一種無形的氣息在提醒它們,我是它們的死神!”
大爺點點頭:“我懂了。”
蘇悅兒繼續說到:“所以,若是蟲蟻對一人繞行,那此人必是身上有強大的信息素,這古代又沒什麼研究蟲蟻的科學家,若要算,也只有玩蠱的人了,所以很顯然,他定是個養盅玩盅的人。當然,玩蠱的不一定就是霧門的,可是要是他是一個玩盅多年或是說養了很厲害蠱蟲的人,那自是和霧門拖不了干係了。”
“你怎麼知道他養了多年或是養了很厲害的蠱蟲呢?”
“還是信息素!”蘇悅兒說着從袖子裡摸出兩根野草,此刻竟是枯黃:“這是五月啊,青草正綠幽幽的呢!我帶着他站到跟前的時候,那草還是綠的,可說話的功夫它們就開始發黃了。而且你想想啊,蝗蟲可落地,蜘蛛可棄網,這種急速的逃離,足以說明他養的蠱很毒!”
大爺此時立刻蹙眉:“是這麼回事,我記得燕兒練她的秘術後,那些院裡的毒物就會很聽她的話,像那隻巨蜥,她可以隨意的摸它的腦袋……”
“動物界的規則就是誰強大誰是王,她的氣息越強大,動物就越臣服。”蘇悅兒說着手搭上了大爺的肩膀:“所以我現在很發愁啊,那東方宇如何學的蠱術?就算是不精,可到底是入門了的,我很擔心他是早和霧門搭上了關係,我甚至不止一次的猜想,白家可以是紅門,海家可以藍門,那東方家未必就不能是霧門!還有,之前老祖提過,霧門的勢力主要在南境一帶,所以我曾想過悅王是不是得到了霧門一系的支持,而如今咱們在中境與北境的交界處遇到霧門的資深人士,你說,會不會是悅王那邊弄來的人,要對咱麼下手?”
“你這個咱們是白家還是太子?”太子爺(是大爺吧?)輕問。
蘇悅兒攤手:“說不清啊,若是針對白家,遇上咱們那可真算巧合了,但這般巧遇,是巧合嗎?難道說他發現咱們的真身?又或者針對的是太子……可那樣的話,太子爺身邊的奸細可不少,已經出賣了他的行蹤,能讓悅王的人追上!”
“這可不妙啊!若真的隊伍裡有奸細,我們就不能去找那匣子,一旦找到,若被悅王搶了這可是江山易主的事!雖說一時沒東西打開,但太子手裡沒了此物,他如何還能做君王!”大爺一臉的擔憂。
“誒,說到這裡了,你不妨告訴我,這傳國玉璽是怎麼回事?”蘇悅兒此處一直都是不解的:“難道說現在鉞國的皇上手裡連玉璽都沒嗎?”
大爺此時撓撓頭說到:“太具體的我說不大清楚,但大概的事我知道一些眉目,可能有些出入,但大體上差不多。”
“怎樣的情況?”蘇悅兒一臉好奇。
“老祖和我說過,當初咱們這位皇上是太子時,地位並不穩定,昨個你也聽到了,當時完全就是大家都在打這江山寶座的主意。傳國玉璽乃是一國之君的象徵,它代表着皇權,歷朝的君王登基大殿上都必須捧此玉璽登上那至高的寶座,而逢祭天祭祖也是要相請的。可是這個玉、璽在他們的那次爭權奪利中出了點狀況,它,離奇的失蹤了!”
“啊?”
“你沒聽錯,是失蹤了。這傳國玉璽是寶貝,由鉞國開國的名工巧匠打造,相傳是一塊碧綠的玉石雕刻成了盤龍的模樣,而玉石被純金包裹,只露那盤龍顯身在金上。金身部分則刻着君王策,印底便是鉞國至尊的天龍印了。
這印,國人以爲只有一尊,但其實是兩尊,而兩尊造型用料乃至雕刻都一模一樣,只是有一處差別,一個盤龍之上有紅翡爲眼,一個卻無,只是這是很細的一處,卻成了最重要的一環!因着這印的意義重大,所以只有在登基,祭天祭祖,以及封禪時纔會請出,平日都是用那尊無翡的代勞,用以詔書聖旨落印,所以這有翡的便都是裝在金匣子裡,仔細的收在宮廷密室,只有皇上一人,知道其位,並將金匣子上的鑰匙,自己藏好。可是偏偏在爭奪皇位的時候,這枚玉璽失蹤了,帶着金匣子一起,悄無聲息的沒了。世人知道的是寧王出事,老皇上撐不住了,可其實是這玉璽失蹤,老皇上心裡空了,於是隨之大行。太子與悅王忽而握手言和,皇上稱帝的時候,它被皇上捧了出來,百官親見,紅翡奪目。可是……”大爺看了蘇悅兒一眼道:“那是幻象!是老祖爲了江山太平,佈下了幻像陣,讓人無察,也因此,百官對太子登基爲皇毫無意義,而那悅王更是乖乖的做他的悅親王去了!”
“老祖幫着皇上撒了彌天大謊?”蘇悅兒震驚了,大爺一臉小心的點頭:“是的,老祖因此一夜老了十歲,她這是逆天之陣,但卻也因此鉞國一時安定無憂,我白家也被皇上扶成了世家之首,也是因此你懷疑皇上要請我白家出來時,我不能相信。可是有些事,也不能不信,畢竟皇上老了,時日無多,老祖的年歲也大了,誰還能再來一次逆天幻陣呢?所以此時誰找到這玉璽,便等於誰是下一位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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