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上人頭,壁人確認後,當下轉身拖出了身後那個最大的箱子。
“這裡有你這趟的三千金,另外因爲你的難度很大,按照規矩,我們還給你追加了一千兩金,但是你這次殺傷的太多,所以我扣掉了五百兩的金子,拿來處理一下後事,我想你沒異議吧?”
能有異議嗎?蘇悅兒這會心裡還悶着呢,當然點點頭:“沒異議。”
“你呢已經服下了賞金丸,按照約定,這個月你還要完成一件任務纔算完,所以我期待着你來完成第二件,到時會把本月的解藥給你。”壁人說着便是退回了賞金壁前,十分禮貌的做了請的手勢,那意思就是你可以拿錢走了。
古代的一斤大都是十六兩,而每一兩的比重在每個朝代都是有差異的,所以當蘇悅兒望着眼前這麼一個大箱子的時候,她忍不住的想了下。
就按照一斤十六兩算,她眼前的三千五百兩黃金也有200多斤,何況這個斤兩雖然比現代的每兩五十克要輕,但架不住一斤就是十六兩啊,所以,她看着眼前這麼大一箱子,她放棄了直接去搬的想法,而是無奈的撓撓頭:“那個,我能分期來拿嗎?”
壁人點點頭:“這個好辦,你可以直接分數次來拿,也可以你說個地方,我叫人給你送去,或是按你說的辦法把錢給你,只是都要拿你的金牌做見證。”
蘇悅兒一聽立刻舒坦了,當下應了,又和壁人到了一邊約定了如何把錢財取走後,才動手打開了箱子,想拿一個金錠把玩下,卻不料打開箱子後,並不是金錠,而是金餅。
掃了一眼那箱子裡的金餅,她數了數,總共是三十九個。
拿起一塊金餅,她估計了下,大約現在的七八斤重,毛算了下差不多,也就把這一塊金餅踹進了腰包裡,拱手告辭了。
她一路走,一路算,走到白府的圍牆外,才發現自己的爪鉤丟在了那御金池的閣樓上,心中一想槽糕,再想到那些閣樓裡沒散的禽獸和那些被捆綁的姑娘們,她立刻調頭往御金池衝。
夜色裡,主街處有一些異樣的喧囂。那有些時隱時現的聲音隨風傳到蘇悅兒的耳裡,只叫她更加擔心。但是等到她有些不安的跑到主街上時,她發現幾個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姑娘們四散的逃了去。
難道有人放了他們?
蘇悅兒心中想着,更是發足狂奔,等到她跑到御金池邊上的時候,就看到正有一羣官府的兵勇打着火把在將御金池包圍。
天啊,他老子千萬別發現那個爪鉤啊,紅光應該不會讓爪鉤上有標識吧?蘇悅兒正胡亂的想着,身後就有細微的風聲,她本能的立刻轉身防範,卻見那貓臉面具的人站在她的身後:“是我!”
“你……”
“那些姑娘們還留在此處,我們實在不想見她們被禍害,特地回來放了她們,幸好在官兵到來前,都放掉了……”貓臉說着示意蘇悅兒退後,畢竟他們此刻的位置和那些官兵太近了。
蘇悅兒明白的和他退後了些許,才輕聲問到:“你剛纔說的我們,難道還有那個紅嘴娃娃頭?”
“是啊,他和我想到一處去了,都是回來解救這些姑娘,不過,就在官兵到來的時候,他卻不知道去哪兒……誰?”貓臉正說着,一道風影閃過,竟是蘇悅兒的那隻爪鉤被丟在了近前,而那風影卻並不停留的閃去,與此同時有無數火把閃耀着光芒朝她們奔來。
“走!”貓臉一把拾起了爪鉤,扯着蘇悅兒就跑,在發現蘇悅兒只會跑不會輕功的縱躍後,將爪鉤還給她,說了一聲得罪,便伸手抱了蘇悅兒的腰,就其橫抱飛躍在樓檐屋脊之上。
腰一被抱,蘇悅兒便想閃開,但在明白他的意圖後,反倒心中讚歎這人好本事。畢竟能抱着自己飛奔在斜面的屋檐上如履平地,動作更是輕盈,足見其人的功夫。一時倒有些暗歎,要是今日刺殺的目標有他這本事,她還真不好動手。
“好了!”他說話間將蘇悅兒放下,人站在屋頂上看了看遠出已經似螢火蟲般的火把,發出了輕輕的笑聲:“沒事了,那些人再跑一會看不到咱們也就回去了。賞金客出手,就算太守動怒,他也無法,只能是鬧騰一會就收屍回去,如今他兒子無頭,也只能是拿金子打一個義頭了。”
蘇悅兒點點頭,沒出聲,人卻掃看着四周。剛纔全然的由着他抱着跑,這會落點在哪兒她都沒搞清,再看着夜色裡都差不多的瓦檐,她十分擔心自己會丟了。
“你,等等。”貓臉忽然丟下一句話,人如閃電般的彈射出去,片刻再回來時,卻是手裡拿着一身裙裝:“幸好這附近有人沒收了衣服,我還能順手撈一件來。那,前面的無相寺裡有處山泉,你一身是血的,只怕也不好回去,不如你在那裡換掉衣服,沖洗一下身上的血污,再回去如何?”他問着如何卻已經把衣服交給了蘇悅兒。
蘇悅兒雖是習慣了血腥的味道不覺得什麼。但是一想到自己這麼一身血衣的,也當真麻煩便點了點頭,反正她要想回去洗掉這身血污而不被人發現,的確很有難度。
當下貓臉又說了聲得罪,抱着她飛躍,沒幾下便閃進了寺廟高牆之中,而後輕車熟路的去了寺廟後山上的一處山泉邊。
“到了!”貓臉放下了她,看着夜間的清泉說到:“你在這裡洗吧,這寺裡晚上無人會尋到後山來的,我每次都是在這裡洗去血污。”說着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樹:“我在樹下等你,若你洗好弄好了,就撿個石頭打來吧,反正你這一手使的極好!”說完,他不等蘇悅兒答話,人便去了那棵樹邊。
蘇悅兒瞧着他身影遠去,又看了看四周,閉上了眼。萬籟俱靜,只聞蟲鳴泉吟,她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脅,便動手解脫了身上沾滿了血液的衣物,更是取下了自己帶着的各種傢伙,不過當她脫去褻衣前,她抓着一把針尖思量了下,最後還是將它們放回了竹筒內。畢竟她清楚對方的實力,以他那飛檐走壁的本事,自己就算用針尖設下埋伏也沒多大的用。
當她赤身沒入冰涼的泉水時,山泉邊藤草水葦在夜風裡輕漾,那一刻她體內莫名的充盈着一種舒適,好似從內心都浸入了放鬆之中。忽然間,一聲細細而悠揚的葉哨聲響起,蘇悅兒瞧了眼那傳來的方向,是那棵樹。
葉哨的音階並不多,但他卻將那不大的音在夜色裡吹的婉轉如歌。隨着那音律在夜空裡婉轉,蘇悅兒笑着在肩頭澆下冰涼的水,與之隨音輕哼,心裡卻想着:他倒是個細心的人,以音令別人安心,既叫人不必擔心他會窺視,又不必擔心只自己一個會孤寂。
白子奇小心的捕捉着空氣裡淡漠的沁香。在引開了追擊的士兵後,他返身回來卻找不到兩個人,急速的回往白府,卻也沒發現蘇悅兒的迴歸。一時的擔心令他又出來找尋她,卻在茫茫的夜色裡無緒,使得他只能依靠沁香的餘味來指路。
捕捉着那殘淡的香味,他發足狂奔,當追到無相寺時,他有些愣,但依舊未停下腳步,可是當他靠近後山,聽到那婉轉如歌的音哨與之相伴的輕哼時,他卻頓住了。
慢慢地,一點點的靠近,他似乎是挪動着步子。
當藉着月光看到樹下吹哨的身影,再聽到不遠處潺潺水聲裡那輕輕相合的聲音時,他的拳頭攥的緊緊的,在一轉身,卻是把腰間的一個荷包猛力的朝山泉那個唱歌的聲音砸去。
與此同時,哨音斷,一個黑影伴着疾風閃了過來,只是他沒能抓住那荷包,而山泉邊已經穿套衣裙的蘇悅兒卻是連忙一個閃身,看着那荷包重重的砸在了自己剛纔站的位置。
“你做什麼?”話語輕問,口氣裡全然是不解,但此刻貓臉的面具並未遮蓋在他的臉上,顯然是他爲了阻擋他的動作,奔來的太急而沒來的及拉下。此刻那一雙灰色的眸子在夜色裡模糊不清,但臉上的神色卻是十分的鎮定自若。
白子奇看着那雙灰眸,攥緊的手又捏了捏,“不做什麼!身爲一個殺手若笨的要留下線索給別人找到自己,那還不如好好的在屋裡待着!”他話音落時,蘇悅兒已經抓着那荷包走向他們兩個,而灰眸此刻拉下了面具,依舊是無人知真顏的貓臉。
“我知道你幫我撿了爪鉤,卻沒想到你還幫我收了針!謝謝!”蘇悅兒一臉的慚愧,她自認爲已經把針尖磨的夠小,若是入身傷人,以自己的力道,別人也難查出來,卻不想此刻那荷包裡竟全是帶血的針,顯然是這個紅嘴娃娃頭已經把所有的針都從傷者身上收集了來,只是她還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客氣了,天色不早,告辭了各位!”白子奇說着拱了手便要轉身離去,蘇悅兒卻是激動的說了一句:“等等,你,你沒用手碰過那些針吧?”她不清楚這裡面有多少毒針,更不清楚是否所有的毒液都已經被消耗掉。倘若他用手碰到了未消耗掉的蟾毒,那必是要遭的。
“我還不至於會笨的要去碰有毒的東西!”白子奇說着,翻手一甩袖子,地表上的沙石顆粒就似被風捲了起來,繼而他再一甩,那些沙石竟是互疊着落在了一起。
“哇!”蘇悅兒不由得讚歎了一聲,但那貓臉卻是一笑說到:“我們該散了。”說完便是一個縱躍而去,風裡只有他的細微之音:“後會有期!”
與此同時,那些本已經疊的十分整齊的沙石落地,而蘇悅兒同時感覺到從那個紅嘴娃娃頭的身上,散發着一股危險的氣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