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四合院裡,嶽楓看着房間內那具橫陳的屍首和四散的鮮血怔楞無語,良久良久他才頹然一聲嘆息,坐倒在了身後的椅子上。一時間,滿頭銀髮似乎又花白了許多。雖然明知眼前的不是自己想找的那個人,可是看着他在眼前上演了這樣一出決絕的選擇,嶽楓仍舊是心有慼慼。
如果……如果眼前的這個真的是石穿,他會怎麼做?
如果這一次,他真的把石穿困在了這裡,他會怎麼樣呢?
忽然間,嶽楓只感覺自己遍體生寒,一種濃重的失落感從心底泛出。他之前說的話裡有一句是對的——自己這一輩子到了現在,當真不剩下幾個朋友了。而從今以後,他註定要再次失去一個朋友。永遠……
忽然,肩膀被輕輕的碰了碰,一個黑衣黑褲的保鏢對嶽楓道:“老闆,剛剛收到湖南那邊的消息,檔案……被燒了。”
嶽楓一時苦笑,自以爲算無遺策卻想不到仍舊是這樣一個結果。他又嘆了口氣,問道:“那麼,涼山那邊怎麼樣?”保鏢道:“一直都沒有消息,我們派往涼山的人手全都沒有深入進去,無法得知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
“不過什麼?”嶽楓問道。
“不過我們監視的劉思龍有所異動,他所在的公司私下裡動用了一臺民用直升機,看樣子是向涼山某地而去的。”保鏢斟酌着用語,對嶽楓稟報道。
嶽楓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眼登時銳利如刀。他無視身前的鮮血和屍體,自顧自的在房間內踱着步子,思考了許久,他忽然對身旁人道:“立刻告訴秦昂天,湖南那邊的事情到此爲止,讓他把分散在全國的龍騎都給我聚集起來,現在龍騎禁軍只有一個任務——找到石穿!”
保鏢小心翼翼的回稟道:“這……老闆,可是我們並不能直接命令龍騎啊,萬一秦昂天他……”
“放心!常委隨後就會給他下令”嶽楓說完又沉吟着想了想道:“立刻對劉思龍可能露面的地點進行布控,讓高升去辦這件事,發現劉思龍和他的孫女後立刻想辦法控制起來!去吧。”保鏢領了命令,立刻便去執行。只是臨走前,連他也不禁回頭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心中好奇的想到:這個石穿,到底在哪兒呢?
分散在祖國西部各地的戰場漸漸的停止了喧囂,靠近天明時已經徹底陷入了沉寂。除了零星還會響起一點槍聲外,這些平日裡少有人煙的地帶再度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晨霧散去,滿目瘡痍。
湖南,秦昂天放下手中的電話一時間蹙眉不語,然而不等他想清楚到底如何去執行這樣一道命令的時候,手中電話突然再度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心中忽然一陣絞痛。嘆了口氣,他手指輕觸了一下“掛機”鍵。在他身旁,安欣的眼角恰好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文字,隱約中那似乎是以個熟悉的名字——“千緣”。
北京,國安局此刻開始了瘋狂的運轉,各個部門都在飛速的向全國鋪灑着人手,目標是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的姑娘。今晨,他們在貴州境內發現了一架被遺棄在山谷中的民用直升機。高層對他們下達的命令是:三天之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與外界的紛紛擾擾相比,此刻的涼山似乎透露出一股寂靜的味道,寂靜的讓人想要抓狂。
石穿帶着一身狼狽的陳杰和許一多從地洞中走出時,天空早已經放亮,四下裡雲高天闊暖日和風,卻吹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三人一路向來時的道路走去,可卻一路上都覺得步步驚心。
一路上,那些原本並排的石像全都無來由改變了他們的位置。這種差別來的很小,可是在陳杰的眼中卻顯得殊爲明顯。而且,不光如此。
仔細去看,所有的石像都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狀態!
每一個石像的臉上都流出了兩道血淚,猙獰可怖……
經歷了昨夜劉穎突如其來的背叛,三人的心情都不如何愉快,如今再看到這樣一副淒厲猙獰的畫面,三人的心情又是一下墜落到了谷底。從地底甬道出來時,他們面前的障礙着實不少,一路走去三人都有些疲憊,便是石穿都有些精闢力竭的感覺。此刻,三人互相攙扶着,慢慢在那些留着血淚的石像注視下,一路向來時的方向而去。
且行且嘆陳杰在甬道中時還在不斷的咒罵着劉穎,可是當她出來時,不知是不是環境和天氣的影響陳杰反而變得平靜了許多。只是悶頭向前走着。身旁,李隨風與石穿也不多話,也只是平靜的向前邁動着腳步。
良久,石穿忽然開口道:“我想,那次在四姑娘山時,恐怕也是劉穎拿去了那個節點上的蓮花燈座。”
“嗯?”陳杰聞言一愣,下意識的便想起了當時的場景。
那時,石穿即將打開那座盛放着蓮花燈的石匣時,忽然發出了一道強光,讓三人都一時睜不開眼。而等三人能夠看清楚事物的時候,四周早已沒有了那個蓮花燈的存在。再仔細一回想,原本陳杰和劉穎都距離那座石臺很遠,但是在劉穎的要求下石穿讓她們也跟着湊過來看看……
是啊!爲什麼當時劉穎那麼急切的想要接近那個石匣?
爲什麼她在靠近之後,石匣就會突然發出一道強光?這在其他的地方都是沒有過的事情!難道說,從那時起劉穎他就已經……選擇了背叛?
石穿嘆了口氣,道:“我只是不知道這是爲了什麼……那些燈臺不過是鑰匙而已。第二個節點的鑰匙還沒有被激活就被她拿走了,呵……那又有什麼用?”
李隨風和陳杰有些聽不懂石穿在說什麼,此刻也一時沒有什麼話可接。然而就在他們三個且行且走時,李隨風忽然驚叫了一聲,頓時跌倒了下去,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