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沒把蘇淺淺扶上馬車,而是扶着她,朝離馬車不遠的茅草房走去。
蘇凱跟十三兩個大男人在後面,把車上的兩個小傢伙抱了下來。
蘇淺淺在十一的攙扶下,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小茅屋。一進門,一股擋都擋不住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這下,蘇淺淺心中哪怕是那麼一絲絲的希望也破滅了。
這個味道,她很清楚,剛纔就是從這樣的味道中,一路疾行而來。
屋裡十幾個漢子,見蘇淺淺進來後,都起身朝蘇淺淺點頭示意後,給蘇淺淺讓開了一個位置。
也就這時,蘇淺淺終於看到了躺在茅草上的蘇奇。渾身的血,蘇淺淺發現,好像被他們幾個處理了一下。血是止住了,只是,這樣的一身傷,蘇淺淺知道,他能等到自己到來,已經用盡全部的毅力及力氣了。
蘇淺淺鬆開了十一的手,步履蹣跚地朝蘇奇走去。
快到蘇奇身邊時,蘇淺淺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無力地跪了下去。
“大小姐!”
就在蘇淺淺跪下去的瞬間,所有人都出聲了。只見蘇淺淺擡起手,衝他們揮了揮手,表示自己沒事。
顫抖的雙手,輕輕地爲蘇奇理開擋在臉色的碎髮。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一刻,蘇淺淺除了滿滿的對不起,她不知道用什麼來表達這一刻的心情。
這一聲聲的對不起,有對蘇奇的,也有對那些忍受戰亂的百姓的。眼淚從見了蘇奇那時起,就沒斷過。
她萬萬沒想到,就因爲她的一句話,斷送了那麼多人的性命,其中,還包括了一個從來陪在自己身邊的蘇奇。這個除了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跟親兄弟一樣親的親人。
這時的蘇奇,悠悠會了一口氣。他已經有些渙散的目光毫無焦距地看向蘇淺淺說:
“大……小姐,別……別說……抱歉,能……能遇見……遇見你,是……是我……蘇奇……好命,只……可惜……我……不能……不能再陪……陪……你們走……下去了。不過……不過……你放心,我……會……會在……天堂……爲……爲你們……祈福……大小姐……別……難過……我……覺得……我很……幸福!”最後一句話,說得幾乎聽不見,也就最後一個福字落下,蘇奇緩緩地閉上了那雙渾濁的雙眼。
“不……不……蘇奇,你給我醒過來!你醒過來呀!”蘇淺淺哭着趴在了蘇奇已經冰冷的屍體上,一屋子的人,早已憋紅了眼,這一刻,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出來。
他們對蘇奇的感情不比蘇淺淺的少,甚至比蘇淺淺的有過之而無不及。蘇奇的離開,他比誰都難過。只是他們知道,蘇奇的遺願,他們要幫他實現。
記得他們剛把蘇奇救出來時,蘇奇趴在蘇玖的背上低聲說:“終於還是等到你們了,不過抱歉,我不能陪你們實現對大小姐的承諾了。兄弟們,你們要好好的,好好地連我的那一份一起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