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蘇文反了?
在場衆人,震驚失色!
但楊萬春眼裡可不揉沙子,他徑直道:“你是什麼人?這種話能亂說?你是不是剛纔那個黑大個派來,給郭小子圓謊的?”
高建武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連連擺手,道:“不……不……不……”不了半天,硬是沒有不出一個字兒來!
郭業此時也手心見汗,他可以肯定長孫師不會派人給他來圓謊,這也太幼稚了,馬上就能給人拆穿!
眼見高建武那熊樣,郭業靈機一動,想起了一個治結巴的偏方——掄起巴掌給了高建武一個大嘴巴,道:“不尼瑪個頭,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高建武這才緩過勁來,道:“楊將軍,您可想錯啦。這個是我的人!”
“他是誰?”
“他是王宮裡面的一個太監,與本王交好……我和他約定好了,只要宮中生變,他就趕緊來報信!”
乙支文德還是覺得這事有點不可思議,道:“我來問你,宮中現在生了何種變故?你憑什麼說淵蓋蘇文反了?”
那人道:“老爺子,您不用問了,淵蓋蘇文確實是反了!小人來的時候,淵蓋蘇文已經帶兵入了宮,見人就殺!小人也是早有準備,才逃了一條性命!”
“不可能,有國主在,誰敢造反?”
那人眼泛淚光,嗚咽道:“小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宮裡邊羣龍無首,根本就沒人指揮。恐怕國主他、他已經遭了毒手!”
楊萬春聽了這話瞬間三魂丟了七魄,不敢置信的看着郭業,道:“平陽郡公,你真乃神人也。淵蓋蘇文所爲竟然和你所料的分毫不差!”
郭業滿臉苦笑,道:“分毫不差有什麼用,現在可是全完了!咱們快走!”
話剛說完,外面可就亂了套了,一陣哭爹喊孃的叫喊之聲傳來!
有侍衛跑了進來,道:“啓稟國主,有人把咱們的榮留郡王府給包圍了!”
高建武這時候也緩過勁來了,嘆了口氣道:“我已經知道了,退下!”
郭業道:“榮留郡王,現在該怎麼辦?府裡邊現在有多少兵馬?”
高建武苦笑道:“悔不聽平陽郡公之言!現在我的榮留郡王府內只有三百甲士!”
“這麼少?”
“本來聽了平陽郡公的話,小王在府邸裡邊是有一千甲士的。可是今晚大排筵宴,款待平壤城之內的高官嫌貴。來得人太多了,小王的榮留郡王府容納不下,就調走了七百人。真是該死!”
郭業看高建武滿臉懊惱之色,卻再也沒有了初聞消息的驚慌,而是冷靜問道:“榮留郡王,事到如今,咱倆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是爬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您一定是還有後招吧。這會,您也別藏着掖着也,趕緊說出來吧。”
“其實也不算什麼後招,只是逃命的手段!我的榮留郡王府內有一條密道,可通向城外。咱們只要進了密道就安全了!所以,小王並不驚慌。其實如何逃命,小王曾經想了幾百次了。只是今日之事……唉,真是樂極生悲,恍如一夢!咱們這就進地道吧。”
高建武光想着逃命,郭業可不幹了,叫道:“榮留郡王且慢,我可不能這樣走。外面還有郭某的兩百個兄弟,還有長孫師,郭某人可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其實後面郭業還有句話沒說出來,淵蓋蘇文敢要你的命。對我這個大唐欽差,未必就敢下手!
楊萬春也道:“我楊家在城裡也有幾百個好手,聞知變故必會趕來!咱們走是可以,但是必須得給淵蓋蘇文點教訓。就這麼逃跑,拋棄了兄弟不說,咱們的面子上也掛不住!”
金德曼也道:“現在還沒到最後一步,咱們大可不必着急逃走。反正有密道在,咱們有了退路,進可攻退可守。”
高建武不願意身陷險地,轉頭問道:“乙支老將軍,您說呢?”
乙支文德嘆了口氣,道:“老夫這把年紀了,就算是活着也活不了幾天了。再說,老夫城內還有不少親眷在此,怎能獨自逃生?不如,咱們出去和淵蓋蘇文一會,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真的把老國主給害了?”
所謂的“平壤四賢”都不支持,高建武一個人逃跑也沒用啊。
於是,他只得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出去看看!我就不信,他敢動我!”
以高建武爲首,一行人走出了榮留郡王府。
高建武壯着膽子,大聲喝道:“淵蓋蘇文何在,讓他來見本王!”
一員大將,騎着高頭大馬,走了過來,道:“莫離支不在,有話您跟我說吧。”
乙支文德一看這個人認識,正是東部大將淵子靈。
乙支文德咳嗽了一聲,道:“淵將軍,可還認得老朽?”
淵子靈那嘴是一如既往的臭,道:“哎呦,這不是乙支老將軍嗎?您今天怎麼對咱這麼客氣,難道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乙支文德暗罵,太陽你麻痹,你小子以前哪次不是見了我先磕頭問好的?今天可好,跟老夫說話還坐在馬上,真是小人得志!
怎奈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
乙支文德嘆了口氣,道:“淵將軍,不知您因何圍了榮留郡王府呀?是奉了誰的命令?意欲何爲?”
淵子靈道:“榮留郡王高建武結黨謀反,罪在不赦。莫離支命我淵子靈,將榮留郡王及其黨羽,一體誅滅!”
乙支文德怒道:“榮留郡王他馬上就要當國主了,他怎麼會早反?他難道要造自己的反?”
淵子靈嘿嘿冷笑,道:“乙支文德,你老糊塗了吧。非要本將軍說明白嗎?榮留郡王造的就是莫離支的反!現在這高句麗,馬上就要改姓淵了!”
高建武道:“你們把父王怎麼樣了?”
“由於你高建武謀反,國主聽說之後,怒火攻心,已經駕崩了!”虎死不倒威,對於嬰陽王淵子靈還是不敢有絲毫不敬。儘管有恃無恐,他還是不敢說是淵蓋蘇文弒殺了嬰陽王。
乙支文德道:“事已至此,夫復何言。想不到國主英雄一世,竟然死於小人之手,真是可憐可嘆!”
他穩了穩心神,繼續說道:“淵將軍此來,除了要殺榮留郡王,還要殺榮留郡王的黨羽。不知這些黨羽是誰,老夫可在其列?”
淵子靈道:“基本上這個榮留郡王府邸裡邊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不了。什麼大唐欽差郭業郭子儀,什麼新羅公主金德曼,什麼北部大人楊萬春,那都是在誅殺之列。不過也巧了,這名單上沒您!但是嘛……”
“怎樣?”
“雖然這名單上沒您,可是縣官不如現管,我就是多殺個把人,想必莫離支也不會怪罪!所以,您這條命也不太保險!”
說完了這句話,淵子靈跳下馬來,道:“乙支文德,你想死還是想活?”
“此言怎講?”
“想死的話,你就什麼事都別管,一會咱們爺們就送你上路。想活的話,也簡單。”淵子靈把腿張開,道:“你從咱這跨下爬過去。想當初韓信爲了活命甘忍胯下之辱。您老人家在高句麗的名聲,可不在韓信之下。要不您來來這個?”
郭業怒斥:“淵子靈想不到你嘴臭,心更臭!乙支文德對你們高句麗有存亡絕續之功,你竟然如此折辱他老人家,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淵子靈嘿嘿冷笑:“良心?良心能賣幾個錢?本將軍是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乙支文德功勞大怎樣?地位高怎樣?本將軍就是喜歡折辱他這種人!不折辱他,怎能顯出本將軍的高貴?”
郭業心說這尼瑪就是個變態,道:“乙支老將軍,對於此等小人,多說一句話都髒了咱們的嘴。走,咱們回府去,大好頭顱,看他如何來取?”
淵子靈冷笑道:“郭業,你是必死之人,當然不在乎了。乙支老頭還想活呢,他跟你可不一樣。乙支老頭,你考慮清楚沒有,要不要鑽本將軍的褲襠?”
乙支文德道:“淵子靈,你跟老夫說句實話,這到底是你的意思,還是淵蓋蘇文的意思?”
淵子靈道:“不愧是乙支文德,夠聰明!不錯,這也是莫離支的意思。畢竟您的名聲太大功業太高,莫離支也不想讓您不得善終。不過,您要是活命之後,總給他老人家搗亂的話,那也是個麻煩。所以他老人家就給您出了這個題目,就看您服不服莫離支了!”
郭業道:“老將軍,不可啊。您要是忍了這胯下之辱,恐怕您的一世令名就毀於一旦!”
乙支叔霸和乙支花花也連連勸阻!
乙支文德卻搖了搖頭,道:“淵子靈,我要是爬了過去,就真能讓我活命?那我這兩個孫兒……”
“只要您爬過去,所有姓乙支的都能活命!”
“好,我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