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激情,讓郭小哥揮刀屠匪盡酣暢!】
三更天已過,四更天紛至沓來,東流鄉內外還是沒有動靜,一片蕭索。
四更天正值天地之初,日夜間交換輪移的時辰,晨霧薄薄漸起,凍得正屏息藏身的郭業等人渾身一陣冰涼。
蹲在院牆上跟個貓頭鷹似的程二牛睏意再次襲來,呼呼打起了瞌睡。
吧唧~~
藏在院裡某個角落的郭業撿起地上一顆玉米棒子,徑直甩了上去,不偏不倚,直接打到了程二牛的腦袋上。
程二牛被這突然襲擊驚醒,下意識地握緊鐵胎弓,從腰間箭壺拔出一支羽簇,高呼道:“來了,來了?秦威那王八犢子來了?”
郭業從黑暗中走出,呵斥道:“來你妹,即便強匪來襲,扒了你丫的褲頭你也睡得跟頭豬似的,草你妹的!”
程二牛這時也才反映過來自己竟然開了小差,稀裡糊塗睡着。
急忙蹲在上面晃動了下屁股,對着郭業腆笑道:“小哥莫怪哈,委實太困了。”
郭業也知道大敵壓境的滋味不好受,特別是等待着大敵壓境,等待着血屋廝殺的滋味更加不好受。
隨即平復了焦躁的心情,對程二牛還有潛藏各處的兄弟們說道:“弟兄們,再苦再累也在今晚。大家先忍耐忍耐,捉住秦威和那幫匪徒之時便是咱們大功告成,便是咱們皁班揚眉吐氣之日。到時候小哥我醉仙樓酒肉管飽,滿月樓姑娘管夠。”
譁~~
一聽到郭業的許諾,衆人又再次打起了精神,特別是程二牛更是嘿嘿撓頭憨笑道:“俺要滿月樓那個小桃紅,聽說那娘們的屁股比磨盤還要大,幹起來指定爽!”
郭業白了一眼這個重口味的傢伙,沒好氣地罵道:“成,都他孃的依你,你們又不是不知曉,小哥一諾……”
郭業話還沒說完,在場衆人齊聲搶着喊道:“重逾千金!!!”
“哈哈~~”
又是傳來陣陣鬨笑之聲,前院的皁班弟兄們再次打起了精神。
一個個身子緊繃健如虎,雙眸幽光狠如狼。
郭業看着此時的院中一幕,心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軍心可用。
而後收斂聲息望着吳家大門外的遠處,嘴中喃喃道:“秦威啊秦威,甕口已經爲你打開了,就看你這頭鱉到底什麼時候往裡頭鑽了!”
同一時間,隴西縣東城,縣尉谷德昭的府邸外。
谷德昭在長隨錢貴的攙扶下醉眼迷離地將隴西首富何坤和一名五旬老者送出了谷府。
與谷德昭一樣,何坤與那名老者也是喝得一塌糊塗,連走路都是晃晃悠悠,東倒西歪。
站在谷府門口,若非兩人各自手扶着谷府門口的石貔貅,八成都要醉倒??醉倒在地。
看情況,幾人是喝酒喝到了四更天,委實喝了不少。
何坤乾嘔了幾下,然後對谷德昭斷斷續續說道:“谷縣尉,你,你回去吧,我們自個兒就能走着回去。”
那名老者也是趴在石貔貅上倚靠着,對谷德昭揮揮手說道:“德昭啊,你,你回去吧,夜裡風大,小心着了涼!”
谷德昭看似醉的不輕,說話已經語無倫次地喊道:“喝,喝,酒國無英雄,今日,今日能夠與何員外痛飲三百杯,是,是本官的榮幸,哈,哈哈,嘔,嘔~~”
仰頭狂笑嗆了幾口冷風,一陣反胃,谷德昭稀里嘩啦吐了一地,看得旁邊的錢貴不由驟緊眉頭一陣噁心,心中嘀咕着,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哩。
但是錢長隨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緊緊攙扶住縣尉大人,生怕他摔倒在地。
然後附耳勸谷德昭道:“大人,您醉了,咱們進去吧。”
說完衝何坤和那名老者躬了下身子,稱道:“我家大人酒醉失態,兩位莫要見怪,請走好!”
說着,將谷德昭強行攙扶進了府邸。
進了府中,谷府門房僕人將大門緩緩關閉,谷府門口霎時消停了下來。
“嘎吱,嘎吱,嘎吱…砰!”
聲音乍響,大門徹底關緊,與外隔絕。
一聽見大門關起的聲響,本來還醉醺醺,走步踉踉蹌蹌的谷德昭猛然一甩手,將攙扶着他的錢貴撇了開來,沉聲低吼道:“本官沒有醉!”
言罷,健步如飛地急急走進了大堂,隨意端起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一杯茶水喝到見底,這才走回自己的位置,端坐了下來。
傻了!
錢貴被縣尉大人這判若兩人的變化給嚇傻了。
瞬間恍然大悟起來,敢情縣尉大人剛纔是在裝醉啊?
心裡也在慶幸,剛纔自己鄙視縣尉大人的話幸虧也僅僅是腹貶一番,沒有脫口而出,不然就完犢子了。
隨即小步輕跑進了大堂。
一進大堂剛想問谷德昭爲何要裝醉,卻被谷德昭擡手止住了問話。
只見谷德昭示意他坐下,然後輕輕哼了一聲,道:“何坤這廝也真會算計,呵呵,區區三千兩銀子就想讓鄭九永遠醒不過來,如意算盤打得倒是挺響啊,這個老鱉孫!”
剛纔谷德昭和何坤等人喝酒到四更天,錢貴也是全程陪伴的,對所以事情都是知之甚詳。
縣尉大人口中所說的讓鄭九永遠無法醒轉,說白了就是何坤出價讓谷德昭想辦法毀掉鄭九這個活口,讓何家在暗地裡乾的骯髒事再也沒有水落石出那一天。
可是……
鄭九,根本已經死掉,早已不復不存在了。
谷德昭一看錢貴耷拉着苦瓜臉,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得意一笑道:”鄭九到底死沒死,僅限那麼幾個人知道,郭業小衙役這事兒辦的倒是挺漂亮,真真假假,捉摸不清啊。”
說着又指了指大門外的方向,冷笑道:“你管他鄭九死活?何坤他們相信不就行了嗎?今晚喝酒之時何坤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是真信了,哈哈。”
錢貴心裡也是讚歎郭業這手虛張聲勢玩得那叫一個漂亮。
不僅瞞騙了何坤、秦威等人,更是將整個隴西縣城上上下下騙了個遍,嘖嘖,小小年紀,手腕當真是厲害啊,將來定是個人物。
緊接着,谷德昭站了起來,對着錢貴吩咐道:“你明日替本官親自去一趟何府,跟何坤講清楚,要想鄭九永遠不說話,僅僅本縣尉的一句話就能辦到,但是三千兩銀子太少了,你問他,何府滿門性命,就值三千兩銀子嗎?”
說完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慵懶地嘆道:“今晚喝得太多,委實有點困,本官先下榻了。”
說完,徑直轉身離去,朝着內堂走去。
錢貴聽完之後,掰扯着手指頭算着,到底跟何坤開口要多少銀子才划算。
盤算歸盤算,心裡也替郭業等人可惜,看來郭小哥等人這次也要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被縣尉大人利用了一番,唉,白辛苦一場了。
不過很有職業道德的錢長隨心裡也在嘀咕,等何坤那邊送來縣尉大人要的銀子後,一定要替郭小哥美言幾句,替他爭取一下捕班捕頭的位置,咱也不能老是白拿郭小哥的銀子,不是?
就在谷德昭回房睡覺,錢長隨還在大堂掰指頭算計之時,離開谷府的何坤與那位老者也走出不遠。
不過,看着兩人的步履,同樣是矯健如飛,壓根兒就不是剛纔醉生夢死的那番神情。
看來,這兩位也跟谷德昭一樣,都在裝醉!
兩人在微亮的城中行走,一前一後,老者在前,何坤在後,僅隔兩步。
能讓何坤屈居屁股後頭跟着行走的人,這來頭應該小不了。
何坤對着前面疾步行走的老者輕輕喚道:“縣丞大人,素聞谷縣尉海量,今日怎的會醉成這樣?”
原來,
前面這位老者竟然是整個隴西縣城的二當家,縣令大人的副手——八品縣丞吳奎。
難怪這麼大的譜兒了!
“哼!”
只聽縣丞吳奎一聲冷哼,也不知是對何坤而哼,還是衝着裝醉的谷德昭而去。
然後突然駐足不走,沉聲說道:“他谷德昭裝醉,我們不也在裝醉嗎?何坤啊,若非你二兄何洵給我投信相托此事,老夫絕對不會攤這趟渾水,你知否?”
何坤駐足不滯點頭哈腰稱是,心中不斷感嘆,幸虧自家二哥何洵與吳奎是同年的舉人,如果沒有這層關係,今天谷家大門還真是不好進啊。
外人都以爲吳奎與何家有什麼利益糾葛,其實不然,真正令何坤竊喜的是自己的二兄何洵與吳奎,不僅是同年的舉人,更是莫逆之交。
有了這層關係,何家才能在隴西城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不過今天縣尉谷德昭貌似不怎麼賣吳奎的面子,對自己提出三千兩銀子很像很不動心的樣子,難道他還想再多要一番銀子不成?
吳奎眯着老鼠眼,看着何坤眉頭變幻,不由哼道:“何坤啊,三千兩銀子別說谷德昭這頭餓狼了,就連老夫都覺得你是在異想天開,我想明日,谷德昭便會派人到你府上攤牌報價了。這一次,你是免不得要破財一番了。”
果然,吳奎一說這話,何坤立馬牙口抽起了冷風,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經谷德昭之手,何家肯定要被剝皮三層啊!”
吳奎看着何坤這幅心疼樣,一股讀書人對商賈的不屑氣勢勃然而出,冷聲問道:“銀子重要,還是你何府滿門性命重要,你自個兒掂量着辦。到時候你這潑天大案一出,屠村三百口人命必要報道朝廷刑部,哼,別說你了,就連你那秀才侄兒,還有舉人二兄,都難逃一死。”
嘶……
這纔是何坤最怕的地方,如果沒了二兄這個舉人身份,何家有再多的銀子都算個屁啊?
聽到吳奎話中提及自己那個秀才侄兒,何坤面露猙獰咬牙切齒道:“但是那個姓郭的小雜碎傷我侄兒,辱我何家,還望縣丞大人能夠替我出這口惡氣。”
吳奎聽到何坤連這種小事都求到他,不無鄙視地搖搖頭,嘆道:“一個小衙役而已,瞧把你氣得,好吧,本官自會知會功曹房的馬元舉,奪了他的皁隸差事。”
一聽這話,何坤的面色緩緩轉和,附在吳奎耳邊輕聲說着自己對他的孝敬。
吳奎聽罷,老鼠眼笑得更加往死裡眯,看來他這位讀書人雖然唾棄商賈,但是也愛銀子啊。
不過吳奎竊喜偷笑後,又恢復了讀書人應有的矜持,然後對何坤告誡道:“好了,你將銀子暗中送到我府上即可,倒是你啊,好好看住那個姓秦的捕頭,莫讓他魯莽行事自投羅網跑去東流鄉,妄圖滅口那個鄭九,如果他反被人掌控住,那就不妙了。到時候,他被人當場擒住,全盤托出事情,將你們之間的往來賬簿繳出,到時候一經流出,嘿嘿,神仙都救不了你的性命!”
一聽到吳奎提起秦威,心裡升騰起一股不祥之感。
再想到秦威這兩天好像沒怎麼聯繫於他,莫非這個傻逼已經擅作主張,私自聯絡岷江水匪鄭三江去東流鄉謀殺鄭九去了?
到時候……人贓俱獲……天!!!
猛然,何坤兩腿一軟,撲倒在地,悲慼乾嚎道:“秦威,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這是要害死我何家一門三十七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