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侯爺。”
早早在侯府門口等候的王八斤穿過跪地的人羣,飛奔過來到了郭業跟前。
郭業指了指府外的人羣,徑直問道:“八斤,這是怎麼回事?咱們家來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居然鬧出這般動靜來。”
王八斤嚥了口唾沫,道:“侯爺,城外大慈恩寺的玄奘法師來咱們家了,這不,前面這些人都是他的佛家信衆。這些信衆聽聞玄奘法師進城,便從城中的四面八方趕來太平坊,堵在了咱家大門口外。嘖嘖,您瞧瞧,一個個虔誠地跪在地上,頂禮膜拜將其奉若神明,就想着一睹玄奘大師的法相,盼着能得大師講講經點撥一二。”
郭業聞言之後看着門前百來號佛教信徒,暗暗搖頭,這玄奘大和尚自打從西天取經歸來後,就越發地有範兒了,從門前這些鐵桿粉絲就能瞧出一二來。難怪了,他不禁想起了當日在蟠龍觀李淳風跟自己求援,說是道門被佛教壓得喘不過氣來了,信衆流失得極其嚴重。
管窺一豹,不是李淳風無能啊,而是玄奘大和尚吸粉的能力太強了。
隨後,他問道:“對了,玄奘來咱們家做什麼?”
王八斤搖頭道:“不知道,說是來咱家拜訪侯爺您。連他手底下那幾個徒弟都來了,張九斤將他們領進了府內花廳中招待着,俺就在府外維持秩序,不然就怕這些瘋狂的信衆衝進咱們益州侯府來。”
郭業笑了笑,道:“好吧,你帶人在門外守着點。本侯進去見見玄奘大和尚。”
說罷,在王八斤的幫助下穿過了擁擠的人羣,進了益州侯府中。
來到花廳外,一眼望進去便看見了玄奘師徒幾人,大和尚寶相莊嚴地坐在花廳內的品着茗茶,輕輕地吹着茗茶冒着的熱氣。郭業不禁讚道,好玄奘,逼格越來越高了,連品茶的姿勢都這般優雅。
至於玄奘身後的幾個徒弟,郭業也見過,其中的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甚至還是託了郭業之福才進了玄奘的門下。至於四徒弟辯機,這個被郭業稱爲小白龍的俊俏小和尚,就站在玄奘的左手邊,怎麼看滿臉都是淫邪之相。
張九斤在門口一見郭業來,立馬拱手問安道:“見過侯爺。”
郭業擺了擺手,笑道:“辛苦了,九斤。這裡交給我便是,你且到門口去幫襯八斤一把,免得那些瘋狂的佛家信徒衝撞了咱們家。”
“喏!”
張九斤風風火火地離開花廳,跑向了府外大門。
郭業的到來,自然也驚動了花廳內的玄奘師徒幾人。
玄奘大和尚立馬放下手中的杯盞,起身向進來的郭業微微躬身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沒想到小僧此番突兀來侯府,竟給益州侯添麻煩了。”
玄奘身後的悟空師兄弟三人也紛紛向郭業鞠躬拜道:“見過益州侯。”
唯獨挾怨在心一直對郭業耿耿於懷的辯機沒有任何反應,就一直站在玄奘的左邊。
辯機的這幅德性自然被郭業收盡了眼底,他心中微微冷笑並未理睬。
隨後,他衝玄奘微微拱手,笑道:“大和尚,怎麼?些許日子未見,你就跟我這般客套了?還益州侯長益州侯短的,不認我這個郭兄了?”
“啊?”
玄奘略微尷尬地驚呼一聲,立馬改口道:“是,是小僧的不對,郭兄莫要見怪。”
說着,玄奘衝身邊的辯機,還有身後的悟空、悟能、悟淨幾人揮揮手,說道:“爲師要與郭兄說些說話,你們都去侯府門口看着點,安撫安撫信徒們,免得他們因爲咱們而衝撞了侯府。”
“是,師傅!”
“徒兒曉得。”
“謹遵師命!”
悟空三人衝玄奘紛紛應了一聲後,便各自走出了花廳,直奔侯府大門外。
唯獨辯機一人沒有挪步,還是如影隨形地站在玄奘身邊。
郭業見狀不禁皺起眉頭,微微呵斥道:“你三位師兄都去門口了,你留在這裡作甚?”
辯機撇了撇嘴,恃寵而驕道:“他們三人沒有慧根,不足以留在師傅身邊聆聽佛音,只適合打打下手做些雜活。而我慧根深重,所以要留在……”
“你有個慧根,滾下去!”
郭業疾言厲色地打斷了辯機的自誇,罵道:“有你這麼詆譭自己師兄的嗎?你師傅的話你沒聽見嗎?目無尊長,上下不分,要我是你師傅,早就將你逐出師門了。趕緊在我眼前消失,本侯一刻也不想多看你一眼。”
唰~
辯機頓時被羞辱得面色臊紅,氣急敗壞地叫道:“胡說八道,你這是在血口噴……”
“辯機,閉嘴!”
一向好好先生好脾氣的玄奘也突然衝辯機喝罵道:“爲師視益州侯爲兄長,你就要以弟子之禮待之。恃寵而驕,囂張跋扈,真是沒了規矩。你還愣着這裡幹什麼?下去,到侯府門口去。若讓爲師聽到你肆意詆譭同門師兄弟,定懲不饒。”
連玄奘都發話了,辯機自然不敢造次,心裡惡狠狠地詛咒了郭業一番後,便灰溜溜地遁出了花廳。
辯機一走,玄奘才向郭業致歉道:“郭兄,劣徒被小僧慣壞了,太過恃寵而驕,還請郭兄不要往心裡去,小僧回頭循循善誘一番會將其矯正過來的。”
郭業聳聳肩搖了搖頭,並未對辯機發表什麼評論,心中暗暗譏諷道,辯機何止是恃寵而驕啊?如果循循善誘一番就能將其矯正過來,那刑部大牢就不會關押着那麼多十惡不赦之徒了。
在郭業看來,三歲看老,辯機此人,無藥可救!
不過聽玄奘的話裡,郭業知道大和尚對這個徒弟愛護有加,也就懶得再去勸說,犯不着爲了一個辯機而影響了他與玄奘的交情。
隨即,他轉移話題,問玄奘道:“對了,你今日來我府上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兒?”
玄奘嗯了一聲,從辯機的事情中緩緩走出,然後說道:“小僧今日過府上,是向郭兄來辭別的。”
辭別?
郭業一時愕然不解,那邊玄奘便悠悠解釋道:“小僧從西天求取真經歸來,已有好長一些日子。這些日子一直都在長安大慈恩寺未曾離開過。小僧曾在天竺立下誓言,也曾在西天取經歸來的路上發下宏願,要在大唐弘佛揚法,普渡天下世人。所以,一直在長安呆着也並非小僧所願。因此,小僧選擇暫時離開長安。”
說到這兒,玄奘靦腆地笑了笑,說道:“小僧西天歸來後,在長安聲名鵲起,在中原佛門也略有了些名聲。這一次,也收到了南方各道各州府寺院的住持方丈之邀請,他們也希望小僧能往南方走走。”
“哦……”
郭業差不多聽懂了玄奘的意思,如今他在中原佛門的地位已經有些穩定了,這就要開始在全國展開巡迴演唱會,哦不,應該是弘揚佛法的巡迴演說。藉此,徹底奠定自己在大唐佛門中的地位。
一念至此,郭業心中微微贊允,這是好事,應該給予支持!
旋即,郭業點頭道:“玄奘,做兄弟的肯定是支持你的。對了,你什麼時候離開長安?”
玄奘道:“時間比較倉促,明日一早便會啓程動身。”
郭業心中微訝,居然這麼急。
隨後,他又問道:“下一站,你準備先前往何處?”
玄奘雙手合什喧了一聲佛號,然後稽了一禮,緩緩說道:“雍…州…”
“什麼?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