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森從來沒受過如此嚴重的傷,他感覺自己身體上每一塊皮肉都火辣辣的疼,劇烈的疼痛和強烈的羞恥感吞噬着他的神經,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如果這羣該死的俄國野蠻人鬆開他被捆綁着的雙臂,他發誓一定要讓對方好看。
可惜的是沒人會給他鬆綁,而且鞭撻並沒有停止,行刑的憲兵接過了一盆鹽水兜頭潑了他一身,然後……
“啊!!!”
海倫森激烈地掙扎起來,脖子身子扭來扭去,就像一條小蛇。
好一會兒他才停歇下來,胸腔中的怒火更是越來越強烈,他不斷地詛咒和咒罵問候着俄國人的祖宗三代。
當然這毫無卵用,用鹽水消殺結束之後,他又被吊了起來,兇巴巴的憲兵繼續賣力地鞭撻着他,將他抽得死去活來。
“這是我見過的最瘋狂的刑訊。”一個憲兵對旁邊的夥伴說道。
後者聳了聳肩:“誰說不是呢?我第一次見到犯人願意招供,但上頭卻讓我們行刑的情況。這個白癡是得罪了上頭嗎?”
“不知道,好像是間諜行爲被抓來的吧……”第一個憲兵頓了頓左右望了望嗎,壓低聲音說道:“不過你知道的,這也可能只是個蹩腳的藉口,我聽說波戈洛夫斯基的女人被這小子勾搭了,所以……”
第二個憲兵露出恍然的神色,然後嘿嘿一笑心照不宣地點點頭。
海倫森不知道這些竊竊私語,所以當他發現憲兵們看自己的眼神非常不對勁的時候,既是一頭霧水又感到遍體生寒,因爲這些人的眼神太怪異了,給他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他那麼瘮得慌。
漫長的十五分鐘終於過去了,海倫森覺得這比一個世紀都要長,對方如果繼續打下去,他覺得自己又要暈過去了。
“伯爵閣下,感覺如何?”維什尼亞克像個真正的惡魔一樣笑着問道。
海倫森很想直接啐對方一口,但考慮到剛纔的鞭打以及當前的處境,他艱難地壓制住了這種強烈的衝動,而是裝出……不,應該說他確實有點可憐巴巴了。
“長官,我真的都交代清楚了,我沒有騙您啊!”
維什尼亞克卻輕蔑一笑道:“越是喜歡撒謊的人就越是強烈自己不撒謊不騙人,對吧!”
海倫森的心都在打顫,他真擔心一言不合維什尼亞克又命令憲兵繼續動刑,他實在是遭不住了。
他趕緊強調道:“我保證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不敢欺騙您啊!”
維什尼亞克吹了口氣,輕描淡寫地說道:“還是假話,看來還得打,先生們,繼續,我覺得十五分鐘不夠,可能三十分鐘……不還是四十分鐘比較合適!”
憲兵們立刻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又給海倫森拖走吊了起來,這差點沒給這廝嚇尿,他一邊掙扎一邊哭喊道:“我真的沒撒謊!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但九頭鞭又一次接觸到海倫森火辣辣的肌膚時,這個卑鄙的間諜頭子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感覺。
如果說剛纔那頓鞭子還只是火辣辣的疼,那麼現在這頓就是撕裂般的疼痛,每一下都讓他覺得肌肉被撕裂皮膚被扯開,那種疼痛比剛纔猛烈多了,疼得他只能放肆慘叫,比個娘麼還像娘麼。
“您還堅持自己沒有撒謊嗎?”維什尼亞克好整以暇地問道。
只不過海倫森又一次暈了過去,但新一盆鹽水將他再次潑醒之後,這傢伙又一次更加劇烈的慘叫起來。
他先是全身抽搐然後哆嗦,不一會兒竟然直接尿了,不光是維什尼亞克在搖頭,行刑的憲兵們也是大搖其頭。
只不過雙方搖頭所代表的意思完全不同,維什尼亞克是鄙視,而憲兵們則覺得海倫森因爲爭風吃醋這點兒破事得罪維什尼亞克實在是不值得,看看這給收拾的,這就是經驗教訓啊!
記住了,以後跟誰搶女人也不能跟這位波戈洛夫斯基中校搶女人,後果太嚴重,這位是真的會下黑手滴!
好一會兒海倫森才緩過一口氣來,他怨毒丟看着維什尼亞克,不明白對方爲什麼一口氣咬定他撒謊了。雖然他確實撒謊了,可他自認爲並沒有露出破綻,這是怎麼回事呢?
維什尼亞克和顏悅色地問道:“有什麼想說的嗎?伯爵閣下?”
海倫森被嚇了一個哆嗦,腦子趕緊開動起來,對方這是一定要他交代點什麼,可他能交代什麼呢?茱莉亞的事兒太大,關係到他的烏紗帽和前程自然是不能說的。
那還有什麼事情是俄國人感興趣的呢?
海倫森心眼一動計上心來,趕緊求饒道:“有!有!有!”
維什尼亞克平靜地等待着下文,而海倫森則陪着笑臉說道:“除了讓朱莉安小姐破壞你們和普魯士聯合銀行的經濟合作之外,我還接到命令蒐集瓦拉幾亞西北地區情報,尤其是要蒐集地圖和軍事部署情況,可能上面有計劃在那邊做點什麼吧!”
這話是三分真七分假,海倫森確實被上頭命令蒐集相關情報,只不過這都是常規項目,奧地利人一直對瓦拉幾亞充滿了興趣,時時刻刻都想着設法重新奪回對瓦拉幾亞的控制權。所以收集相關情報是常規工作。
至於在一塊搞事情,或者像海倫森暗示的那樣開展軍事行動,這個心思奧地利人暫時沒有。因爲之前俄國和瓦拉幾亞的斷然反應就讓他們明白,事情不是那麼好搞的,俄國人是真的敢發瘋的。
暫時奧地利還沒有直接介入戰爭的意思,所以直接搞事情是絕不敢的,海倫森不過是變了個故事試圖轉移維什尼亞克的注意力,讓維什尼亞克以爲他真的什麼都交代了。
很可惜,這一招並不管用。如果是其他人來審訊海倫森,還真有可能被騙了,但維什尼亞克不會。因爲他掌控了一般人所不知道的絕密情報,知道奧地利人是銀樣鑞槍頭,不敢真的把事情搞大,所以海倫森必然還是在撒謊。
維什尼亞克想也不想地對憲兵們吩咐道:“繼續,直到伯爵閣下願意說真話的時候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