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爾.普羅佩利塔很快就爲自己輕率地決定後悔了,因爲弗羅林纔剛剛試圖干預科索伊男爵一案就被上頭逮住一頓修理,差點就給他這個警察局副局長給免掉了。
這差點沒給弗羅林嚇得尿褲,因爲他覺着自己實在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頂多就是側擊旁敲地爲科索伊男爵說了兩句好話,怎麼滴連這都不允許?
只能說這對堂兄弟有點悲哀,或者說是騎牆派的悲哀,騎牆派固然是可以兩頭討好怎麼都有活路,但同樣的別人也不是傻瓜,誰是自己人誰是牆頭草難道還看不出來啊!就算一次看不出來,多來兩回也現形了不是。
自然地,牆頭草在哪裡都不會被重用,都會被防着一手,所以那些特別緊要、特別重要的消息和共識絕對是最後才傳達給騎牆派的,如果可以不傳達甚至直接就不會傳達。
這就導致了騎牆派往往在一個組織內部總是後知後覺一點兒,消息不是特別靈通,所以普羅佩利塔們完全沒有意識到科索伊男爵一案的內情是什麼?更沒有想到這已經不僅僅是土地的那點兒小事兒,而是瓦拉幾亞臨時政府內閣的大內鬥!
簡而言之,這就是瓦拉幾亞民族解放運動派系內部的傾軋,是自由派和改革派對保守派的一次正面宣戰。自由派和改革派試圖扳倒布勒蒂亞努兄弟以便沉重打擊保守派以爭取主動。
而普羅佩利塔們什麼都沒搞清楚就傻乎乎地參合了進來,不被當做保守派修理纔怪。
當然,這對騎牆的堂兄弟雖然一直掩飾自己的成份,表面上跟自由派很是親近,但他們的內心其實也確實很保守,只不過形勢需要他們才僞裝一下。
“自由派和改革派聯手了?準備掀起制憲運動和經濟改革?”
伊戈爾打探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都嚇白了,他可真心沒想到自己一頭撞進這種大事裡去了,要知道他能當上瓦拉幾亞臨時共和國教育副部長靠的可是親善自由派的關係。這等於是傻乎乎對戰友開火擁抱敵人了,不被當二五仔纔怪!
“這是怎麼回事?”
伊戈爾到沒有埋怨害他擔驚受怕的堂弟,畢竟以前俄國人當權的時候是弗羅林照顧他,他們家族也一向就是這麼左右逢源,靠的就是家族內部的團結。
“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個該死的科索伊男爵到底捲入什麼麻煩裡去了!”
弗羅林也是一頭霧水,最初他還以爲是以布勒蒂亞努兄弟爲首的保守派準備清算科索伊男爵這樣的親俄份子,誰想到一眨眼又變成了瓦拉幾亞內閣的亂鬥,這個科索伊男爵到底是誰的人?
也別怪他們兄弟撓頭,因爲大部分佈加勒斯特貴人都看不懂政壇上上演的是哪一齣,最保守的瓦拉幾亞地主們對着布勒蒂亞努兄弟開火了,這像是保守派內訌了?
然後一眨眼的功夫改革派和自由派就跳了出來,放肆爲保守地主們搖旗吶喊唱讚歌,好像把之前一直掛在嘴邊的土地改革和經濟改革的宏偉藍圖忘得一乾二淨了。
正常人都會疑惑: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啊?
更別說普羅佩利塔兄弟還知道其中還有俄國的影子。可以說形勢是更加錯綜複雜,讓人摸不着頭腦。
“他們還真是熱鬧啊!”
阿列克謝感嘆了一句,然後很是佩服地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豐坦娜,只有他才知道這一切鬧劇的源頭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靚麗乖巧的女人一手搗鼓出來的。
“但是形勢對科索伊男爵很不利啊!”阿列克謝又嘆了口氣。
之前弗羅林.普羅佩利塔答應出手撈人的時候他還真有點期待,希望事情能夠順利,但很快弗羅林就捱了當頭一棒,差點連自己都交代了。
而這也讓阿列克謝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可以說完全已經失控了。連弗羅林都沒辦法撈人出來,他是束手無策了!
豐坦娜其實並不關心科索伊男爵的死活,她在乎的只有阿列克謝一個,但阿列克謝顯然很在乎科索伊男爵的秘密,所以她也只能絞盡腦汁地幫着想辦法了。
“我覺得這既是壞事但同樣也是好事!”豐坦娜忽然說道。
“爲什麼?”
“我想這也能讓科索伊男爵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普羅佩利塔兄弟這樣的高官都救不了他,能夠救他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阿列克謝有些糊塗了,問道:“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豐坦娜笑道:“當然有關係。我可以去向他暗示:他想要活命難度特別大,這麼大的難度下,他必須證明自己的價值,必須證明他值得我們費那麼大的功夫去救他是值得的!”
阿列克謝立刻就明白了,這其實還是詐騙,就是通過外部的壓力迫使科索伊男爵說出部分秘密來證明自身的價值。等於是白得了部分秘密。
這讓阿列克謝對豐坦娜更是佩服了,他是完全沒往這個方向想,只覺得形勢很不利完全沒希望,但豐坦娜卻能從不利之中找到對自己有利的因素加以利用,應該說她比自己強多了。
“可以試試,不過要注意安全,我估計自由派和改革派因爲弗羅林的關係也會盯緊科索伊男爵。”
豐坦娜笑道:“這個無妨,我要見的是他老婆,纔不會傻乎乎地去牢裡頭找他!”
但事情的變化往往讓人措手不及,豐坦娜很快就從科索伊男爵夫人那裡獲知,那位可憐的男爵被嚴密地看管了起來,外人一概不得探視了。
“我找弗羅林打探過了,這是揚.康斯坦丁下的命令,”阿列克謝嘆了口氣,“看來這個傢伙的鼻子比狗還靈,這個傢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不允許探視?沒道理啊?”
面對阿列克謝的疑問,豐坦娜想了想很是鄙夷地回答道:“恐怕揚.康斯坦丁也想知道科索伊男爵掌握的秘密。這就是釜底抽薪!那兩口子太不是東西了,死到臨頭了還耍心眼搞貨賣兩家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