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的滿門血案在鄠縣被鬧的沸沸揚揚。基本上可以說這是一起劫財殺人案,因這蘇家所有值錢的東西被人洗劫一空,倒是有鄰里指證,事先有兩輛馬車進入蘇府,倒了傍晚,也有人看到馬車離去,可問題是馬車是直接進蘇府,又直接從蘇府出來,沒人看見馬車裡的人,至於趕車的車伕,因爲天冷,都披着厚厚的氈衣,帶着斗笠,也沒人看清臉面。所以雖然大家都一至認爲,這兩輛馬車十分的可疑,可除了在城郊找到丟棄的馬車外,一無所獲。
當然,整個案子也不是沒有疑點的,比如,據蘇家的倖存的下人反應,事發的頭一天。蘇家的族叔老爺卻是給家裡的大部份下人放了假,也正是因爲這個放假,使得蘇家大部份下人倖免於難,只是這放假來的有些奇怪,就似乎是這族叔老爺知道別人來殺他,他敞開了讓人殺似的。
當然,對於蘇家族叔老爺的下場,也有許多人背後在罵,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哪,蘇家的族叔謀奪蘇君如老爺的家產,這在鄠縣並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當年,那場官司打了很久,至今許多人都能一一道來,而那徐氏抱着蘇東哥哭哭啼啼的嫁人情形如今也彷彿歷歷在目,許多原來跟蘇君如老爺親厚的鄰里也一陣唏噓。直說是報應啊。
虞和庸最近也是頭痛萬分,他剛一上任就遇上這樣的大案,而朝中對這案子也十分的關注,幾次下文來催,更是限定了日期破案,可除了在城郊發現那兩輛空馬車之外,沒有絲毫線索。同手下的辦案人員一商議,最後把目標定在了徐氏身上。
那蘇家族叔老爺自霸了蘇君如家的財產,也知在鄠縣惹人非議,因此一直以來,都比較低調。這兩年,倒沒聽說這蘇家族叔老爺做過什麼惡事,跟誰結過怨,虞和庸調查過,真正結怨的就是徐氏,再加上徐氏如今的老公田八,又是一個賭徒,也就是說,他們有做案動機,而從結局來看,也對徐氏有利,蘇家族叔一家全部死亡,沒一個活口,而過繼給蘇君如做兒子的蘇貫同樣也死了,那麼順位下來,家產還要回到巧姐或東哥的手裡。
於是虞和庸就傳了徐氏和田八過堂問話。
一番調查下來,又讓虞和庸失望了,徐氏和田八雖然有做案動機,但他們都有人證,沒有做案時間,也沒有找到贓物。於是這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案子是陷入了僵局,但蘇家的後事要處理,所以,縣衙就派人找到了巧姐和季衡,讓他們回鄠縣處理蘇家的一切後事,這便是季衡來找侯嶽的原因,一是說明案子的事情,二也是來辭行的。
等季衡走後,兩夫妻坐着聊天。
“這事,真跟徐氏有關?”小淘皺着眉頭,覺得挺虛。
“我覺的不太可能,那虞和庸在抓瞎,你想啊,這事,可不是一個二個人能辦到的,那田八如今還靠着別人的幫襯才能在東湖坊混個守門的事,他如今這樣子還有誰願意跟他,再說了,那族叔一家全滅,這是多大的罪啊,而他田八又是姓田,蘇家的財產怎麼也落不到他頭上去啊,再說那些失竊的財物,田八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它們銷出去也不是易事吧。”侯嶽慢悠悠的道。近侯同學的想法,能辦成這事的,得是一個組織。
小淘想着,也對,只是這徐氏田八一排除,還真想不出是誰要做的這麼絕。
“我覺得。事發之前,那族叔爲什麼要放家裡下人的假,這一點很重要,顯然,那族叔也有什麼事,不想讓別人知道,只要弄清這個,或許這案子就有了出路。”侯嶽摸着下巴。
“對了,我寫封信,讓渠少車行的人帶去給虞老弟。”想到這裡又有些無奈的對小淘道:“這位虞老弟還真是走黴運,一場科場案,三年不準應試,如今好不容易一上任,得,又碰上這樣的大案,這案子,他要是破不了,怕是要降罪的。
小淘也深以爲然。
轉眼進入了臘月,接連下了兩場小雪,屋瓦樹稍上點綴了些白意,空氣中多了一份冷然的清新。
蘇家的案子如今在長安也是沸沸揚揚,一些人沒事,喝酒的時候都在聊這個事。
虞和庸叫這個案子弄的煩燥不堪。這天上京來送呈報的時候,就拉了侯嶽喝酒,一邊的酒娘邊壓着酒糟,邊舀着酒,笑臉如花的給兩人斟上,侯嶽看着酒糟,想起小淘說過要弄些酒糟做酒糟魚,便對那酒娘道:“酒娘,給我備上一些酒糟,我喝完酒要帶走。”
“好咧……”那酒糧清清脆脆的應了一聲,然後又去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來。侯兄,小弟敬你一杯,咱們喝,怕是我今番的仁途又要到頭了。”虞和庸喝的已是有些醉了,再加上心中煩悶,就開始說起胡話來。侯嶽看着他那樣子,覺得不能再喝了,於是就將碗裡的酒喝盡,又叫那酒娘結了帳,然後提着一油紙袋的酒糟,扶着有些醉意的虞和庸出了門,帶了他一起回到曲園。
回到家,將虞和庸交給侯貴,讓侯貴安排房間於他休息一會兒。
進了廳上,就看到小淘正陪着侯二叔說話,田莊管事來富正在報帳。便知是今年武功縣的租糧送上來了。
“對了,今天的糧你多留些在莊裡,老爺安置的那十幾戶渭水災民,每戶都送些穀米去,嗯,油,菜什麼的也要送些,這馬上就要過年,總一能讓人餓肚子吧,等過了年,如果他們原意留下的,就租些田於他們種,如果要回家的,也送些盤纏吧。”小淘吩咐道。又想着過年了沒有葷腥不行,又吩咐來富,大年三十那天,莊裡每戶人家送一刀肉一條魚。
來富一一應着,記下,見侯嶽進來,又請了安,才離去,小淘自然要留侯二叔吃飯。又帶着貴嫂和兩個媳婦子在廚房裡忙活。
侯嶽便同侯二叔在屋裡聊天,說到五叔侯申禮的事情,侯二叔不由的嘆息,前段時間,侯申禮回龍陽的時候,特意繞些路到了長安,見了侯二叔。
“你五叔,漸漸的了快四十的人了,龍陽,柳城相隔千里,老這麼兩邊跑如何吃得消,聽說那景媛跟你媳婦還說的上話,讓你媳婦幫忙勸着,一起回到柳城算了,聽說你媳婦還跟她一起弄了個珍珠場,那漁陽郡也靠近海邊,離柳城也不算太遠,可以在那裡弄個珍珠場,這樣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你五叔也不用兩邊跑。”
侯嶽只得摸摸鼻子,以他的瞭解,那景媛怕是不願意來柳城,在龍陽,景家勢力不小,如今景媛又回到了景家,有景家撐腰,那在家裡可是說了算的主,這要回到柳城,那地位就完全不一樣了,就算是平妻,但五嬸早進門,又有長子,那怎麼也要壓她一頭,那龍陽的女子,性子裡多了一份浪漫和率性,怕是受不了這個。
不過侯二叔這麼說,侯嶽就這麼應,當然能不能成也只是這麼說說。隨後,侯嶽便岔開話題:“對了,聽說忠哥兒也來了,怎麼沒看到他。”
侯二叔笑笑:“他還能去哪裡,這一到,就去找小寶哥了,聽說小寶哥叫你罰了在屋裡抄書,便在屋裡陪着他呢,你也是的,書撕了就撕了,還罰他抄什麼。”
侯嶽道:“那小子性子靜不下來,又心氣兒高,多看了幾本書,就開始連先生都瞧不上眼了,罰他抄抄書,靜靜性子。”
呵呵,叔侄倆都笑了起來。這時,小丑丫手裡捧了兩隻正冬眠的小烏龜出來,獻寶似的給侯二叔看,嘴裡還道:“叔爺爺,這是我自己孵出來的小龜。”
侯嶽叫小丑丫的話逗樂了,點着她的鼻尖:“你自己孵,怎麼孵的呀。”還記得小丑丫更小的時候,見到家裡老母雞孵小雞,她也要孵,便拿了幾個雞蛋放在小屁股下,一坐上去,卻把雞蛋全坐碎了,樂得一家人大笑。
這時,小淘進來,招呼大家吃飯了,看到小丑丫手裡又抓着小烏龜,不由的有些無奈的道:“福兒,你沒事又去抓那烏龜做什麼,它們正冬眠着,你這樣抓來抓去的,小心明年,它們就醒不過來。”
小丑丫嚇了一跳,連忙顫顛顛的跑着小步將小烏龜放回去,埋在潮溼的沙裡。
隨後,小淘又讓小寶哥去把虞和庸叫醒一起吃。
吃飯的時候,虞和庸免不了又要埃聲嘆氣,直說自己運氣不好,這案子,朝庭限定年前破案,這眼看着一天天的過去,難怪虞和庸要嘆氣。
侯二叔問什麼事情,侯嶽便把蘇家的案了說了說。
“對了,我今天來的時候,聽到衙門裡的人說,武功縣父母,最近破了一起私通案,搜出了好多髒物,可奇怪的緊,卻找不到失主。”
侯二叔也就這麼說說,可虞世南就象頻死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飯也沒心吃了,胡亂的扒了兩口,就準備動身去武功縣看看,侯二叔反正也是要回去的,乾脆就結伴同行。侯嶽這廝最近沒什麼事情,幫李二安置的那二百號勇士都已經各施其責,每十人一隊,共二十隊,侯嶽已經將這二十個隊的隊長名單交給了李二,算是從這事上脫身開來。這會兒自然也揮着手:“同去,同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蘇家血案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