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侯家老四是痛並快樂着。痛是因爲這小夥子本想着聽選入了朝後,幫孃親求一個命婦之名,好衣錦還鄉,這樣,孃親在侯家也能擡起頭來做人,可偏偏計劃趕不上變化,聽選取消了,只能等明年參加科舉,那樣進身的難度就大了好多,侯家老四這會兒心裡有些沒底,說不得還要頭懸樑,錐刺骨的努力一番。
而快樂自然是因爲張家姑娘,也不知怎麼回事,這些天來,那張姑娘**的蒼白麪容就一直在他眼前晃盪,叫他這小心肝都揪的慌。
想到這裡侯老四不由的嘆氣,今兒個好不容易壯了膽,約了張姑娘出來說話,卻不曾想,又碰到那冤家對頭的朝華郡主,叫她夾槍帶棒的一頓說道。把個張姑娘氣跑了回家,而他的面子也丟盡了,氣得他恨不得學自家小寶哥,拿了板磚拍朝華一頓。
他覺得這朝華郡主就是他命中的剋星。
悶悶不樂的回到曲園,侯家老四心裡想着,是不是先去幽州駐地找三哥,在三哥手下謀個小差事,這樣回家還好看些,於是,這廝就想攛掇着自家三嫂早的點起程,現在已是十一月中了,不早點起程的話,如今又開始飄雪,怕路上來不及。
可沒想到了廳上,卻看到自家三嫂,在那裡橫眉毛豎眼睛的。
悄悄的扯了扯珍兒:“我三嫂這是怎麼了?”
珍兒也是氣得直咬牙的樣子:“不知哪些個殺千萬的,將咱們曲園唱戲的樑哥兒給打傷了,今兒個曲園的戲沒唱成,弄的客人們都在鬧,自從樑哥兒唱了那精忠報國後,許多人都是衝着他來咱們曲園的,肯定是對面秦風茶樓乾的好事。”
小淘此時肚子裡真火冒三丈啊,那秦風茶樓,每天盡使些拉客挖人的小技量就算了,如今,居然動手傷人,他張景之也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若不是有張亮做後盾,他張景之屁也不是。下作手段誰不會啊,殺人放火,截贓陷害,真要使起來,她季小淘也是行家裡手。
小淘恨不得去一把火燒了秦風樓,那多爽了,可想想又得把這個念頭按下,今天自己燒了他家,明天他家燒了自己家的曲園,似乎還是自己損失大。
真是糾結啊,一邊的小綠荷看到自家媽媽氣綠的一張臉,也氣哼哼的道:“誰惹媽媽生氣了,綠荷拍他。”小傢伙小小的身子裡,氣勢挺足。
童言童語的,讓小淘忍俊不禁,也怪了,自己生的小寶兒小丑丫性子不太象她,倒是這個小綠荷,用侯同學的話說,那性子就是小淘的翻版。
侯老四也來勸:“三嫂。三哥說了,他不在長安,讓您萬事忍着點兒,把賬記着,等他回來再收拾,結賬。”
“可你三哥纔去幽州,沒個三年,回不來,而這秦風茶樓能給我們三年時間嗎?我如今相轉,都沒人敢接手。”小淘有些喪氣。
侯老四也皺着眉頭,俊秀臉兒一片糾結,一會兒卻是一拍掌:“三嫂,我記得三哥臨走時說過,若是秦風茶樓太過份,讓你去找茶司的劉老茶工,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玄機啊。”
小淘立馬一拍頭,一陣埋怨,她怎麼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當初侯嶽被那張景之擠出茶司,又因爲素知張景之貪得無厭的性子,可是留了後手的。
於是連忙吩咐:“去,你去那劉老茶工請來。”想了一會兒又改口:“你別去,讓長興去,不太引人注目。”
於是侯老四把長興叫了過來,小淘吩咐報一通,長興就匆匆的出門了。
長興走後,小淘又去醫館看了樑哥兒。
“還好送來的早,要不然,他就算小命保住。也要殘了,誰下的手啊,這麼狠,報案了沒有啊?”孫大牛在一邊慶幸的道,一邊問。
“報是報了,可怕是沒什麼用,到時候肯定是丟下兩個頂罪的結案了事。”一邊是張家,一邊是侯家,衙門裡的人兩邊都得罪不起,最後肯定不了了之。
小淘倒是十分的好奇,那劉老茶工手裡到底抓了張景之什麼把柄。想着長興去講劉老茶工,估計這會兒該回曲園了,小淘便叮囑樑哥兒好好養傷,家裡的一切自有曲園的人照應。
又匆匆回到曲園,卻不想,一進門,就看到那朝華郡主帶着她那幫女護衛在砸侯老四屋子裡的東西,家裡的護衛和家丁將家人緊緊護在屋子裡,但顯然顧豈朝華郡主的身份,不敢對她動手。人郡裡卻沒見侯老四。
見此情形,小淘的頭都炸了,因爲張景之的原因,肚子裡憋的氣還沒消。這朝華郡主,一個小屁孩,居然也囂張的這個程度,當她曲園是什麼了,誰都能來家裡砸,不由的便衝着家裡的護衛道:“我養你們吃乾飯的啊,別人都欺到頭上,還由着人鬧,真是豈有此理,把鬧事的都抓起來,還真當我侯家好欺負啊。”小淘叉着腰。實在是氣壞了。
護衛們叫東家娘子說的一陣臉紅,本來也窩火,這會兒便拼上了勁,兩夥人立馬就拼上了,曲園的護衛都是侯嶽一手訓練的,而朝華郡主的侍衛雖都是女侍衛,但那獨孤家是習武世家,就算是女侍衛,那本事一點也不比家裡的男侍衛差,本事也着實了得,於是兩夥人打的不相上下,熱鬧非凡,只是朝華帶的護衛人數畢竟要少些,一會兒就落了下風。
那朝華郡主倒是起勁了,在外圍拍手給自己的侍衛鼓勁兒,在她的眼裡這不過是一場嬉戲比鬧。
此時一開始被困在屋裡的侯老四衝了出來,手裡還舉着一隻花瓶,他早就氣紅了眼,見到朝華郡主,便拿着花瓶朝郡主頭上砸,嘴裡還嚷着:“我叫你砸。”
朝華郡主一下子愣子,叫那花瓶砸了個正着,立時額上流出鮮血,把一干人都嚇的住手了。
小淘一拍額頭,覺得天上一羣烏鴉飛過,本來一手好牌,她是不怕獨孤家的,可這一下卻叫侯老四這一板磚給拍成差牌,全弄亂了。
只得飛快的讓人去請孫真人,然後命人把朝華扶進屋裡,不管是曲園的護衛,還是朝華帶來的護衛,這會兒大家都行動一致。
而朝華郡主,卻是反應慢了半拍,她被砸了一下,本來是很生氣的,沒想看到侯山鼻青臉腫的樣子。俊秀的小白臉變成了豬頭,很解氣,便哈哈的大笑起來,不計較了,轉頭準備繼續看着比鬥,卻不料大家都停了手,便嚷着:“怎麼了?怎麼不打了?”隨後感到額頭涼涼的,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卻是哇的一叫,叫自己的血給嚇暈了。
不一會兒,孫真人帶着小丑丫回來了,小丑丫也是一臉的着急,就怕自家媽媽妹妹給傷到了,進了家門,看到媽媽和妹妹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那花瓶比較小,傷口不大,只是卻在郡主的額上割了一道口子,也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要是真把人家漂亮的郡主給破了相,那咱們的侯老四怕是要以身相許了。小淘想着。
孫真人處理後,留下小丑丫就先告辭了,醫館裡事多呢。
等孫真人一走,朝華郡主的女侍衛就立馬將朝華郡主圍住,不準曲園的人近身。那領頭的女侍衛很是牛那啥的一揮手:“啥也別說,等獨孤家的人到了再說話。”原來已經有女侍衛回獨孤家報信了。
小淘將一幅大難臨頭樣的侯山叫到一邊問:“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朝華郡主怎麼好端端的跑我們家來鬧事。”
侯山低垂着頭:“她又跑我們這裡來踢球,我躲她,她就攔我,我說了句唯女子於小人難養,她就氣的拿棍子打我,我就罵了她句潑婦,她就說潑給我看,就帶着人把我堵在屋裡,砸我的東西了。”說到這裡侯山又擡起頭,有些誓死如歸的道:“三嫂,這事你別管,是我打傷了她,一會兒獨孤家來人,我跟他們走就是,一人做事一人當。”
“當個頭……”小淘瞪了他一眼:“你給我好好到書房裡面壁去,獨孤家的人來自有我招呼,今兒個這事,獨孤家上不得檯面的。”
“三嫂……”侯老四還想說,卻被小淘狠狠一剜眼,只是悶聲去書房,閉門思過去。
這時紫衣匆匆來報,說獨孤家的人到了,而這次卻是獨孤家的老太君親自來了。
獨孤老太君是什麼樣的存在,那是隋獨孤太后的弟妹,雖說現在已是唐朝,但獨孤家的勢力仍然很堅挺,這點從朝華這麼小就被封爲郡主可知,其實入唐以來,獨孤家已淡出朝政,但獨孤家在軍中很有威望,因此,誰也不敢小窺他,小淘連忙去迎。
老太君倒是不象那些女侍衛們那般的橫眉豎眼,見着小淘卻是笑呵呵道:“我這小孫女太過頑劣,倒是累得侯娘子幫忙管教了。”
瞧瞧這話,那是軟中帶刺啊,你獨孤家的郡主,能輪到自己這麼個婦人來管教嗎?這不是在埋汰自己,小淘無語。這人真是越老越成精。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獨孤老太君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