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王世系龐雜,廣元王一系只是郡王旁支,與張閣老並沒有什麼矛盾。與張閣老有矛盾的嫡系遼王已經盡數貶爲庶民。這個時候奏請天子由廣元王繼嗣遼王一系,不但可以展現張閣老寬廣的胸襟,還可以徹底洗刷掉政敵給他炮製的污名,簡直是一步妙棋。
陳縣令想到這裡,心情十分激動。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如果能夠利用這個機會抱上張閣老的大腿,還愁得不到機遇嗎?
“府尊,不知下官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李瑞點了點頭,顯然對於陳縣令的悟性很滿意。
“不瞞夫之啊,廣元王一旦繼任遼王,必定會興建王府。重新修建一座新王府太耗費財力了。張閣老的意思是將原先遼王府進行一番修繕。”
李瑞輕叩了叩手指道:“本官初來乍到,對荊州府的情況不太熟悉。故而這修繕王府的事情便得有勞夫之了。不過夫之放心,銀兩方面會由朝廷撥付,你只管調集人手進行修繕就是了。”
陳縣令嚥了一口吐沫道:“府尊,您的意思是,這修繕王府的事情全權由下官主持?”
李瑞輕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
陳縣令心中大喜。此刻他彷彿看到無數銀錢被搬到自己的私宅中,再運送到老家封存起來。
像修建王府這麼大的項目,朝廷撥付的銀錢絕對不會少。陳縣令完全可以截下一部分,只用剩下的銀錢修建王府。只要他做的謹慎一些,是不會被人看出來的。
既賺了一大筆銀子,又討好了張閣老,如此兩全其美的事情真是再好不過了。
“下官,下官一定不辱使命!明日一早,下官便帶人前去遼王府外勘察。”
“哎,不必那麼急嘛。”
李瑞推了推手道:“等到朝廷的正式詔令下來,再傳到荊州怎麼也得兩三個月,你有充足的時間考察。王府的修繕在半年內完成就好。”
陳縣令頻頻點頭稱是。
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個轉機,一定要抓住!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翌日一早寧修與衆官宦勳貴子弟又齊聚在寧記酒樓前。
盧家的人在衙門被打了一通板子還不算完。陳縣令勒令盧家將打砸酒樓造成的損失立即賠付給寧家。
盧家的人不敢怠慢,翌日一早便叫人將五百兩銀子送到寧記酒樓。
平白無故捱了一頓打,小伯爺常封正是沒出撒火。見盧家小廝拿了五百兩銀子來,叫家僕抓住就是一頓耳光。
“他孃的,五百兩銀子就算了?酒樓被砸的桌椅碗筷錢你們賠了,老子的湯藥錢呢?看看我這鼻子,都被打歪了!”
“小伯爺饒命,小伯爺饒命啊。小的也只是來送個銀子。小伯爺說的事情和小的無關啊。”
常封一腳踢在小廝的屁股上,啐罵道:“滾吧。”
左右僕從這才鬆開,那小廝連滾帶爬的跑遠了。
“真他孃的憋屈!”
常小伯爺很生氣,偏偏又找不到撒氣的方法,憋得面紅耳赤。
雖然公堂之上陳縣令已經狠狠責罰了盧掌櫃和盧家的僕人,但盧家大少爺盧閒卻一根汗毛都沒掉。
寧修笑了笑道:“小伯爺真性情也。其實要想教訓盧惡少,不用完全靠官府的。”
“哦?”
常小伯爺頓時來了興趣,催促道:“寧賢弟有法子?”
寧修沉吟了片刻道:“聽說這個盧家大少爺盧閒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平日裡最愛流連花叢,是江陵城中青樓楚館的常客。風流韻事沒少做,在紅粉圈子裡極有名氣。”
“提這些作甚。那盧家的賤種也配稱紈絝子弟?簡直是對這四個字的侮辱。”
衆人:“......”
寧修尷尬笑了笑道:“盧家家主最疼愛的就是這個長子,如果盧大少爺被人在青樓打了,恐怕盧家家主面上也掛不住吧?”
常小伯爺並不笨,就是反射弧有些長,寧修點到這裡他立刻明白了。
說白了,覬覦寧修私房菜配方的肯定是寧家家主,只不過派出兒子和掌櫃出面搶奪。
打人砸店的雖然是盧家僕人,但起了惡意的卻是盧家父子。
陳縣令只懲處了盧家的僕人,卻沒有深究盧家父子的責任,小伯爺能痛嗎?
如果能夠廢了盧家大少爺,也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嘿,這才符合他常小伯爺的風格嘛。
“聽說盧大少爺最常去的青樓是芍藥居,經常一待就是數日。小伯爺若是前去喝喝花酒說不定會有驚喜。”
常封拍着胸脯道:“哈哈,寧賢弟放心好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諸位兄弟的仇就由我一併報了。”
常封還是很有擔當的。
他知道其餘人都是官宦子弟,家族崛起靠的是入仕爲官。
而文官這個羣體是十分注重官聲的,如果子弟出現聚衆打人的情況很可能會受到彈劾。那樣整個家族都會遭殃。
但勳貴卻不怕這些。
只要不是腦殘犯下謀反的大罪,勳貴是不會被皇帝怎麼樣的。
打人?
打人對於勳貴子弟不就是家常便飯嗎?
何況打的還是紈絝惡少盧閒。
盧家爲惡砸店傷人在先,還不準人報復了嗎?
這件事即便鬧到天子那裡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衆人對於常小伯爺勇背黑鍋的行爲表示了由衷的敬佩,紛紛拍了拍常小伯爺的肩膀,投向讚許的目光。
常小伯爺只覺得尷尬癌都犯了,嬉笑道:“得了,你們可別跟個娘們似的。等事成之後,一人請我吃一頓飯就行了,就在這寧記酒樓,要炸雞、披薩餅和烤肉串,一樣都不能少!”
寧修聞言大喜。
常小伯爺果然是好兄弟啊,不僅出頭打人背黑鍋,還不忘給寧記酒樓增加營收,值得深交。
“小伯爺,寧某敬你一杯。祝你凱旋而歸!”
常封接過杯子酌了一口,苦笑道:“不是我矯情,這酸梅湯也太不帶勁了,寧賢弟這裡就沒有酒嗎?”
寧修訕訕一笑,心道看來釀酒的事情該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