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裝修很奢華,其實這座會所,那裡看起來都很金貴的樣子。
按下樓層,電梯徐徐上升。
美人打量一眼周子寒,笑容親切:“待會兒別緊張,跟着我就好了。”
周子寒不緊張,純粹想看看這裡面有什麼好玩的。
“謝謝。”含蓄一笑。
美人試探性地笑道:“你看着不像普通家庭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預感有問題。從頭至尾,她見周子寒就格外淡定,身上有股居高位者的坦然。
周子寒微微一笑。
只能說明,美女看人看多了,練出來幾分眼色。
想不到口風還挺緊。“小美人,可以問問你的名字嗎?”
周子寒笑着說:“周子寒。你呢?”
“沈曦。”
電梯門打開,跟着女人走出去。七樓和樓下相比,規格好像更高,也更加安靜。地上鋪着灰白色地毯,天花板上安裝無數個紅外攝像頭,清新的空氣夾雜一絲凝重。
拐彎,又是一條走廊,不過走廊盡頭有一扇木質門,面前站了五個神情警惕的保鏢,和一位女招待。
進去前,女招待戴上手套在沈曦身上,掃了個遍,又從頭到腳摸了個遍。
輪到周子寒同樣流程,比沈曦多一個環節就是,周子寒把頭髮盤成了個朵朵,女招待讓她把頭髮散下來。
避免頭髮裡藏兇器。
如此細緻小心,裡面坐的人,至少是身份地位不俗。
通報後,推門進去,裡面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大,寬敞到可以把這兒當操場,跑兩圈會累到不想動的地步。
U型沙發上,坐了三男兩女。其中王御身邊,左右各坐一個女人。
坐着的人看向站立的人,站立的人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人。周子寒沒興趣管王御,看看顧青裴,看看蔡瀾。
他們同時也看向她。
白襯衫,大褲衩,長髮微卷,面容清秀,一雙眼睛清澈明亮。
盯着那張臉看時,顧青裴夾煙的手指,不知爲何輕顫了一下。
“顧董好,王總蔡總好。”
“差不多有一年沒見了吧?沈小姐依舊光彩照人啊。”蔡瀾從不吝嗇誇獎,尤其是對長得好看的女人。
“謝謝蔡總誇獎,的確是有一年了。”沈曦巧笑倩兮。
蔡瀾笑了一下:“你身邊的這位是?”
“這位是小周,她第一次來會所,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望各位老總多多關照。”沈曦的手放在周子寒身後,輕輕推了一把周子寒,把她往前推了幾步。
“沈小姐,你要兩位老總關照,總要有點誠意吧,光說說而已怎麼能行呢?”王御吊兒郎當的笑音響起。
“待會喝幾杯,各位老總說了算。”沈曦迴應時,笑容滿面。
蔡瀾斯文一笑:“來,沈小姐,別站着了,請坐吧。”
蔡瀾精明如狐狸。來了兩個人,肯定是一人陪一位,那麼誰陪誰,就看個人喜好了。他察覺顧董的眼神幾乎都停在着小的那個身上了,於是招呼沈曦坐到自己這邊。
“那小周,你陪顧董坐吧。”沈曦若無其事地笑着,沒有將心裡的失落露出半分。
周子寒一直沒說話,光顧着和顧青裴大眼瞪小眼了。
她承認,二十八歲的顧青裴,又是另一種風度翩翩。
但是她心動了嗎?
沒有,十多年的朝夕相處,還能心動就有鬼了。何況,熟到不能再熟後,她就發現顧青裴年紀越大越黏人,除了工作,她的世界裡,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時間眼前都是他。
這就直接性的導致她:
沒時間和異性相處。
沒間隙看其他帥哥。
沒膽子欣賞別的男人。
總之,厭了,厭了……
在顧青裴身旁坐下,周子寒聞到一股淡淡的雪茄煙味兒,略帶松木香氣。
她想出去了。
“和各位老總都是初次見面,小周啊,你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沈曦提醒周子寒。
周子寒視線掃過她,側首,看向顧青裴,正巧,他也在看她。
幽邃溫柔的眸子……
眼裡只有彼此,曾經他們有無數次如此。但是上一世她並非故意,卻與他不告而別。
心臟如溺水了一樣,被湖水淹沒。
突然,她好想這個男人。有些奇怪。明明前一刻,她還厭倦了。
“顧青裴,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人急忙打斷了。
真是膽大!沈曦大驚,她怎麼敢直接叫顧董的名諱。“顧董抱歉,她還是新來的,不懂規矩。”
顧青裴臉色黑沉,傲慢地冷看沈曦一眼。
王御和蔡瀾對視一眼。顧青裴聽見周子寒叫他的名字沒有生氣,但是,被沈曦打斷是真的惹得他不悅了。
冷到令人背脊一涼的聲音,顧青裴緩緩吐字:”在她面前,你提規矩?“
此話一出,現場鴉雀無聲。
王御、蔡瀾、沈曦等,都盯着周子寒看,又驚又惑。
?
周子寒是誰?顧四爺的態度,怎麼那麼像在維護自己的老婆?
周子寒大吃一驚地盯着顧青裴,皺着眉頭,嘴巴張得大大的。不是吧不是吧……他也也也那啥重生了?那她這一輩子又完蛋了!還沒逃,她就知道擺脫不了了。
她的心情怎麼跟過山車似的。
沈曦臉上表情更加豐富,四分疑惑五分惶恐,磕磕巴巴道歉:”我我我,我錯了,顧董。“
呃,周子寒也知道,顧青裴對自己人還好,對外人刻薄冷酷。她知道。
”那個顧青裴……她是好意。“周子寒的聲音壓得極輕,透着一股子親暱。
”不重要。你剛剛想對我說什麼?“他明明看見她眼底涌現的情緒,他很想聽聽她要說什麼,但是被打斷……他更擔心錯過那片刻的真心,她不想告訴他了。
”沒什麼,哦,自我介紹啊。“她有病纔會當着一羣人的面,對一個‘陌生人’說,我想你了!面前的顧青裴和她是陌生人了啊!
對!陌生人。
陌生人,應該……是吧?
她瞅着顧青裴,越看越懷疑。
見他思考了不到三秒:”既然你只想當着我一個人的面說,好。“顧青裴點了一下頭,眼睛一直看着她。
好……好什麼?好什麼!
三分鐘後,偌大房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周子寒朝沙發扶手坐了坐,離他遠一點,瞪着他。
“說!”周子寒一臉嚴肅,兇巴巴:“我叫什麼名字,生日是哪天,和你有什麼關係。”
身邊一下空了起來,顧青裴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們之間隔了兩米。悠悠道:“你可以不叫周子寒,八月二十六日過生日的人也很多,但是……”
周子寒一下子沒了力氣。
無力且頭疼,眼神幽怨地往後面仰去,呈癱瘓狀。還裝什麼,她不裝了。
他就是顧青裴。聲音悲涼地說:”但是什麼?“說完,男人長臂一撈,自己就被摟進了熟悉的懷抱。
周子寒依舊是一臉沮喪,一手玩弄着他的衣領,眼神懶懶地和他對視。
此不待見他的心思,哦不,寫在臉上生怕別人看不見的已經不叫心思了。但是顧青裴不和她計較。
依舊說着他的話:“但是——我的顧太太,世上僅你一個。”
唉。
周子寒在心裡嘆息。
顧青裴俯身壓下來,她以爲他會吻她。但是顧青裴的臉埋進自己的頸窩內,溫暖的氣息輕輕撒在她的脖子上,原來他要親那裡。
但是也沒有。
很長時間沒說話,然而,她的頸窩已經被顧青裴的眼淚流溼了。
算了算了,她不走了,哪都不去了。
因爲她走了,顧青裴真的會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