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要將側王妃推進湖中!側王妃還身懷有孕!那是王爺的孩子!”
宛顏歇斯底里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鳳吟卻絲毫沒有動容,只是靜靜的看着在湖水中掙扎的夏若昀,她竟然還看到夏若昀在湖水中望向她時脣角掛着的殘忍笑容,鳳吟頓時笑了,她轉身走到鳳仙花旁,輕聲念道:“自作孽不可活。”
湖邊逐漸圍來了許多下人和丫鬟,在聽到宛顏的話語之後,紛紛想着如何救側王妃,畢竟側王妃腹中還有王爺的孩子,若是立此一功,王爺開心之下的賞賜,可是一生都用不盡的!
“怎麼回事!”
南宮卓沉着冷靜的聲音將院子裡噪雜的聲音蓋了過去,他從人羣中緩緩走了過去,在見到一側安然站立的鳳吟之後,他提着的心不禁落了下來,幸好她沒有事。
想到此,他從鳳吟的身側緩緩走過,來到湖邊上,望着剛剛被救上來,渾身溼透,臉色蒼白的夏若昀,南宮卓微微皺眉,擡頭看着宛顏,冷聲說道:“怎麼回事?”
被南宮卓這樣一看,宛顏頓時嚇的兩腿發軟,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說道:“剛纔……剛纔……”
宛顏擡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鳳吟,卻見鳳吟一臉淡漠的樣子,她終於還是一閉眼,猛然開口說道:“剛纔是鳳仙姑娘將側王妃推進了湖中!”
譁!
院落內的下人們頓時譁然,紛紛不可置信的轉頭望向鳳吟,更有識趣的下人靠邊站了站,將鳳吟突兀的展露在衆人的面前。
在譁然之後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南宮卓側頭望着鳳吟,沒有開口說話。
鳳吟伸手摘下一朵紫色的鳳仙花,輕輕開口說道:“若是再不找大夫,恐怕她就要喪命了。”
那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和這最後時刻的提醒讓衆人終於驚醒,隨即將剛纔心中的念頭甩去,鳳仙姑娘是仙女一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而且,在王府,側王妃總是尋鳳仙姑娘的麻煩,早已不是一個隱秘的事情,說不定這一次就是側王妃自己跳進湖中的,然後再嫁禍給鳳仙姑娘,爲的不就是爭王爺的寵嗎!
南宮卓淡淡點頭,“快去找大夫。”
說罷,他微微蹙着眉頭,緩緩低身將地上昏迷過去的夏若昀抱了起來,不管怎樣,她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他也不能對她置之不理。
含煙苑,南宮卓與鳳吟站立在院落中,跟來的下人們早已被管家遣散下去,南宮卓負手站在最前面,望着眼前緊閉的房門,微微蹙着眉頭等待着。
鳳吟擡頭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前的那個高挑身影,想來這一鬧,夏若昀的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保得住,他又會怎麼做呢?想起幾日前的雨夜,她心底竟然有些期盼。
不一會兒,房門被緩緩打開。
大夫一臉恐慌的走了出來,待走到南宮卓的面前,年邁的大夫頓時跪倒在地上,顫聲說道:“王爺,側王妃寒氣侵身,孩子沒有保住!”
鳳吟一愣,竟然被她猜中了。
而聽在南宮卓的耳中,腦海中忽然一陣蒼白,他頓時有些站不住腳,身子晃了晃,最後還是在鳳吟的攙扶下站穩,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原來在他心中,還是很看重這個孩子的,“廢物!”
大夫身子頓時一顫,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王爺恕罪!是小人學藝不精!王爺饒命啊!”
南宮卓雙眼微縮,望着跪倒在地上的大夫,他真的想一巴掌拍死他!
“這也並非是大夫的錯。”
耳邊傳來鳳吟淡淡的聲音,南宮卓心中頓時一陣煩躁,今日先不說究竟是夏若昀自己跳的還是鳳吟推的,若是當初他沒有將鳳吟帶進府中,也不會鬧出這些事情來!
想到此,他頓時對身側的這個女子生出了厭煩之感,他剛剛失去了孩子,她卻是一點愧疚都沒有!
頓時冷聲喝道:“那是誰的錯!”
聞言,鳳吟不禁一怔,她緩緩鬆開扶着南宮卓手臂的雙手,向後退了兩步,心中卻是欣喜萬分,是夏若昀給了她機會離開王府。
察覺到手臂上的那雙小手消失了,南宮卓心中頓時悵然若失,他忽然後悔剛纔說的那句話,就連方纔心中的那些想法都淡了幾分。
這一切又與她有什麼關係的,也不過是夏若昀她自己自作自受罷了……
鳳吟緩緩俯身行禮,“若說不是鳳仙的錯,也是鳳仙的錯,若說是鳳仙的錯,也不是鳳仙的錯。若不是鳳仙來到王府,側王妃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鳳仙心感內疚……”
靜靜聽着鳳吟說到此處,南宮卓心中頓時產生一絲不好的預感,他連忙轉身,上前一步握住鳳吟的雙手,面露緊張神色,“剛纔是本王話語有失……”
還未說完,就見鳳吟面帶笑容的將南宮卓的手緩緩推開,俯身說道:“爲了王府的安寧,鳳仙即日便離開王府,王爺不必再多加阻攔了。”
話畢,她轉身便欲離開,卻被一隻手猛然抓住了左臂,隨後順勢便將要撞進了一個有力的懷抱,鳳吟頓時一驚,擡頭看去,是越來越接近的南宮卓。
就在此時,右臂又被人捉住,身子又被拉遠了南宮卓!
鳳吟心中一驚,她轉頭看着身後的人,那一身黑衣,銀白色面具下夜皇邪魅的笑容晃了她的雙眼……
擡頭看到夜皇,南宮卓頓時皺起眉頭,拉着鳳吟的手又是用力。
夜皇微微眯起雙眼,他上前一步,離着鳳吟更近了一分。
“哼!”
一聲輕細的悶吭聲在兩人之間響起,那隱忍的痛聲,讓夜皇與南宮卓頓時回過神來,幾乎是同一時間鬆開了手。
本王一直都在你身邊
鳳吟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她蹙着眉頭,待兩人鬆開手之後,緩緩揉着手臂的關節,輕輕瞥了夜皇與南宮卓一人一眼,他們這樣的拉扯,對於她這個沒有武功的女子,是會分屍的!
南宮卓頓時愧疚的退後一步,再擡頭看時,卻意外的發現夜皇竟是笑着上前了一步!他心中頓時不滿,開口冷聲說道:“榮親王府大門開着,廣陵王卻偏要飛檐走壁,若是不知道,還以爲廣陵王是走習慣了!”
夜皇卻好似沒有聽到南宮卓的冷嘲熱諷,看着近在咫尺的鳳吟,此時的她正嘟着嘴揉着肩膀,他心底忽然就再也難以平靜,儘管一直以來他都在遠遠望着她,每時每刻都能看到她,但是此時近距離的看她,他的心跳不自禁的加快……
連忙移開目光,夜皇擡頭平靜的望着南宮卓,笑道:“她說要離開,榮親王何必強行留住?”
南宮卓冷冷的望着夜皇,“這裡是榮親王府,本王想要做什麼,還不需要廣陵王過問!”
夜皇嘲諷一笑,上前一步,一把將鳳吟攬進了懷中,這動作極其自然,好險演練了上百遍一樣,他輕輕撫着鳳吟烏黑色的長髮,眼眸裡的溫柔可以融化一切,緩緩開口說道:“她是本王的女人,她的所有事情,本王都要過問!”
就在夜皇最後一個字說出口之後,無盡的氣勢撲面而來,南宮卓只覺得頭頂的天已經塌了,巨大的壓力頓時出現在他的身邊!
他望着夜皇,輕哼一聲,運氣內力,勉強將夜皇壓來的氣勢抵了過去,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
一時間,院子裡颳起了大風,跪倒在地上的年老的大夫早在夜皇來臨之時就已經慌亂的逃走了。
被夜皇緊緊的抱在懷中,鳳吟心頭一蕩,她緩緩擡頭,揚起白皙細膩的小臉,清澈的眼眸裡映出夜皇那被銀白色面具遮住一半的臉額,俊美妖豔。
這一瞬間,夜皇真的是不敗的戰神,高挑纖細的身軀竟是讓她感到如此頂天立地,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能夠輕鬆的替她扛着,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這種無盡的安全感讓她貪婪的想要他一直都在她身邊……
“哼!”
南宮卓終究是有些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冷哼一聲,提起內力,臉色更加蒼白。
夜皇脣角緩緩勾起一個迷人的笑容,他懷中摟着鳳吟,一個起身,便站立在了屋頂之上,夜皇漆黑色的長袍在風中飄蕩,他望着南宮卓笑道:“本王的女人,便是誰都碰不得!”
話畢,夜皇起身帶着鳳吟離開了榮親王府。
南宮卓擡頭望着天空那遠去的身影,他的脣角緩緩流下一行血水,夜皇的實力和話語讓他心神巨震,他從來沒有跟夜皇正面交鋒過,但是憑着多年的苦練,對上夜皇,他也是信心十足!沒想到,第一次交手,他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只是,南宮卓面無表情的臉上緩緩揚起一個笑容,最後離開的時候,他分明看到她從夜皇懷中偷偷瞧了他一眼,這證明,他在她心中有着誰都不能代替的位置,哪怕是一點,他也覺得滿足了。
“王爺!”
黑衣人躲在暗處,見夜皇離去,再看院落中的南宮卓受傷不淺,身子都有些不穩的時候,他一個閃身來到南宮卓的身側,輕輕扶着南宮卓,再擡頭看了看四周,知道他自己不能暴露在任何人面前,隨即扶着南宮卓一個起身就回到了書房。
揮袖關上書房房門,黑衣人擺正南宮卓的身子,擡手正打算替他運功療傷,卻見南宮卓猛然睜開雙眼,勉力的伸手擋住了他的動作。
“王爺,你受傷極重,需要立即療傷!”不知南宮卓打算做什麼,黑衣人仍舊一臉嚴肅的將事實告訴了南宮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