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無豔不禁眯起了雙眼,南宮泉果然是個急性子,在失去了南宮卓這個兒子之後,他就只剩下了南宮澈,現在知道可能有另一個兒子存在,竟是亟不可待的守着這麼多人詢問當年之事!她雖然是個極其豪邁的女子,但也承受不了在衆人面前說出與南宮泉的苟且之事!
“不如我帶皇上去看看夜皇。”
聽着蘇無豔的提議,南宮泉脣角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夜皇是不是他的兒子,但是看眼下,蘇無豔恐怕會跟他一直週轉下去!那他,也只能採取如此方法,讓蘇無豔主動將他帶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細細將這些事情說出!
“好!”
南宮泉連忙應道,隨即站起身來想要走下來。
“不用了。”
一道沉穩帶有磁性的聲音透過客堂的門口傳了進來……
聞聲,衆人紛紛看去,卻見客堂門口外,三人緩緩走來,而說出這句話的赫然便是夜皇!
南宮泉隨聲看了過去,見是一身黑衣的夜皇緩緩走來,而夜皇身側的女子則是一身血澤的鳳吟。
他雖然是被鳳吟攙扶着,但是看他臉額上的微微紅潤,顯然傷勢已經穩住,而夜皇眼眸裡的那絲冰冷和孤傲,脣角輕輕牽起的絕美笑容,讓南宮泉的雙眸不禁一亮。
蘇無豔卻是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動,她看着夜皇的神情,雙眼微眯。
夜皇輕輕掃了一眼蘇無豔和南宮泉,隨即輕描淡寫的笑道:“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何必藉故去看本王!”
鳳吟靜靜的站在夜皇的身側,此時的她絕不插嘴,她能夠感受到夜皇握着她手的顫抖,誰能面對自己身世的時候會如此平靜和淡漠?
而且長期的接觸讓鳳吟知道,夜皇對他那個夜傲天的父親,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崇敬,而今,卻要被告知,他並非是這個讓人崇敬的男子的兒子,他如何能夠接受?
只是,現在的她什麼都做不了,她只能靜靜的站在夜皇的身側,在他需要的時候給她一點力量,讓他知道,他身邊還有她。
“胡鬧!”
蘇無豔猛然站起身來,眯着雙眸靜靜的盯着夜皇,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沉穩而又幹練,柔和中卻讓人心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你身受重傷,不在莊內休息,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說罷,蘇無豔眼眸猛然一轉,看向夜皇身側的鳳吟,睜着一雙明亮而又狠辣的雙眼,怒喝道:“你爲何不阻止他?還不快帶他下去!”
鳳吟不禁一怔,這蘇無豔並非是只會用武之人,她竟是懂得在這客堂內,恐怕夜皇能夠聽進去的,只有她的話,若是她勸他,他多半會聽。
夜皇則是雙眼微眯,死死的看着對面的蘇無豔,渾身散發着一種危險的氣息。
客堂內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夜皇卻是動了,他忽然伸手攬住鳳吟的腰,將鳳吟緊緊摟在懷中,環顧四周,冷聲說道:“她是本王的女人,便是誰都不能威脅她!”
蘇無豔頓時一怔,隨即將鳳吟上下打量了一番,夜皇這還是二十年來第一次忤逆她,只是,夜皇懷中的這個女子渾身是血,看不清面貌,但仔細看來,應該是個美人胚子,她卻是好奇了,這個女子有哪裡不同,竟然讓夜皇這般維護?
南宮泉負手站立在臺上,他仔細看了看蘇無豔的神情,她竟是沒有看出鳳吟的樣貌?也難怪,幸好鳳吟此刻臉額上被鮮血覆蓋,若是沒有這些血跡……
被夜皇攬在懷中的鳳吟,心中一暖,卻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她緩緩仰頭看着夜皇那精緻的面容,看着他眼底的陰霾,她輕輕笑道:“夜皇,我剛解了毒,現在頭暈的很,我們回去好不好?”
她的輕聲細語在寂靜的客堂內傳進了衆人的耳中。
聽到這句話,蘇無豔不禁多看了一眼鳳吟,隨即冷笑,這個女子不是一個愚笨之人,竟然懂得討好她,不過,看來,她太高看這女子了!
南宮泉則是脣角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鳳吟在哪裡都很強勢,但是在夜皇面前,仍舊是那個溫潤爾雅,羞澀的女子,可是……爲何當初的她在他面前,豪邁的這般過分,始終不肯顯露出一絲小女兒神情?
夜皇緩緩低頭,四目相對,他看出鳳吟眸中的擔心,也明白背後傷口崩裂始終逃不過她的雙眼,她始終還是誰都不能威脅到,她始終還是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夜皇脣角緩緩勾起一個笑容,“本王都聽你的。”
說罷,不理會客堂內的衆人,帶着鳳吟便是轉身離去。
看着空蕩蕩的客堂門口,南宮泉終於還是緩步來到蘇無豔的身側,轉頭看她,話語柔和但仍舊帶着一絲威嚴,“陪朕去看看他!”
不待蘇無豔回話,南宮泉便是擡步出了客堂。
蘇無豔嘴脣蠕動,但是仍舊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緩緩站起身來,側頭看着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葉竹,淡漠的說道:“閣主放心,我不會讓他察覺到妙殺閣的入口。”
葉竹仍舊閉着雙眼安坐在椅子上,若非是他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就連蘇無豔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待蘇無豔離開,偌大的客堂,卻只剩下了葉竹和雨軒。
“傷勢怎麼樣?”
“還好。”
“還好是什麼?”
“死不了,反正她那裡還有很多血丸。”
“……”
莊內的走廊裡傳來鳳吟與夜皇的對話,顯然到了最後,鳳吟已經感到了一絲無語,她想問他爲何從小就吃血丸,但是卻有不知該如何詢問。
“傷勢怎麼樣?”
“還好。”
夜皇不禁轉頭看向鳳吟,她是怎麼了,竟是一連問了他兩遍傷勢怎麼樣。
鳳吟此時則是擡頭看他,眼眸裡深深的擔憂,輕輕啓脣說道:“我說的是心脈。”
夜皇不禁一怔,就連腳下的步子都停了下來,他靜靜的看着她,半餉才說道:“心脈受損極其嚴重,若不是想着能夠與你見面,恐怕本王此時已經進了閻王殿,和閻王好生聊了一番了!”
聞言,鳳吟先是一愣,隨後不禁翻了一個白眼,扶着夜皇的胳膊就向莊內的屋子走去。
“哈哈哈哈……”
一路走過去,走廊裡只剩下夜皇那狂傲明朗的笑聲。
不遠處,蘇無豔靜靜的跟在南宮泉的身後,而夜皇的笑聲緩緩傳來,讓她的心中一震,有多久了,她都沒有聽過夜皇這樣開懷大笑過了。
“夜皇肩膀上的是不是梅花痣?”
南宮泉忽然頓住了腳步,轉頭看着身後的蘇無豔,忍不住開口問道。
蘇無豔緩緩擡頭看向南宮泉,南宮泉的面色平靜,但是他眸子裡的絲絲期盼卻暴露了他的想法,“是。”
整個走廊裡只剩下南宮泉與蘇無豔兩個人,南宮泉也沒有隱藏情緒,在深深嘆了一口氣之後,便是笑了起來。
“朕又多了一個兒子。”
看着南宮泉那欣喜的模樣,蘇無豔冷冷一笑,“當年是我糊塗!”
聞言,南宮泉轉頭笑看着她,靜靜的說道:“是你的糊塗,纔給朕留了一個兒子。”
蘇無豔的眸中瞬間冰冷一片,她擡頭看着南宮泉,他那莊嚴的笑容讓她只覺得一陣噁心,“你是傲天的朋友,如此想,你就不感到對不起他嗎!”
走廊裡瞬間安靜一片,南宮泉微微眯着雙眼,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他定定的看着蘇無豔,轉身向夜皇離去的地方走去,低沉的聲音卻是傳來,“他已經死了。”
蘇無豔的心一顫,看着南宮泉離去的身影,她心底的悲傷用上心頭,當年夜傲天對不起她,所以她一時衝動之下,選擇對不起夜傲天,而南宮泉也是一個狼心狗肺之人,這世上,都是負心漢,都是負心漢!
“哈哈哈哈……”
蘇無豔狂笑起來,眼中的淚水卻漸漸滑落下來,她死死盯着逐漸走遠的南宮泉,她一定要讓夜皇奪下他的皇位!想到此,她心底頓時一陣快意。
“我的毒能夠解了,想來是葉竹找到了第一公子,你現在好生養着身子,千萬不要動用內力,待我詢問了第一公子的去向,不管他提出什麼要求,我一定會將他找來爲你治病。”
鳳吟扶着夜皇在一間客房躺下,坐在牀邊,喋喋不休的開口說着。
躺在牀上,夜皇靜靜的看着鳳吟那仍舊有些蒼白的臉色,聽着她那溫柔輕靈的聲音,他只覺得這麼多年來,此時是他最幸福的時刻。
他伸手握住鳳吟的手,打斷鳳吟的話語,開口問道:“若是他讓你嫁給他,怎麼辦?”
鳳吟一怔,隨即笑了,“你以爲所有人都是南宮澈啊!他名號在外,若真是一個貪圖美色之人,恐怕就沒有傳言之中治病這麼難請了。”
夜皇也跟着笑了,“如果是真的,你會怎麼辦?”
見夜皇不像玩笑話,鳳吟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她怔怔的看着夜皇,忽然開口說道:“你是不是認識第一公子?”
夜皇握着鳳吟的手更加用力了,她這般聰明,而且又這樣敏感,此時能夠猜出來,他也沒有絲毫驚訝,只是邪魅的開口笑道:“娘子,你若是嫁給別人,爲夫可如何是好。”
聞言,鳳吟心中一動,匆忙開口問道:“是無憂?”
“吱呀……”
隨着鳳吟的話語剛剛落下,就聽遠處一個腳步聲緩緩走近,房門被隨即被推開。
“閣主,蘇無豔爲什麼會和皇上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