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風雪席捲了鋪天蓋地的寒意,嗚嗚地在駐地大臣府邸的上空一次次呼嘯而過。
今晚,正是中原傳統的元宵佳節。駐地大臣府邸雖然也按照慣例張燈結綵,卻沒有絲毫喜慶的氣氛。
大廳裡坐滿了人,每一個人都面色凝重。左邊是以朱渝爲首的朝廷官員,右邊則是以赤巴爲首的聖宮代表以及包括鐵馬寺在內的三大寺院的首要長老。
秦小樓拿出朝廷的密函,這正是朱渝離京時就準備好的廢除現任“博克多”的聖旨,但是,朱渝直到昨天和三大寺院的住持面談後,才第一次向秦小樓出示了這道密旨。此時,秦小樓才完全明白,原來今上早已對“博克多”大爲不滿,早已給他定下了“罪行”。
他本來對於“博克多”和那個叫作“央金”的女子的私情已經確信,可是,現在見了密旨以及朱渝的表現,反倒生出了極大的懷疑。
赤巴等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待秦小樓宣讀了聖旨,依舊十分震駭。夏奧抗聲道:“此事尚未調查清楚,秦大人何故……”
“此事已經十分詳盡,不用再浪費時間!”朱渝打斷了他的話,“請聖宮準備就緒,五日後,下官會親自押解前任”博克多“進京,至於新一任的”博克多“人選,秦大人會協助聖宮儘早做出決定的。”
一衆教徒紛紛對他怒目而視,赤巴沉聲道:“聖宮的事,聖宮自有主張,朱大人請盡好自己本分,無須多言。”
朱渝冷然道:“下官只是奉命行事,五日後一定帶人上京,各位好自爲之。”
他的語氣實在太過囂張,這次,就連秦小樓都忍不住要對他怒目了,旁邊另一名助理官員向秦小樓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可魯莽行事,秦小樓強忍了口氣,終於坐着沒動。
一衆外事教徒早已離去,府邸只剩下秦小樓和朱渝二人。
秦小樓道:“朱大人,下官奉勸你務必慎重,如若這樣強行帶走”博克多“,他們教中的忠實信徒必不肯善罷甘休,到時,引起大亂誰來負責?”
“”博克多“不守清規已是罪證確鑿,誰若不服,誰就是犯上作亂!”
“莫非你想強行鎮壓?”
朱渝笑了起來:“秦大人,實不相瞞,在下對那”博克多“實在痛恨已極,如果有誰膽敢半路生事,在下一定不會心慈手軟,正好立刻動手將他就地正法。”
秦小樓訝然道:“他到底怎麼惹到你了?你要這般處心積慮置他於死地?”
“與秦大人無關的事,秦大人最好不要多問。”
朱渝走到門口又停下:“秦小樓,你最好不要將此事向君玉透露半個字,她現在早已被密奏了幾項大罪,其中就有結黨營私一項,她身爲邊疆帥臣如若再敢和聖宮過從甚密,必和”博克多“一般下場!你若真是她的朋友,就自己衡量一下吧。”
秦小樓呆坐在原地,一時也不清楚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朱渝坐在燒得正旺的火盆旁邊,一碗接一碗地喝着濃烈的青稞酒。酒在喉嚨裡火辣辣地流過,心卻早已變成了一塊僵硬碟石,再也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朱大人。”
朱渝擡起頭,醉醺醺地斜了一眼一身風雪的張瑤星:“何事?”
“明日就要押解”博克多“上路了,那個女子怎生處置?”
“格殺勿論!”
張瑤星面上十分爲難,看守央金的除了千機門的兩名高手,還有聖宮的兩名教徒,他們奉“博克多”之命,無論如何不允許立即處決央金。
朱渝冷笑道:“他早已不是什麼”博克多“了,還想發號施令?”
“可是,那些教徒仍然完全聽令於他。我們也不能擅自行動。”
朱渝厲聲道:“你身爲千機門的副統領,這點辦法也沒有?”
張瑤星不敢強辯,他身爲千機門的副統領,兩次出動都未能拿下“博克多”的罪證,可是朱渝一出馬,立刻將事情辦得妥妥帖帖。他唯恐回朝後受到辦事不力的斥責,不得不對朱渝絕對服從,又想在離開前盡力表現一番,回去好有所交代,只得道:“好的,下官自會想辦法解決,朱大人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