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先生接過這張保存完好的素潔的紙箋,上面的字跡端秀清新,絢麗異常;再對比巾帕上的字跡,雖然巾帕上的字跡增加了歲月的艱辛所帶來的勁健,卻也完全可以辨認出正是那驚才絕豔的拓桑的手跡!
他心裡十分驚異,但看着君玉滿臉的急切和期待,立刻道:“這是拓桑的手跡”。
“先生,果真是他,真的是他,我早知道肯定是他的!他怕我擔心,所以留下這個給我,告訴我他還活着。”
君玉大喜過望地站了起來,睜大眼睛望着窗外,似乎拓桑就站在窗外似的。她細細回想着這些天來他那樣熟悉的語調、那樣刻骨銘心的擁抱,那樣貼着臉龐的習慣性的動作——這些,都是拓桑獨有的,原來,這些真的並不是幻覺!
弄影先生細細地看她的滿面欣喜,發現她無論精神狀態還是外表都顯得十分健康,完全沒有雙眼初盲者那樣的絕望和消沉。就連她身上的衣服都是那麼簇新潔淨,而顏色正是她習慣的淡藍色。
很顯然,這些天來,那個救了她的人不僅對她照顧得細微周到,更給了她心理上極大的安慰和鎮定。如果不是深刻了解她熟悉她愛惜她的人,怎會付出這般的體貼溫存?
雖然當初他親自診斷了拓桑的死亡,可是如今證據確鑿,拓桑顯然是真的還活着,不然,他怎會留下那樣一塊親筆題寫的帕子?
弄影先生這些年不知經歷過多少稀奇古怪之事,但是,也不敢輕易相信真有死而復生這種事情,何況他並沒有親眼見到拓桑,心裡總是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些不對勁。至於到底哪裡不對勁,卻一點都說不上來。
他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見到君玉臉上那種久違的興高采烈和生氣勃勃,爲她高興之餘又有點擔心,不禁問道:“君玉,那個人承認他是拓桑了麼?”
君玉想了想,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這些天的相處,拓桑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是也絕沒有否認。而且,他那樣的擁抱,那種兩個人之間獨特的感受,又怎會是其他人?何況,他留下的這塊帕子不正是承認了麼?
弄影先生見她如此肯定,又道:“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同之處?”
“他的聲音不同了,手也不同了,可是,我仍然能完全肯定那是拓桑……”君玉微笑道,“也許,他是受了很多苦的緣故吧。”
弄影先生搖搖頭,萬一要是一場空歡喜,今後,對她的打擊豈不是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