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桑看了看前面那片茫茫的死海,看看向導,又看看一衆士兵,微笑起來:“你們在這附近繼續,等我信號。”
盧凌搖:“一起進去,人多,範圍也會大一些。”
拓桑看看這無邊無際的“死亡之海”,這幾百人身處其間,只如小小的塵埃,又何必讓他們白白喪生?
他立刻道:“你們在這附近,有消息就發信號。以7天爲期限,如果我沒有出來,你們就全部回去,不用管我!”
“君公子……”
“我帶三頭駱駝出發。”
盧凌見他神色堅定,完全恢復了往日的鎮定自若,立刻道:“君公子,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負責帶好這隊人馬,他們好好的出來,就要好好的回去!”
盧凌見他那樣威嚴的眼神,只好點了點頭:“我們在這裡等你。”
“大漠邊上有一支接應你們的隊伍,你們等不到我就即刻返回,毋需耽誤!”
盧凌驚疑地盯着他:“我們至少應該等着你一起走……”
“你們不需要等我!”
盧凌看他決然而冷靜的神情,心裡更加駭怕,但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低了頭,既沒有回答也沒有繼續追問。
三頭駱駝帶了大量的清水和乾糧出發了。
這些駱駝都是久經沙漠的商隊專用,不但熟悉途徑而且十分馴服,拓桑在邊境做大宗牲易時早已十分熟悉駱駝的性子,因此,也不管它們,只騎了自己的馬,任駱駝跟在身邊。
在這世界的邊緣,幾乎已經分不清楚時間和空間的區別,只看到朝陽變成夕陽,夕陽又變成月亮。
那張鮮活嫵媚的面孔逐漸地在眼前清晰起來,他心裡一陣欣喜,伸了手,“君玉,君玉,我找了你好久了……”
似乎立刻就要觸摸到,可是,心裡一空,手裡也一空,落在手上的是一粒被夜風吹起的沙子!
那個人兒,莫非已經遠離了這塵囂而去?
這念頭讓他心口欲裂,在這樣令人窒息的死寂天地,三頭駱駝和馬似乎都變成了木駝木馬,不動也不叫。拓桑看看它們,一時之間忽然覺得它們和滿世界的沙子一般毫無區別。
“拓桑,我總覺得一切都是一場夢。我好像是在夢裡一樣……”
“拓桑,我好希望戰爭快點結束。這樣,你就可以天天給我梳頭髮了。”
“拓桑,我們先去遊山玩水,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君玉……”他提氣高呼,聲音在無邊無際的月色裡迴響,許久許久,依舊只是他一個人的身影長長地拖在沙地上。
“君玉,你在哪裡?你說好了要和我一起離開的……”
“君玉,你答應了的……你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食言,爲什麼單單要對我食言?你這個騙子……”
“君玉,你即使要賺也應該等着我啊……”
“君玉……”
茫茫大漠裡的每一粒沙子都浸染了這撕心裂肺的絕望呼喊。慢慢地,這聲音就逐漸湮沒,最後只剩下低低的嘆息,“君玉,你若不在了,我又該到哪裡去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