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缺速度很快,三息時間左右,就衝進了城主府。
“嘭。”
一聲爆響,木門被踹碎,天殘的身影露了出來,微微停頓片刻之後,發現並沒要找之人,他便轉身離去。
一人一刀瘋狂無比,沿着一排排小樓閣,一間一間尋找,連開門的時間都不想浪費,直接轟碎。
不知道等神劍君子恢復以後,會不會氣的吐血!
十五年前,城主府是天殘的家,這裡的一切,他都熟悉無比,可是十五年以後,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麼陌生。
他無法做到對這裡溫柔,心急如焚的他,恨不得直接把城主府掀翻。
一人一刀四處翻找,幾乎將城主府砸了遍,就連茅房都沒放過。
然而,找了半天,也沒有見到離月的影子!
“爲什麼,爲什麼沒有,爲什麼沒有,爲什麼連神劍君子都不在,他們到底去了哪裡?”天殘如同失心瘋一般,對着廚房裡的一根蘿蔔咆哮。
本以爲趁此良機,能夠毫不費力的救出母親,結果又一次異想天開,又一次被失望狠狠擊中!
“小天,你冷靜一點,會不會你母親被藏起來了,你想想,好好想想還有什麼隱蔽的地方,是我們沒有找過的?”地缺勸道。
“對了,還有陣法,會不會是陣法?地缺你有沒有發現空間陣法?”天殘猛的擡起頭,一臉希冀的看着地缺。
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還是找不到,那隻能另尋機會了。
可他不甘心!
“陣法是有,但我全都感應過,除了死物以外,連一隻蒼蠅都沒有!”地缺略顯無奈的嘆道。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真的就……不,我不信,就算孃親被帶走了,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一定是哪裡遺漏了。”
天殘面露堅定之色,轉身奔向其他地方。
“哎……”地缺長嘆一聲,緊隨其後追去。
“吼……”
天殘仰天咆哮,跟一頭蠻牛一樣橫衝直撞,將一間間脆弱的小樓閣,轟的千瘡百孔。
“小天,住手,時間不多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地缺沉聲勸道。
“啊啊啊……我不甘心啊!”天殘幾欲發狂,他咆哮着,衝向大殿內的一根巨柱,想要狠狠的發泄一下。
“嘭!”
然而,巨柱並沒有輕易碎掉,僅僅只是劇烈晃動了一下。
“在陣法之中,能打碎門窗已屬不易,這根柱子你是打不斷的!”地缺嘆道。
“我不信,我一定要打碎,一定要打碎……”天殘瘋吼,又是一拳轟在柱體上,然而結果依舊。
要是在平時,天殘隨意一拳,就能將巨柱轟碎,但此刻,巨柱猶如頂天支柱,任憑天殘拳頭肆虐,它都能屹立不倒。
“夠了小天,時間真不多了。”地缺的聲音冷了下來。
“走。”
突然,天殘收拳轉身,快速斂去一臉憤恨,面無表情的快速走出了大殿,整個人氣質大變,變的很突兀,變的令地缺爲之一寒!
“希望……事情不會太糟!”地缺心中自語,隱隱覺得不安。
短暫的分神,讓它晚了兩息飛出大殿,可就是這兩息的時間,外面,卻發生了難以想象的悲劇!
剛一出大殿,地缺就呆住了……
放眼望去,空中飄着密密麻麻的屍體,鮮血如潑墨一般,被定格在虛空中,一滴一滴很是刺眼,一片一片很是血腥。
大多都是殘屍,有的沒了頭,有的被撕成兩半,有的甚至被碾成肉醬,大多數都是凡人,都穿着城主府的雜役服飾!
在碎屍的盡頭,地缺發現了天殘。
“這些……都是你乾的?”地缺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它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在它的印象中,天殘雖然殺戮果斷,但從來不是嗜殺之人,也沒有濫殺無辜的習慣,更不會把自己的怒火,無緣無故,發泄到凡人身上,造成無盡殺孽!
恰恰相反,天殘不僅不是惡人,反而是個很善良的人。
要不是受家族血仇所累,他很有可能,會成爲絕世遊俠,跟其父一樣,以鋤強扶弱,斬妖除魔爲己任,快樂的遊歷人間。
可眼前的一幕,卻似乎預示着,這個善良的少年,正在沉淪,正在向着‘大魔’的路上走去。
“是。”天殘冷冰冰的回道。
說着,伸手抓住一滴血,送到嘴裡,很是享受的,慢慢品味着。
“爲……什麼?”地缺低吼,聲音異常壓抑,它怒火焚天,渾身黑光濃郁,刀身劇烈顫抖。
“看着他們身上的衣服……礙眼。”天殘殘忍的咧嘴笑笑,滿不在乎的回道。
“你……變了!”地缺沉聲道。
“有嗎?”天殘不無辜的聳聳肩膀,不以爲然的笑道:“趕緊走吧,屁大點事,回去再說。”
說完,向着城主府外走去。
“小天……你……太累了!”地缺喃喃低語。
它絕不相信,一個人的變化,會有這麼快,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天殘在逼迫自己,逼迫自己冷血,逼迫自己無情,逼迫自己‘堅強’,逼迫自己承受一切‘失望’!
……
就在一人一刀,瘋狂肆虐城主府時,這邊小田甜也沒閒着,無聊的她,拿着早上剛買的墨汁,到處作怪……
“這位大哥哥,你的眉毛不好看,甜兒給你畫好看一點,千萬不要感謝我哦,人家可是會害羞的,嘻嘻。”
“這位大叔,您的嘴巴太小了,我給您畫一個大的,嗯……畫在哪裡呢?咦……就這裡了,哈哈哈……好帥哦!”
“這位姐姐,你胸前好大啊,裡面塞了什麼東西,是饅頭嗎?甜兒好餓,可以啃一口嗎?你不說話……甜兒就當姐姐同意了哦……謝謝姐姐,嘻嘻嘻,哇……這饅頭好軟啊!”
“這位爺爺,您衣服上繡的金刀好漂亮,可以送給甜兒嗎?你不說話我就剪掉了?謝謝爺爺,您真好,咦……您臉上還有脣印,真是老不羞……再給你加上兩個大烏龜,嘻嘻嘻……”
“咦,這位爺爺真豪放,有衣服不穿光着身子,老不羞,送你倆烏龜,哈哈哈……”
“哎……這個大叔好慘, 眉毛和頭髮都沒了,算了,就當做好事了,甜兒給您畫上吧!”
“這位大哥哥,你的樣子好凶哦,不過沒關係,甜兒給你畫個微笑,絕對讓你笑容滿面。”
“……”
“哇咔咔……大功告成。”
奮戰了好一會,小丫頭才心滿意足的收工,而後站在遠處,叉着***,情不自禁的傻笑了起來。
雖然累的滿頭大汗,跑的氣喘吁吁,但這絲毫不影響,她欣賞自己作品的心情。
放眼望去……!……!……一片悲劇!
“甜兒,你在幹嗎?”就在這時,天殘略顯無奈的笑聲,響了起來。
“啊!”小丫頭嚇了一跳,手一抖,墨汁脫手灑落,弄的兩隻小爪子上,黑乎乎的!
“怎麼了?”天殘皺眉,急步走了過來。
“沒,沒什麼……”
做賊心虛的小丫頭,連忙把一雙黑乎乎的小手,藏在身後,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說話的時候支支吾吾。
“呼……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天殘暗鬆了一口氣,放心了心中的擔憂。
“哇啊啊……天哥哥你回來啦?甜兒想死你了,呵呵呵……”
小丫頭反應過來,故作吃驚的喊道,只是臉上的表情,卻假到不能再假。
“鐺……滋滋滋……”突然,疾馳而來的地缺,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一直劃出十幾米,才停下來!
“地缺?”天殘心中一沉,連忙向着地缺走去。
雖然心中明白,以地缺的實力不會有事,但從他急促的步伐中,還是可以看出他很擔心,跟之前那個冷血的他,大相庭徑。
“小刀刀你怎麼了?”小田甜也嚇了一跳,連忙一路碎步小跑。
地缺顫抖着刀身,顫顫巍巍的飛了起來,像是受到了什麼,難以言喻的驚嚇,哆嗦道:“這些……都是你……乾的?”
小田甜臉一紅,緊張的捏着衣角,有些害怕的低着頭,晶瑩的淚珠不停掉落,像極了犯錯的孩子。
地缺怪異的聲音讓她明白,自己好像……闖禍了!
“是……甜兒……乾的!”小丫頭支吾回道,聲音很小,如蚊蠅振翅,幾乎不可聞聽。
“怎麼了?甜兒幹什麼了?”
天殘一臉疑惑,地缺因爲剛纔的事情正在生氣,沒有跟他心理交流。
他眼睛看不見,所以,眼前的慘狀,他全然不知。
“天……哥哥,甜兒……犯錯了,你能原諒甜兒嗎?你……還要甜兒嗎……”小丫頭抹了一把眼淚,可憐巴巴的看着天殘。
“額……”天殘神情一滯,不明白小丫頭何出此言。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伸手拉過小丫頭,柔聲笑道:“天塌了天哥哥頂着,就算你犯了滔天大禍,天哥哥也會爲你蕩平一切,讓甜兒永遠開心下去。”
問都沒問小丫頭犯了什麼錯,天殘豪言爲其遮蔽一切風雨。
至於小丫頭犯的錯,他一點都不在乎,大不了,淪爲惡人,一刀蕩平,唯殺而已!
“還好!還有點良心,沒有徹底變成惡魔!只要還有底線,就還有矯正的希望……”
地缺暗鬆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思索,想要將正在淪落的天殘……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