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染青掩飾的緊張還是被夏傲天捕捉到了,他盯着她掐住的手心,語氣酸楚,不緊不慢說:“後來,在山道上撞見那個叫阿湖的男子,恰巧他妹妹幽蘭是曾是質子府的醫女,對我有恩,我有心請幽蘭做北漠皇宮的太醫掌……。”
這人明知道她在意什麼,還故意試探她,東拼西湊的,可急死鳳染青了!
她追着問:“那,幽蘭醫女以前有哥哥的嗎?”
“那倒沒有,以前只知道他是個孤女,自幼被一位醫中聖手收留,後來那位醫聖去世,她才入了質子府做醫女。”
拋針引線差不多了,夏傲天這才說了一句重點:“幽蘭醫女的哥哥阿湖,他失憶了,想不起從前的事。”
“什麼?”
鳳染青再也繃不住了,臉上表情變幻萬千,同時心一陣抽疼。
他失憶了?
他記不起自己了?
所以,他才用那種陌生而又嫌惡的眼神看着自己。
後來,夏傲天再說什麼,鳳染青已經一句也聽不進去。
“我答應去北漠,何時啓程?”
“三天後啓程。”
“好!”
阿湖要隨幽蘭去北漠,同行的路上,總有機會,有機會讓他想起自己。
她的心情瞬息萬變。
夏傲天何時離開了鳳府?
她不知道。
薔薇何時來找的她?
她也不知道。
她撐着頭想起曾經甜蜜的一幕幕。
在落鳳郡行宮玫瑰島,子寒將她受傷的腳捂在胸口,他俯下身在她受傷的腳踝上輕舔;
在神醫谷,她死皮賴臉非要和自己同牀共枕,他嚇唬她,她往他懷裡一個勁的鑽,他的懷抱那麼溫暖;
他和她盪舟湖上,荷香飄蕩,小舟也在搖盪;
在冰島的墓室裡,他跪下求婚:“丫頭,嫁給本王。”
鳳染青徵徵看着紫竹林裡那樹梨花,失了神魂,一直陷在與陌子寒的回憶裡,或是心酸,或是苦澀,或是甜蜜……。
“青兒,你這是怎麼啦,夏傲天說了什麼?”
薔薇找來時,將一件披風替她披上,她應承過主子,一定要替他護住心肝寶貝。
“他要是敢逼你,是北漠皇帝又怎麼樣?瑞王府那些殺手可不是吃素的,風影一聲令下,保管他出不了南唐。”
“不是。”
鳳染青冰冷的心,因爲薔薇的關懷喚醒了來,一句風影又讓她想起,自己並不是孤身奮戰。
失憶了,有什麼關係?
人還在就好。
至少可以和他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
她有信心,一定能讓那人重新愛上自己,除了將她當成明珠,世上的女人在他眼裡皆如草芥。
她一定能追回他來。
鳳染青握住薔薇的手,硬嚥道:“薔薇,陌子寒失憶了!”
“啊,你在說什麼?”
薔薇想起鬧市上那個茫然無依的影子,想起在馬車上,當時鳳染青幾次提起那個叫王將軍的人,那人傷過主子,透骨之恨,如果是瑕疵必報的主子,怎麼會和他言歸於好?
當時,當時,薔薇想起當時那個站在人羣中任人扔爛白菜,一臉茫然的主子,心酸得不行。
原來,他是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