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山上的兩方人在開戰之後,還能靜靜站在原地的人並沒有太多,紫陽一方只有若月以及零濤、雲丹;而倩兒身後也只有銘懷四人而已,這些人雖然是站在整個戰團中間,但卻沒有任何一人敢靠近。軍士避開倩兒等人;五行將軍府的人自然也不會笨的去招惹紫陽四人。漫天的血水腥氣,震天的喊殺呻吟,刺耳的刀劍相擊也影響不了這幾人。
生命是可貴的,但也是糟踐的,更是脆弱的!無論哪一個時代,有時一個人的生死可以讓一個國家動搖;有時即使死上成百上千的人也不會讓別人爲之注目一分;但不論貴賤,一刀一劍便能讓它枯萎。
七星山,數萬人的戰場,除了紫陽與倩兒身後的幾人,沒有一人敢在原地多逗留一分,兇厲的兵器,不知會從何方襲來,也不知何時便奪走一條生命。
一刀一劍的落下,帶出的是一道道血光,同時也有一聲聲痛苦或是絕望的哀嚎,已經沒有人能去救同伴,已經沒有人顧得上這些倒地卻未死的傷員,因此,最後等待他們的或許就是被活活踩死在地上,或許有好運的能活到戰鬥結束吧,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現在都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的性命已經不在他們自己手裡了。
不管眼前身側怎麼混亂,銘懷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倩兒的背影,今天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見到她的那兩個近衛,在這危急時刻他們去做什麼了?她又是怎樣盤算的?
雖然在素霜死後,倩兒對五行將軍府的態度就冷淡了許多,但銘懷心裡也在想倩兒隻身前來必然需要五行將軍府爲她賣力,所以他從未想過倩兒會看着五行將軍府滅亡而不管,因此也就沒有將自己的懷疑告訴巖澤三人;但是今天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凌塵二人,銘懷不禁在想倩兒是不是早已安排好了後路,而她卻什麼都沒有提過,難道她現在只等着五行將軍府與燕紫陽拼得血汗流盡,將五行將軍府最大限度地利用之後就捨棄嗎?
銘懷越往深裡想就越心驚,越想越覺得自己此時的猜測是正確的。
“銘懷。”倩兒雖然沒有回頭,但聲音卻是不同以往那般冰冷,這個好聽的聲音將銘懷的心神喚回了現實。
銘懷聞聲身體便微微一顫,雖然也明白倩兒是不知道他剛纔在想什麼的,但總有一絲不安浮起,沒有聽到下文便躬身問道:“大人,有什麼需要屬下做的嗎?”
倩兒美目掃過戰場最後落在紫陽和若月身上,並深深地嘆了口氣,才輕聲說道:“我今天得到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一直猶疑着要不要告訴你們。”
此時,與銘懷站在一起的巖澤三人也將目光從戰團收了回來,等待着倩兒
說出這個‘消息’。
等了片刻也沒有聽到倩兒的聲音,於是銘懷恭敬地說道:“請大人明示。”
直到此時,倩兒才緩緩轉過身體,一一看過銘懷四人後,惋惜地說道:“四天前,在帝都西側的一處山丘發生過一場拼鬥。”
“四天前?”銘懷立即就想到了紫陽曾在兩天前來找過倩兒,他當時正好去找倩兒,於是便聽到了紫陽說出他親手殺死笛木的事,不過卻沒有聽到他們之前說了什麼!銘懷四人此時皆是疑惑地望着倩兒,不知道她說這個和現在有什麼關係?
“唉!”倩兒頗爲無力的嘆了口氣,道:“你們的父輩,全部都……”
“他們怎麼了?”
銘懷四人急切問道,心裡暗猜:他們的父輩可能爲了傾城劍而瞞着他們出山了,燕紫陽突然襲上七星山是不是與父輩們有關?而他現在也好好的在這裡,那不等於是說銘德等人失敗了,那他們現在又是什麼情況,是被抓,還是被殺了?
這一刻,銘懷四人非常害怕倩兒將要說出的答案。
倩兒微微搖頭,貝齒輕啓:“他們所帶去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他們五人也都身隕。”
“怎麼會?”銘懷腳步一個踉蹌往後退出幾小步才站穩,銘德五人同出都沒能勝過他嗎?擡眼看向對面那一襲白衣,心中已完全被仇恨和憤怒佔據了。素霜死在他手裡,而現在連自己的父親叔姨也同樣死在他的手裡。
“是的。”倩兒再一次點頭,道:“凌塵他們現在就是去那邊了。”
銘懷深深吸了口氣,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爲那些死在紫陽手裡的人報仇,眼睛望着紫陽,語氣堅決地對倩兒道:“大人,今天就讓屬下爲您打頭陣吧?”
“好吧。”倩兒點頭,同時提醒道:“小心一些,不可勉強。”
銘懷現在已經不會再去管倩兒在計劃什麼了,也不會去想倩兒與平時的不同,他現在所想的只有將紫陽殺掉,即使不能殺死也要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銘懷一步上前,巖澤三人對倩兒一抱拳之後也立即跟了上去。
紫陽和若月雖然無法聽清楚倩兒對銘懷四人說了什麼,但看到銘懷等人的表情及動作也知道是把銘德幾人的死訊告訴他們了。此時見這四人上前,紫陽和若月互望一眼後,也邁出腳步。
倩兒望着銘懷四人的背影,臉上依舊沒有變化,就連眼神也未流露任何波動,她到底是出於什麼考慮纔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銘懷等人,僅僅是爲了達到哀兵必勝這個效果嗎?
雲丹和零濤依舊站在原地,銘德五人都無法奈何紫陽和若月
,現在的銘懷四人又能有什麼威脅?本來紫陽是不願帶着他們到這裡來的,但架不住倆人的死磨硬泡,最後加上若月的勸說纔不得不帶着這兩個完全爲看熱鬧來的人。
二十餘米的距離,在紫陽等這些人眼裡根本就算不上距離,銘懷在走出三米之後便運氣拔劍縱身襲出,現在的他恨不得將紫陽碎屍萬段,又怎會再與紫陽多說一句話。
紫陽卻是帶着淡淡的笑容的看着襲來的銘懷,若月則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
“當!”
銘懷與紫陽兩劍相擊,金黃與暗紫兩色真氣頓時從兩劍交集出向四面八方爆射出來,周圍那些武功稍低的人皆被這猝不及防的真氣殺傷一片。
佩劍還未撤回,倆人又同時推出一掌。
“嘭!”
對掌時,強勁的暴風席捲而過,飛沙走石塵霧四起,周圍還倖存的兩方人都默契地放開對手遠遠地避開這兩人。
緩緩散開的塵霧突然被一道疾風吹散,緊接着兩道身影從中射了出來。
銘懷還未停下,身後的懷慕三人便與他交錯而過目標依舊是紫陽。
懷慕三人飛掠而來,若月自然也不會在閒着,傾城劍一出,寒光一盛,白的不染一塵一色的真氣激勵地刺激着那些暫時沒有對手而靜觀這一方的人眼。
懷慕三人見來的不是紫陽,立即交換一個眼色,由巖澤與若月交手,懷慕和蕭楚則從兩邊繞過若月,緊追紫陽。
若月見狀,精緻的嘴角露出一個精緻的笑容,這無疑是給她一個率先擊破一人的機會。
“當!”
若月一劍橫掃,巖澤雙手握劍纔在距腰間三寸的地方完全擋住傾城劍,同時不待停留立即便往銘懷方向後退,若月這一劍的力道已經讓他心生恐懼,一個女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除了素霜以外,他是五行將軍府裡最早見到若月的人,那是在黃山之上,她面對南黎之時,當時他還取笑南黎竟讓在一個女子手下主動認輸,後來素霜大概地猜測了若月的實力,他震驚了;而今天這一劍已經不是震驚或者驚駭,而是恐懼!如果讓他獨自一人與若月對戰的話,他相信不出五十招,自己就必敗無疑。
七星山在落到五行將軍府手裡之時便註定要迎來這一場爭鬥,紫陽在六年前便知道五行將軍府的存在,知道他們圖謀什麼;再見到素霜時,也知道六年前沒有解決的問題,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
從五行將軍府流落到這片大陸之時便註定它與燕王室終於有一戰,在知道傾城劍在紫陽手裡之時,銘懷就不會讓燕紫陽繼續活下去,今天終於迎來了最後一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