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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生在宮廷作爲皇子的緣故,鳳清辰自小便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每天珍饈美味、綾羅綢緞對他來說也不過爾爾,身上自然而然地透着一股子被溶入骨血裡的、獨屬皇室貴族的雍容貴氣。饒是他本身氣質溫潤如玉,也無損這種與生俱來的霸氣。
又因他身上流着的鳳朝皇室血脈,不論是父母亦或是祖輩皆爲俊男美女,長相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說是俊美絕色也不爲過。
憑着出色的外貌、身姿以及氣質,鳳清辰和一身神秘魅惑的鳳子墨站在一起,也絕對不會遜色一絲半毫!相反的,兩者站在一起比肩,看上去也很是登對——儘管他二人皆是鐵骨錚錚的男兒,站在一塊兒神態親密也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微微笑了笑,鳳清辰沒答話,伸手將身上的衣物都脫了下來掛到一旁的靠背木椅子上,才走到牀邊,挨着鳳子墨躺了下去。
……
……
翌日,公雞啼鳴時。
祁皓月按照往日那般,早早地去敲了鳳子墨所住院落的門。與往日不同的是,此刻的他眉頭微蹩,應是有事兒要與鳳子墨商談。
得到屋裡人的應可之後,祁皓月才推開屋門進去,不再方纔的步履匆匆。
然,在感受到屋內的兩道呼吸吞吐後,祁皓月猛地皺緊了眉頭,好一會兒纔像是想通了什麼,重新舒展雙眉,眼眸中的驚訝神色漸濃。
轉身朝最裡間走去,祁皓月便瞧見不遠處的牀榻上,鳳子墨正半坐着,身上的潔白裡衣滑下一個肩頭,長髮垂落下來,半遮着姣好的面容。鳳清辰整個人趴在鳳子墨身上,同樣衣襟大開,露出光潔白皙的背。
“……”很是意外自己能夠看到這副光景,祁皓月一時也不知該做何反應,竟愣在了原地。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神尷尬地朝外走。
看着同伴明顯是誤會了什麼的模樣,鳳子墨轉過頭狠狠地瞪了鳳清辰一眼,伸手將他推到一旁,才站起身着衣束髮。
方纔在聽到祁皓月敲門時,鳳子墨便已醒了過來,讓其在外屋等候,自己則準備起牀穿衣。怎知他的動作也同樣吵醒了鳳清辰,讓這人迷迷糊糊地纏住了自己,壓在身上令他動彈不得。也就造成了祁皓月所看到的那一幕。
鳳清辰也不再入睡,緊隨着鳳子墨起身穿戴衣物,一雙桃花眸已恢復了清明。
待倆人都打理好自己,鳳子墨抿了抿兩片略顯乾澀的脣瓣,將面具戴好,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並同鳳清辰點了點頭,看着他越走越遠。
“何事?”直到完全瞧不見鳳清辰的背影了,鳳子墨才放出內力感受着周圍的情況,見四周除卻他倆之外並無一人,才啓脣問道。
“鈺涵,我昨兒個接到訊息。”祁皓月一聽到這話,頓時想起來意,心中原本縈繞的尷尬也沒了蹤影,“你現下功法已快接近圓滿,卻並非是進階的好時機。我原以爲頂級功法的進階可使你的傷徹底根治,實則不然。
“谷主言明,天機卷的終極進階確實可以根治百病,且你於十三年前曾服下煉體丹藥,可改變體質。只是,你出生之時就已落下先天體弱的病根,後來身重劇毒、體內毒素殘留不曾徹底清理則使得情況加重,煉體丹藥於你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只開闊了脈絡,清除了毒素,卻並沒有徹底改善你的體質。
“即是說,你的體質仍舊如最初那般虛弱。幸得後來在各式歷練當中提升了體力,強化了體魄,再加上功法與真氣的輔助,才使得你撐到現在。只是,這並非長久之計。更何況,你身上還有不數暗傷,就更是雪上加霜。只怕屆時傷勢不能控制,一齊爆發……爾命危矣。
“天機卷終極進階之時,奇難雜症不在話下。只是你身子虛弱,現下又只是憑靠着內力支撐……實不能受終極進階之時的衝力。否則,命歸黃泉都是輕的,魂飛魄散不得輪迴也是時刻的事情。”
當初鳳子墨並沒有精攻醫術,最多隻是研究了心悸方面的症狀,並沒有留意這方面的事情。現下聽得祁皓月詳細說明,以他的頭腦自然已經將事情聽了個明白。
“所以呢?”斂去水潤鳳眸中的神色,鳳子墨問道。
嘆息一聲,祁皓月頓了頓,才正色着回答:“也就是說,你必須在天機卷最後進階之前,將體內暗傷根治。不求完全痊癒,能好個七七八八便可。”
皺了皺眉頭,鳳子墨不置一詞。
——他所修習的功法共有三部,《紫羅經》、天機卷的《天音琴譜》和《天機神掌》都屬頂層的功法,在三本功法都習至化境層次時,便能夠進階爲神級。天機卷的進階神級本就可治癒百病,再加上《紫羅經》,效果更佳。
而現下,《紫羅經》和《天音琴譜》已至化境,《天機神掌》修習到了第八層初期的境界,離中期也不遠了。要在化境達到化境之前將體內的暗傷修復痊癒……儘管只是七八層,亦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這段時間鳳朝朝廷有些許動盪,十多年前被刻意放任的隱患已然蠢蠢欲動;民心也在南安城死了數人後開始浮躁不安。鳳子墨雖已出宮十三餘載,身上卻也流淌着鳳朝皇室的血脈,乃鳳棲帝之皇兒,爲這個皇朝鞠躬盡瘁也是本分。
即是說,現下的鳳子墨根本恨不得將自己分成幾半,恨不能一心多用,又哪能有心思去歇息!能夠令他乖乖躺在牀上處理事務已是勉強了。
還未待鳳子墨說什麼,門外又響起一陣敲門聲,隨即便進來拿着托盤盛了幾碗粥的祁皓辰走了進來。
好生食用了一勺子小米粥,鳳子墨才說道:“我懂你的意思。”話音又頓了頓,“只是,現下的情形也你看得清楚,我朝人心不安,朝野動盪;前些日子又出了書雅兒被擄的事情……足以見得古朝亦不如表面那般太平。
“藏樓的目的尚未可知,一會兒的勢力之爭亦不知是否會發生甚麼措手不及的事兒。再者,南安城殺人案一事還未曾調查出一個結果來,只能推測出這事兒牽連甚廣,一個不好便是……就連是否有古朝人蔘與也不可知。
“縱然這會兒我有心安生養傷,也沒有這個時間。”
見祁皓月想要反駁什麼,鳳子墨制止了他的話,又道:“莫要說甚麼以身體爲重、先管顧好自己的話。你們也知曉我原來身份,先不說父皇委任,我怎可令他失望;光說我這七殿下的名號,我身上流淌的血脈,就早已令我不能夠置身事外。”
他這話說得實在。早在當年他接下鳳棲所授予的幾枚信物之時,便已成了這個皇朝的守護者。如今局面動盪之初,他又怎可能龜縮一地,無所作爲!
又瞧着聽聞此番話的祁皓辰也皺起了威風凜然的劍眉,鳳子墨又是一笑,卻帶着無言的蒼白:“放心罷,我會盡力控制着不令傷勢發作加快,亦會好生注意身體。爾等不需過於擔憂。”
終於,祁皓月和祁皓辰都緩緩嘆了一口氣兒。
祁皓月更是苦笑着:“我倒寧願鈺涵你只是一個逍遙瀟灑的俠士、或是魔頭也好。”
雖鳳子墨看上去總是端着瀟灑自由的模樣,可實際上卻不盡然——
與祁皓月四人相較,鳳子墨要多承擔天機谷谷主的職責,以及玉霄宮的管理;和鳳清辰相比,他是鳳朝帝國的守護者;與鳳棲相比,他又多了江湖這頭的打理。
也就是說,鳳子墨權勢在身,這世上能夠凌駕於他頭上的人沒有幾個,這個模樣看上去是自由得很;可實際上,他身上的膽子最重,桎梏也最多。
因此,鳳子墨也只是無奈地回道:“你當我就不想麼?奈何……總歸是要完成的。”一頓,又道,“不是常言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麼?而我也並非是孤身作戰不是?何況,天機谷的那十三年裡,我等也沒有坐吃等死,地獄煉獄早已不知闖過多少回,又怎會懼怕這些?”
他這輕描淡寫的一番話,也不曉得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
聽了這一番說話,祁皓月和祁皓辰才點了點頭,以示認同:“同生同死,共存共亡;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竟是將當初起誓的那十六字說出了口。
字字句句,清理分明,鏗鏘有力——就似沒什麼東西能阻擋他們共同進退的心一般。
鳳子墨微紅了眼眶,潤溼了眼眸,用力地點了點頭:“吾與爾等,共存共亡,永生永世!”
“喲,這等事兒,可千萬不能忘了我!”鳳子墨的話音纔剛落,門口處又傳來一道清爽的女聲,恰是祁*的聲音,“當初早說好了的,這會兒自然也是如此。”
話音裡頭竟帶了些微的笑意,“至於青梅那兒……我等與她相處十多年之久,她什麼性子你我還能不知麼?有動作她自然會摻一腳,不然也不至於跑到南安那邊去不是?”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