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蘇眠月的情緒卻不見好轉,因完顏霖的一吻以及韓澤忠的態度,心裡亂做一團。
完顏霖對蘇眠月的感情,她並非毫不知情,只是一直不知該如何面對,便想着順其自然。
可韓澤忠的出現卻讓蘇眠月明白,她和完顏霖之間有着一條深不可見的鴻溝,縱然她不在意那些束縛,但完顏霖若成爲帝王,這些必然會成爲阻礙,可她應該去爲這份朦朧的不知是感恩還是愛情的情感去努力拼搏嗎?
恍然間走到花街柳巷,因蘇眠月穿着低調奢華的長裙又垂着螓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還沒有丫鬟跟隨,倒是讓一些沒眼力見的人以爲她出身平凡,覬覦起蘇眠月的美貌來。
“這麼標緻的美人兒,至少能賣個一二百兩銀子吧?”一個癩皮狗似的的男人搓着手掌,若非爲了那麼多銀子到手,倒是想自己嚐嚐鮮,就算死了這輩子也值得了。
“賣到春江樓去,至少也得這個數。”一旁的男人伸出一個巴掌比劃一下,見自己的兄弟口水直流,直接一巴掌拍過去,罵道:“你小子給老子老實點,這麼好的貨可別想糟蹋了,一輩子也遇不到第二次,等有了銀子再去找兩個浪蹄子,保管伺候的你舒坦,吹了燈什麼樣的女人還不都一樣。”
“三哥說的對,那咱們現在就……”癩皮狗摩拳擦掌的準備行動。
“你傻啊。”又是一巴掌拍在癩皮狗身上,三哥眯着眼睛道:“再跟一會,確定是真正的肥羊再下手不吃,這條道上誰敢和咱們哥幾個搶貨?就怕這妞是個有上家的,壞了這行的規矩就不好了。”
兩人說着便跟上蘇眠月的腳步,卻不知他們的對話都讓不遠處一個坐在妓院樓頂上喝酒的男人給聽到了。
男人一身衣裳略顯邋遢,但料子卻是不錯的,只是那略顯寬大的衣裳明顯不合身,長髮也打着綹,臉上的鬍子至少一個月不曾打理過,可拿着酒壺的手卻白皙如玉,絲毫不輸給女子。
“看樣子是個練家子,卻連兩個混混跟上去都沒察覺到,不會是傻了吧?”男人說着,仰頭喝了一大口酒,視線始終不曾離開蘇眠月的背影,直到看見蘇眠月轉彎,這才縱身跟了上去。
且說蘇眠月不知不覺間走進了死衚衕,若非踢到一根橫在地中央的木棍,只怕會撞到牆上也說不定。
聽着木棍在地面上滾動的聲音,蘇眠月苦笑一聲,輕輕的拍着額頭道:“真是沒臉見人了,兩世爲人都沒談過戀愛,加起來都四十好幾的高齡了,現在還爲這點小事而失了分寸。蘇眠月呀蘇眠月,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自嘲完,蘇眠月剛要轉身,便聽到不遠處有聲音在嘀咕,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三哥,咱們要不要行動?我看那小娘們是沒主的,可別被人惦記上。”癩皮狗有些着急的開口,雖然知道不能上了美人兒,可能換到那麼多銀子,順便再摸幾把也值得了。
“用你說,這妞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到了這死衚衕還放她走,連老天都說不過去。”三哥志在必得的說着,兩人便明晃晃的走進衚衕來,一臉色相的看着蘇眠月。
看到兩個混混模樣的人朝自己這邊走來,蘇眠月緩緩向後退去,實在不願意髒了自己的手,只能用木棍作爲武器了。
正好心情不順暢,有這等人渣來給自己解氣一番倒也不錯
“小娘子莫怕,哥哥們不會欺負你的,這就把你送到能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的地方去,乖乖的讓哥哥摸兩把,哥哥這手法可好了。”癩皮狗一臉色相的說着,雙手不停的摩擦着,視線朝蘇眠月身上打量着。
“廢話那麼多,還不快動手!”臺詞被搶了,三哥很是不爽,一巴掌打在癩皮狗的後腦勺上,大步朝蘇眠月走去。
懶得與這兩個人渣廢話,蘇眠月停下腳步,一腳踩在木棍上,在兩個混混以爲她要摔倒,正心疼的怕蘇眠月會毀了容貌之際,卻見木棍噌的一下凌空躍起落入蘇眠月手中,在那雙白皙剔透的手中揮舞幾下,帶出一陣陣寒風。
兩個小混混交換一下眼神,都不相信一個女子能有多大的把式,在人爲財死的誘惑下朝蘇眠月衝過去。
蘇眠月冷着一張絕美容顏,手中的木棍劈頭蓋臉的對着二人一頓亂打,打的他們哭爹喊娘卻又無法逃避。
直到將兩人打成連爹孃都認不出的豬頭臉,蘇眠月心中堵着的那口氣才微微送了些,這纔打算給二人一個痛快的,木棍直接橫掃出去,便聽到咔咔兩聲骨骼碎裂的聲音,兩個小混混砰砰倒地,捂着膝蓋嗷嗷直叫喚。
蘇眠月出手不可謂不狠,用了三成內力的她自是將二人的膝蓋骨打碎,卻又給他們一線生機,至少剩下一條腿還能讓他們行動,不至於從此只靠乞討爲生。
“滾!”紅脣微啓,蘇眠月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手中的木棍朝兩人的方向擲去,嚇得兩人屁滾尿流的爬着就跑,哪裡還顧得上腿上的傷痛,就算昏倒也不能昏倒在這女魔頭面前,免得小命不保。
待巷子裡恢復平靜之後,蘇眠月微微擡頭,視線正好與正在喝酒的男人對上,面色平靜的問道:“看了這麼久的戲,不該付點報酬嗎?”
“請你喝口酒如何?”男人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壺,雖然也驚訝於蘇眠月的美,卻沒有到失神的地步。
“姐從不喝別人口水。”蘇眠月拒絕道,見男人不以爲意的收回酒壺繼續喝起來,笑道:“都道酒俠爲人仗義,今日一見倒是不以爲然,不過邋遢之名卻是名至實歸,想必酒俠窮的只剩下酒的傳聞也不虛吧?”
“你知道我?”酒俠來了興致,縱身來到蘇眠月身邊,很是不拘小節的打了個酒嗝,上下的打量蘇眠月一番,大笑道:“你是第一個知道我的身份,卻敢在我面前說我邋遢,又數落我窮的人,倒是有幾分意思。”
“聽聞酒俠爲了有買酒的銀子,可以什麼活都接,卻不會偷別人一滴酒,這個傳聞可是真的?”雙手環胸,蘇眠月也學着酒俠剛纔的姿態,打量了他一番。
“非也非也,至少賣身的活我不接。”酒俠一臉認真的回答着,思索一番後又道:“至於其他的,還沒遇到我不能接受的活,不知姑娘可有事要讓我做?正巧,我這壺酒只剩下不到一半了,這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聽酒俠王婆賣瓜的找買賣,蘇眠月忍不住失笑,傳聞中的酒俠雖然有缺點,卻也是個冷酷的傢伙,和麪前的有些違和。
“我有個大活,你要是接了便可以有一年的時間泡在酒窖裡醉生夢死,我敢向你保證,我酒窖裡可都是上了年頭的好酒。”蘇眠月誘惑的開口,自信滿滿的看着酒俠,見他吞嚥着口水,心裡有着幾分小得意。
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今兒是堵了一肚子的氣,卻也遇到了酒俠這個可遇不可求的高手相助,當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