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淵國帝都外一處偏僻的村落裡,靠大山最近的一戶莊戶人家,只有一個籬笆牆院子圍着幾間風吹都能倒的茅草屋,院子裡養着幾隻雞,只要站在外面就能把這戶人家的情況一目瞭然,就連完顏霖派人在這裡搜了兩次也不曾察覺到異常。
但廚房地下卻有着和上面茅草屋一樣格局的密室,雖說沒有那麼敞亮,但燭光閃耀在金銀珠寶上倒也亮堂的很,此刻有不少練家子正在收拾整理這些財寶。
面容雌雄莫辯的君不悔身着一身絢麗紫的長袍,坐在桌案前噼裡啪啦的打着算盤,如白玉一般的十根手指速度飛快,很快便算好一本賬冊。
“公子,這些東西還得分幾次才能運出去,只是最近風頭比較緊,要不要暫時停一停?”下屬在一旁回話,態度很是恭敬。
“嗯。”君不悔點頭道:“帝都那邊的情況暫時不要關注,我們留下的樁子不能再出事。”
最近完顏霖瘋了一般的抓捕那些可能有嫌疑的人,君不悔的下屬自是有一些落網,但大多數人都安全撤離,被抓的人多數都是有變節嫌疑或是別人安插到他們內部的人,完顏霖卻渾然不知這是在替君不悔清場子呢。
只可惜君不悔不肯戴面具,如今他又是被頭號追捕的人,想要再度回京都也是不大可能。
“那些被抓的兄弟,真的不去救嗎?”下屬憋了半天的話才鼓足勇氣問話。
“你確定那些人真的是我們的兄弟?”君不悔嗤笑一聲,擡起白皙的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慵懶的姿態足以讓人爲之迷惑。
君不悔之前一直不曾說過這件事,是想要觀察下留下來的人是否還有別人的攤子,這會該清除的已經拔乾淨了,君不悔自是不能讓兄弟們繼續忐忑不安,萬一讓人心寒了以後如何能盡忠賣命?
下屬跟在君不悔身邊許久,一聽這話便明白君不悔的用意所在,想到當初出事的時候他們通知大部分人撤走,明明還有時間去通知其餘人,可君不悔卻下令不得貽誤撤離時機,原來是有這樣的內情在裡面。
朝君不悔抱拳行禮,下屬躬身後退三步這纔去忙他分內的事,可見對君不悔的尊重。
十指屈起,在桌面上敲着節拍,待一盞茶水飲盡之後君不悔才低喃道:“這麼久了,她也該知道帝都的人馬出事了,不知道會不會有所動作,看來應該給洵寫封信函過去,說不定還能找點樂子玩耍。”
君不悔這般想着,便起身去了他自己的臨時臥房,斟酌片刻後提筆給季洵寫了一封密函,又命人以最快的速度交到季洵手中。
且說恆淵國皇宮裡,完顏霖這幾日的脾氣異常暴躁,甚至於與太上皇頂撞了兩次,對於那些懇求處置蘇眠月的大臣,完顏霖更是狠狠的責罰了一頓,伺候他的內侍也因爲莫名其妙的罪名被打殘了幾個,大有暴君的潛質,導致宮裡人心惶惶,百官也有了恐意而不敢諫言。
在忍耐了三日之後,完顏霖終於徹底的爆發,既然雪竹不能幫他得到想要的消息,那就以暴力解決,以他的人手把整個帝都都掘地三尺,就不信找不到君不悔的行蹤和那些金銀財寶以及糧食的下落。
正在看書的蘇眠月見完顏霖帶着一身的煞氣而來,便知道自己今日怕是逃不過了,是以心中也動了殺意,看向完顏霖的目光也冰冷幾分,碧蕪更是近身守在蘇眠月身側,隨時準備出手的模樣。
“那個季洵就如此值得你爲他付出嗎?朕給了你這麼多時間,也給了你這麼大的寬容,爲何你還要執迷不悟!”完顏霖聲音平板,可蘇眠月還是能感受的到他濃濃的怒意,隱約還帶着點酸氣,只是這份醋味太淡了。
將書籍合上放在桌面上,蘇眠月擡眸望着完顏霖,淡淡道:“執迷不悟的一直是你,你從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卻自以爲是的以爲你的所作所爲都是爲我好,你明知道不論我做過什麼,至少沒有威脅到你的利益,你有你的行事準則,我有的處事底線,也許你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相遇,特殊的身份讓你我無法如普通人一樣的去擁有一份共同又長遠的感情,曾經是我貪心了,可你何時才能正視現實?”
自從完顏霖和雪竹的事情之後,這是蘇眠月第一次對他說這麼長的話,語氣裡不再有怒意或是憤恨,平靜的如同和陌生人在說話一般。
完顏霖雙拳緊攥,充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盯着蘇眠月,薄脣緊緊抿着,努力剋制要殺了蘇眠月的衝動。
“完顏霖,我一直以爲你是理智的,至少你會懂得分清利弊,知道該做什麼。可你的表現太讓人失望了,你完顏霖不過是個懦夫,一個不敢面對失敗的懦夫,還是一個披着儒雅面具的僞君子,比真小人還要讓人噁心。”蘇眠月冷漠的開口,覺得自己的眼光真的很差,這樣的男人也值得她去傷心難過那麼久,現在還連累碧蕪跟着一起身陷囹圄。
在完顏霖背叛蘇眠月之初她雖恨卻不忍傷他,畢竟是用心愛過的男子,可之後完顏霖的種種行爲,讓蘇眠月決定離開這裡之後就斷掉一切對完顏霖的幫助,不殺完顏霖也不去針對恆淵國,無非是不希望天下再次大亂讓無辜的百姓受盡苦楚,與完顏霖本人再無干系。
掃了完顏霖一眼,蘇眠月轉身便要向牀榻走去,儘管她被傷透了心不願再與完顏霖有任何牽扯,可情感上的傷痛又豈會那般容易癒合,不過是她用理智強行壓下那份痛楚,每次看到完顏霖都會讓她心頭上的傷再度被撕裂。
怒目看着蘇眠月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模樣,完顏霖理智全然崩潰,快步走上前去將蘇眠月撲倒在牀上,根本不顧及碧蕪還在這裡,便要對蘇眠月施暴。
“只要你成爲了朕的女人,朕就不信你還會對季洵那廝那般在意,朕想要如何玩弄於你你也只能聽之任之,蘇眠月,這是你自取其辱,是你自己放棄朕給你的恩寵!”完顏霖冷喝着,握緊蘇眠月的手將其壓在蘇眠月頭頂之上,憤怒的吻鋪天蓋地的襲來,似是要將蘇眠月吃入腹中一般。
蘇眠月完全沒想到完顏霖竟會這般禽獸,奮力的想要掙扎開束縛,奈何被他捏着脈門,根本就無法使用全力。
站在牀邊的碧蕪見狀,立即憤怒的如同一隻小獅子,沒有兵刃在手便隨手抄起一旁的小几朝完顏霖的背後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