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三號天牢,蘇眠月和碧蕪便察覺到情況不對,季洵和吳玉清去放火的地方都是官員辦公區域,按理說那裡起火就算不能很快熄滅,也應該能控制住火勢蔓延,但東西兩側的火勢沖天,也沒再聽到喊救火的聲音,反而腳步聲都是朝着這邊逼近的。
蘇眠月腳下的速度越快心裡就越沉,以季洵的敏銳不會發現不了她們這邊出事,卻沒有過來營救,那便說明季洵那邊也遇到了危險,說不定被擒。
碧蕪臉色同樣緊繃着,一直追隨在蘇眠月身後半步的距離,不論蘇眠月前後左右哪個方向有不可預知的危險,她都能挺身而出相護。
然主僕二人的心思雖沉重,現實卻不給她們選擇的機會,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被包圍的無路可退,除非她們會土遁。
兵將重重包圍圈內,蘇眠月冷眼看着正前方朝她抱拳行禮的曾碩,不用問也知道慕霆一直在等着他們這次行動。
“蘇……姑娘,皇上有句話讓屬下轉告,蘇姑娘的朋友正在皇宮裡喝茶,蘇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前往鳳棲宮走一遭。”曾碩聲音恭謹,但在這麼多士兵面前卻是不好直呼蘇眠月的名字或是尊稱皇后娘娘,即便聰明人都心知肚明。
“很好,也有勞曾統領幫忙轉告皇上一句話,既然本姑娘的朋友在皇宮喝茶,那本姑娘也便不急着見他們,剛纔在天牢裡練練筋骨,一不小心替皇上分憂了一把,現在想先去冷宮裡和故友敘敘舊,不知可否?”蘇眠月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延時間。
一旦見了慕霆,只怕事情更難有轉圜的餘地。
誰知曾碩再次抱拳回話道:“皇上有口諭:朕已經等你四年有餘,想要做什麼儘管去做,天塌下來有朕爲你頂着。”
聞言蘇眠月忍不住輕笑出聲,笑着笑着眼眶便紅潤起來,若是慕霆此刻在這裡,蘇眠月一定會指着他的鼻子罵道:少特麼在這給姐裝深情,殺了姐全家的時候你特麼的尋思北了。
“很好,有勞曾統領帶路。”蘇眠月淡然的做了個請的手勢,順手將面巾掲下擦擦手上的血跡,又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聽說冷宮那邊很難吃到葷腥的,曾統領別忘記讓人去天牢裡拿點肉菜,你們問問前顧太傅就應該知道廢皇后顧靈想吃什麼了,哈哈。”
蘇眠月大聲的笑了起來,雙手負在身後向前大步而去,碧蕪抱着長劍跟在蘇眠月身後,主僕倆半點也不爲進宮而緊張的模樣。
倒是曾碩聽的胃裡頭翻滾的厲害,剛纔蘇眠月的話再明白不過,她在天牢裡定是砍殺顧家人,現在讓拿些肉菜去給廢皇后顧靈食用……
唔……以前怎麼沒發覺這蘇皇后是比顧皇后更狠的角色啊。
冷宮之中,顧靈裝瘋賣傻已經有幾日,每日從不吃宮人送來的飯菜,總是去和那些個真瘋癲了的老妃嬪們去爭搶一口口糧,服侍顧靈的宮女見狀也懶得去管她,只要顧靈不死管她怎麼作踐自己。
蘇眠月和碧蕪來的時候,冷宮還熱鬧的很,不知是誰摘到一朵花,大家都紛紛搶着要戴,嘴裡還唸叨着皇上最喜歡看她戴花的嬌俏模樣了。
“皇上駕到。”碧蕪掐着嗓子喊了一聲,實在是這些人太吵鬧了,聽的心煩。
碧蕪這一嗓子讓冷宮從未有過的安靜,所有人都朝這邊看過來,負責看守這些人的宮人更是立即跪地高呼萬歲。
可大家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平身的字眼,便有人膽大的擡起頭來,剛有人要大喊抓刺客,卻被曾碩一個冷眼瞪回去,心中腹誹着這又是哪個宮的小主,沒事喜歡裝刺客還闖冷宮?
冷眼瞧着那些瘋了還不忘整理儀容的女人們,蘇眠月從心底替她們感到悲哀,可她也知道這些女人離開冷宮根本活不下去,皇室也不會允許被皇帝寵幸過的女人流落到民間。
當視線再度落在顧靈身上時,蘇眠月無聲的一笑,脣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來。
“各位娘娘,皇上在此怎麼還不請安啊?”蘇眠月淡淡的開口,立即讓所有老女人蜂擁而至的朝曾碩奔去,那熱情的勁兒真不知道曾碩能否吃得消。
碧蕪興味的看了一眼被嚇得到處亂竄的曾碩,身爲御林軍首領若是和這些冷宮的妃嬪有肢體接觸,那他這官位也做到頭了。
“顧氏,她們都追着皇上呢,你怎麼不去呢?”轉首看向還站在原地滿眼憤恨的瞪着蘇眠月的顧靈,碧蕪好笑的問道。
“賤人,你怎麼還活着,你怎麼不去死!”顧靈大罵一聲便朝蘇眠月狂奔而來。
“賤人罵誰?”蘇眠月反問。
“賤人罵你!”顧靈脫口而答,揮舞着髒兮兮的手便要去抓蘇眠月的臉。
“果然是賤人,還賤的連自己都承認了,當真是賤到一定程度了。”蘇眠月淺笑,側身躲過顧靈的攻擊,衣袂都不曾被她沾染一角。
碧蕪在後頭用劍鞘在顧靈的後背上點了兩下,嗤笑道:“別白費力氣了,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在四年前都傷不了我家小姐,現在連衣角都別想沾到一角,不如我來陪你玩玩好了。”
碧蕪笑嘻嘻的說着,身子靈活的向後退了兩步,挑釁的看着顧靈。
“碧蕪寶貝兒,和一個瘋子玩,你也瘋了不成?別忘了我們來冷宮的目的,別浪費我們寶貴的時間,皇上還在鳳棲宮裡等着我喝茶呢。”蘇眠月一副和慕霆早就約好了的口吻。
“賤人,只會以色侍人的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皇上就能回到本宮身邊了。”顧靈滿是恨意的朝蘇眠月襲去,奈何她剛揚起手,蘇眠月便一腳踹在她胸口上,將顧靈踹飛出去三丈多遠。
看着顧靈掙扎着坐起身來捂着胸口大咳不止,碧蕪嘖聲道:“小姐也真是的,爲這等下賤的人髒了自己的腳,多跌份啊!不過碧蕪倒是很好奇,若是皇上知道小姐打了靈貴妃,不知會不會又要責罰小姐呢?”
“你這妮子是傻了不成?男人這種事生物,他覺得喜歡你的時候你就是至寶,一旦得到手了之後就發現滿是瑕疵,最後被拋棄道犄角旮旯裡等着蒙塵,哪裡還會在意你的生死。”蘇眠月輕笑一聲,餘光掃向滿眼恨意的顧靈,心中只餘輕笑聲,報復這種手段低級的女人好像真的拉低自己的格調了。